第七十八章 險惡算計
“去國外?國外可不比家裏,在家的時候張晟還有我照看,到了海外只怕他會惹是生非啊。”張貴州說道。張晟與張初晨一樣,都是張貴州與前面的亡妻生的兒女。黎元方的五姑張黎氏如今又給張貴州生了一兒兩女,兒子叫張顯,兩個女兒一個叫優曇一個叫小旻。別看張貴州是個粗人,兒女的名字都是請在籍翰林幫忙起的。
“到國外有我看着,而且姑父你別看錶哥在家時頑皮,也許去了外面他能迅速成熟起來呢。”黎元方說道。
張貴州搖搖頭:“這事我得回去好好想想,先說賭場吧,真的要關掉嗎?”
“位於省城的都關了吧,其他地方先留着,看看省城這幾個月的風頭吧。”黎元方說道。
“這事你要跟你父親說說,你們家在省城的賭檔里可是有股的。”張貴州交代道。
黎元方點頭,想了一會說道:“聽二叔說合和圖現在在香港已經站穩腳了,姑父真的可以考慮向國外發展。世界有多大姑父是知道的,只是守着個省城以後能給表哥表弟留下多大一點地盤?香港、澳門、呂宋、汶萊、婆羅洲……這麼多地方都有我們華人的足跡,可是這些地方的華人組織都很鬆散,難道姑父就不想把他們整合起來?”
“都是洪門中人,同理連枝,他們的勢力很難讓別人涉足。”張貴州說道。海外的洪門勢力是在太平天國之後興起的,太平天國被絞殺,大批的天國將士逃亡海外慢慢形成了幫派勢力。
“他們是洪門,姑父你也可以是洪門,現在洪門的組織太多了,廣東的三/合會、上海的小刀會、四川的哥老會,同是洪門兄弟,他們有什麼理由阻止姑父整合實力?”黎元方問。
張貴州目光銳利了一點,不像是個普通苦力了:“元方你說對了,你姑父我還真是洪門中人。”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呵呵,義氣張五郎嘛,曾經憑着一套五郎八卦棍打遍整個碼頭,坐上了聚賢館的龍頭。”黎元方大笑道。
“你父親告訴你的?”張貴州收回目光笑問。
黎元方伸了個懶腰:“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飛鴻世兄也是jing通五郎八卦棍的洪門中人,現在官府對洪門已經不像以前那麼嚴防死守了,姑父也不必太小心。侄兒在外面轉了一天有些累就先回去了,咱們今天的話姑父再好好考慮考慮,聚賢館離開省城走出去不是壞事,合和圖在香港不就發展的很好嘛,在海外肯定也會很有前途。”
黎元方在趣宜館大戰了兩個回合,jing神上得到了放鬆身體卻感到很睏乏,於是在家休息了一天。
在此之後的近一個月裏,黎元方經常出入一些煙花之地,把省城的風月場所逛了個遍。
十月初,黎元方開始收拾行李,這次出門要帶的行李比以往都多,其中光是羽絨服就有十多件。厚的薄的、大的小的、有袖的無袖的,在意點穿足夠黎元方穿五六年的。這些羽絨服的鵝絨都是從賣烤鵝的燒臘店買的,然後又經過皂角清洗、高溫消毒等工序,最後才被黎文氏和黎韻一起均勻的填充到錦衣裏面,細密縫合上的。
除了行李之外黎仁超還給兒子安排了三個隨從,沈強、狄陽和趙坤。
沈強身強力壯,能挑能擔,是個能幹各種粗活的人,他已經把妹妹嫁給了二十多歲還沒娶到媳婦的癩痢棠,了了心事安心做起了黎元方的侍從。
狄陽則是以軍事全能型士官擔任黎元方的護衛的,雖然他在槍械shè擊上比不過於連海,在戰術比拼上比不過雲劍,但他的各方面訓練都掌握得很全面,以後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黎元方想讓他與自己一起去見識見識國外的軍事水平。
趙坤跟着黎仁傑在香港喜瑪拉雅糖業公司學着做了兩年生意,現在已經成為不錯的商業人才了,以後他要和黎元方一起把生意做到美洲去。
除了三個隨從外黎元方還要帶兩個學生去上海,周廣元和詹天佑,到了上海還有表弟潘銘鍾也要一起出洋。潘銘鍾早就想和他大哥一樣遊學於外的,今年才終於實現這個夢想。
因此此行初定為七人。
不過由於這七人中有六個還是少年,已成/年的沈強又是個憨人,所以從廣州到上海的這段航程里,黎仁超又派出了jing衛排中的五個偵察兵和癩痢棠一起護送。五個偵察兵再加上有些江湖經驗的癩痢棠,這才讓黎家人放心的把黎元方送出去,現在黎元方是翰林了所以全家人都對他寶貝的很。
一切行程都安排妥當,還沒等成行,黎元方的五姑父張貴州帶着妻子找上門來。
黎文氏領着小姑子一起聊女人家的話題,想在家與兒子多相處一會的黎仁超則與妹夫、兒子三人去了書房。
黎仁超對張貴州說道:“自從我組建黎記車行到現在有三年了,這三年裏咱們好像再也沒好好的在一起聚過。”
“開始大家都忙,後來你又是官場中人了嘛,與我這個洪門中人少些瓜葛也好。”張貴州有些感嘆。
“就因為這個你就不上多年兄弟的門了?”黎仁超問。
張貴州搖頭:“你當我剛才是在放屁好了,其實我是怪你有了官身了怎麼也不和兄弟一起共富貴呢?孟起兄,你成立團練為什麼還要去招募兵丁?你知道我手下有的是人可以加入團練,可你從來沒找過我。”
“對不起姑父,”黎元方站起來鞠躬:“這件事是你侄兒我請求父親這麼做的。當然,我不是不信任姑父您,我只是對幫派成員加入軍隊后能否嚴格恪守軍律表示懷疑,尤其仁字營還是一支新生的軍隊。”
“我聚賢館的兄弟每個人都能遵守堂規,若有違背就要受三刀六洞之刑,那些規矩他們都能守住難道還守不住你的軍律?”張貴州笑問。
黎元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了另一件事:“團練成立之初,黃飛鴻的武館裏有近兩百多人加入團練,姑父知道這兩百多人現在還剩下幾個嗎?”
“幾個?”張貴州問。
“三十二個。”黎仁超搖頭說道:“而且這三十二人現在都在我身邊的jing衛排,其他人要不然就是受不了規矩的約束主動退出了,要不然就是屢犯軍規被開除了。這兩年裏,因違反軍規被送到地方官府收監的有九個,被我下令當眾槍決的,有兩個。”
“為什麼?”張貴州收起了憨笑,正了正面容問道。
黎仁超解釋:“九個在賭館賭輸了錢後行凶傷人,兩個強/jiān良家婦人,致人自殺。”
“他們是平民的時候很痛恨這樣的事,可是他們成了官兵卻把這種事不當成事了。”黎元方笑問:“姑父手下的兄弟成了官兵后能保證不犯這樣的事嗎?”
張貴州想了想,隱約能想到自己手下的兄弟成了官兵后也未必會是什麼好人,但他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麼。搖了搖頭,張貴州說道:“這個我說不準,不過孟起你的治下確實嚴明,省城百姓都說仁字營才是真正的仁義之師,從不勒索百姓魚肉鄉里。說實話,我正是聽到這一點才想要投到你麾下的,可惜又拉不下這張臉主動來投,呵呵,哈哈哈……”說到這張貴州竟然開始大笑着嘲笑自己了。
黎仁超也搖頭:“我們怎麼能不勒索,不過我們只是勒索大戶罷了。”黎仁超根本不提招攬的事,因為他知道張貴州是不會放下自己那些兄弟,以及幫派事務的,要不然他就不叫義氣張五郎了。
“算了,不說這事了,”張貴州擺手笑道:“說開了其實就是我太拿自己當個寶了。聽了你們這些話我才知道想當個好兵也不容易,我還是安心做我的龍頭吧。”
“江湖大佬,軍中將領,各有各的威風,各有各的為難,姑父與父親能互相理解就好。”黎元方展顏笑道。
張貴州說道:“我與你父親沒有什麼不能理解的,而且你父親發達並沒忘了我,聚賢館能走到現在也靠着你父親幫了不少的忙。”
“兄弟之間說這些就見外了。”黎仁超道。
“對,不說這些,今天我其實是為元方前段時間跟我說的幫派發展的事來的。”張貴州說道。
黎仁超點頭:“這事他也跟我說了,賭場該關就關了吧,你手下的兄弟要是沒地方安排的話我可以籌資幫你建個水泥廠。現在善堂的工程隊正打算大量建造廉租屋,憑一個水泥廠生產的水泥根本跟不上工程進度,你要是再建一個的話應該可以安置一些人的飯碗。”
“不用,我想開了,打算把幫派重心移到香港。元方,我也可以讓張晟跟你去海外,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才行。”張貴州轉頭對黎元方說道。
“什麼條件?”黎元方問。
張貴州推開椅子站起來:“你要娶我女兒初晨為妻。”
“這個……不好吧,他可是我表姐啊。”黎元方推脫。
“她算你哪門子表姐,她爹媽跟你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我知道你想讓省城的幫會走出去,而且還想讓張晟也出去,”張貴州笑道,一副你的算計我都看清楚了的表情:“你是想讓你的親表弟以後繼承我的龍頭之位,執掌聚賢館的權力吧?只要你答應娶初晨為妻,在你表弟得了龍頭之位后保張晟一條xing命,我就讓他跟你出洋。”
黎元方愣神,他有這麼險惡的算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