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心事

在南大舅的記憶中，小時候只有母親的存在，父親一直在部隊忙，很少能見到人。無論是自己生病還是母親生病都見不到父親的身影。所以對他來說，父親，只是一個名詞。沒有特殊意義。

母親是個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很多人都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看上父親，小時候的自己也問過。當時母親告訴自己

“你爹啊，他是個很偉大的人”

小時候他不理解。長大了，理解了，但是自己也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因為自己沒有按照父親的安排走，父親曾想打到自己同意的。是母親攔下了。不知道母親和父親說了什麼，父親沒在阻止。可是自己也知道，父親是放棄了自己。

後來兩個弟弟出生了。或許這就是父親沒有阻止自己的理由。弟弟出生后，父親帶着他騎馬，摔跤，弟弟也確實如父親想的那樣，喜歡部隊。

他就在父親的無視中長到了成年。妻子是自己選的。是他的同學。他知道妻子嫁給自己頂了很大的壓力，父親剛開始也不同意。還是母親勸解自己才能娶到她。

可惜他的快樂時光永遠是那麼短暫的，二小子出生之後，妻子就心氣鬱結而死。他知道，是他害了她。把兩個孩子交給母親自己就走了。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一直等朔兒15歲，自己才回來。那時，翰兒也已經11歲了。那時母親身體已經差了很多。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就是

“回來就好”

就這句話讓自己淚流滿面。

後來，母親也去世了。這世上就沒有了理解自己的人了。他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着。

母親去世之後，父親把兩個弟弟都趕了出去，告訴他們南家只由自己繼承。他不知道父親是什麼意思。和大兒子談過。那個孩子，很像父親，更像母親。到現在，自己都覺得，母親的大智慧是父親遠遠不能比得上的。而由母親教導出來的老大，結合了兩個老人的一切優點。

既然老大同意，自己也就留在這裏給他看着家裏。

聽着南大舅說著舅外婆和舅媽的神情，雖然是笑着，但是那悲傷的情緒看的程心有些喘不過氣。

“舅外婆和舅媽都很愛您”

程心說這句話的時候看着夜空。

【那個時候南大舅能從軍人世家選擇做一個教書先生，而且還是長子，肯定有很多阻攔，只有舅外婆支持他，因為只有舅外婆知道南大舅從小經歷了什麼。而舅媽在哪個時候義無反顧的嫁給南大舅，遭受的語言暴力可能不止是舅外公的那些反對，外人每次對她說的命好，有福氣，可能都是對她的侮辱。我相信如果不是舅母優秀，南大舅也不會喜歡她。可是那時的人們沒有一個人去了解舅媽。對她來說是不公平的。】

【或許南大舅從來不和別人提起舅媽，就是因為他不想別人在提起她的時候還是說她是有福氣的。】

“大舅，他們很愛你。既然那時他們都支持你做你喜歡的事情，那麼現在她們也肯定希望你開心。”

“你不勸我和你舅外公和和好嗎？”南大舅好奇。畢竟每個人都勸他說南老爺子年紀大了，讓他不要再和父親置氣。可是自己並沒有置氣。從小對待南老爺子的態度一直都是這樣的。她也並沒有因為妻子和母親的死而埋怨父親。

“你們有什麼可和好的，你和舅外公的相處一直是這樣的吧。只不過是沒有了舅外婆的調和，才會顯得沒那麼溫馨罷了”

南大舅笑了。漸漸笑的聲音大了起來

“哈哈哈”

看到南大舅開朗的笑容。程心也笑彎了眼。

【他們都想錯了，舅外婆那麼擁有大智慧的人養大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因為一些小打擊而鬱郁不得歡呢。只不過是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南大舅滿臉笑容的看着夜空。他想程心把他想的太堅強了。其實在妻子和母親都去世之後，再聽到別人的議論，南大舅想過就那麼隨波逐流算了。可是母親的教誨是那麼的深刻，妻子的勸解也是那麼多記憶猶新。他想，因為有他們兩個，所以自己才會顯得那麼優秀。

而躲在後面聽到談話的幾人也都笑了起來。南老爺子看着大兒子那輕鬆的笑容，眼淚流了出來。在大兒子提到他們小時候的事情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們母子兩個會那麼難。

他好像，真的錯了。

南老夫人看着大哥的樣子無奈嘆氣。

程心坐了一會就被一陣冷風吹得打了一個哆嗦。

【嘶，好冷】

南大舅起身

“走吧，回屋吧，別凍感冒了”

“嗯嗯嗯嗯，大舅，朔哥小時候是個什麼樣的小孩啊”

“他啊，小時候很安靜，不是現在的那種沉穩，是和他奶奶一樣的安靜。他喜歡看書。每次看書都會有很多問題。也很聰明，別人學很多次的東西，他看過一次就會了六成。後來，再見面，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可能是因為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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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或許朔哥選擇這條路有你的原因，但我想更多的肯定是他自己想選。聽您說朔哥也是舅外婆帶大的，那你要相信舅外婆啊”

“你說的對。他在鄉下還好嗎？”

兩人邊聊邊回屋。後面的幾人在他們說‘冷’的時候就已經回去了。

進到客廳的時候只有程安在等他們。

互相打個招呼，程心就開始給南大舅講南君朔去了之後發生的事情。

程安也只是默默聽着，聽到好笑的就跟着笑笑。

南大舅也對兒子的生活有了一些了解。

“反正現在我們小院基本就是朔哥為首了，大舅你可不知道，朔哥就往那一坐，都不用說話，只要眼睛一抬，你就想聽他的話。我們大隊長都怕他。現在每次隊裏開會，大隊長都會帶着朔哥給他撐場子。”

“翰哥就不行了，每次跟我打架沒打過，就跟朔哥告狀，也不知道他怎麼好意思的。”

程心雖然提起南君翰一臉的嫌棄，但是南大舅一點都不生氣。兩個孩子到了陌生的環境還能適應的那麼好，他很欣慰。

程心很會和人聊天，她知道南大舅想了解什麼，所以說的事情有好有賴，不會一味的說好聽的哄南大舅。而且她講故事很有感染力，南大舅就感覺自己親眼看到了兒子的囧樣。

“大舅，等過年的時候我要給朔哥他們寫信，你也寫一封吧。到時候一起寄過去，還能省張郵票。”

寫信嗎？南大舅覺得還不錯。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