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傾訴

三室一廳的格局，一進門右側是鞋架，出了玄關是衣架。電視、茶几、沙發、飲水機、冰箱，靠牆放着一付畫板，簡簡單單的客廳，牆上連一幅裝飾的圖畫都沒有。

“你等等。”王紅維說完去中間的房間，找出嶄新的浴巾浴袍，還有一雙男士拖鞋。

呃，一瞬間趙明覺得心裏拔涼拔涼的。

王紅維把手裏的東西塞到趙明懷裏，說道：“你別多想，這都是給我爸準備的。可他一次都沒有來。”

“還好，還好，嚇我一跳。”趙明誇張的在胸前拂了拂。

“我是那樣的人嗎？按生日算，我還沒成年呢！”

“小朋友，叔叔錯了。”

“去死！”王紅維瞪了趙明一眼。

“左邊的房間是我的，屬於禁地！右邊的房間，兩年沒住人了，你要住的話，自己打掃。中間是我的儲藏室，一會我把床上收拾一下，你就能睡覺。但是不要翻我東西，不然跟你急。”

趙明雖然自認不是什麼好學生，但還沒有急色到趁人之危。如果是沒地方睡覺，早就翻牆回宿舍了。

這丫頭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對勁，趙明很擔心。

進入所謂的儲藏室，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一個衣櫃，頂上幾個大型的毛絨玩具套着膠袋。衣櫃旁邊靠着幾個畫架畫板，有的已經壞了。一台桌上型電腦，幾摞期刊雜誌，幾摞素描紙，牆上也貼滿了素描作品。

這是見到什麼畫什麼啊！其中還有趙明的側臉畫像。哈哈，趙明不由想到，她一定經常偷看我。

洗澡，擦拭，換上浴袍，五分鐘后，趙明又回到客廳。

聽着王紅維房間裏傳來若有若無的水聲，趙明心裏一陣浮躁。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還是看書吧。

從包里找出一本醫書，鑽研了起來。完蛋，我終於變成一個愛學習的人了！

趙明想起了同村的同學葛二蛋，不禁打了個冷顫。一身運動衣，小平頭，厚厚的眼鏡，嘴邊一圈小鬍子。清澈的眼神，讓人一眼就判斷出，這是一個老實孩子。

……

半小時后，王紅維打開門，探出頭來，道：“呀，你還沒睡啊？！”

“過來坐，跟你說點事。”趙明招招手說道。

頭髮帶着點濕氣，一身寬大的浴袍遮得嚴嚴實實，唯獨露出十根食品級的腳趾頭。

王紅維順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走到單人沙發坐下，把腳縮進浴袍抱起雙腿。

“美女，你乾脆把頭也藏起來算了！”看到王紅維看着電視不說話，趙明打破沉默調侃道。

“要你管？”

“咱們也交往兩年了……”

“誰跟你交往了，不要亂說！”

“不要在意細節，一起上網兩年怎麼說也算是朋友吧。有什麼事跟我說說，興許我能幫上忙。”趙明盡量把語氣放得溫和自然。

王紅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隨後做了一個深呼吸，道：“我媽是我爸的外室。”

“外室？你媽是二奶？啊……非常抱歉。”

王紅維搖搖頭，道：“沒什麼，就是你說的這個意思。

“我爸是高官，大男子主義，凡事乾綱獨斷，容不得別人反對他。我媽性格軟弱，對我爸逆來順受。她每天的生活就是那麼幾件事：逛街，健身，做飯，督促我好好學習！

“這倆人的性格，我都受不了。就跑來文山一中借讀。”

“這不挺好嗎，現在也沒人管着你了。”趙明有些不解地問道。

王紅維的臉突然就漲紅了，道：“可他現在要我跟人定親。要用聯姻來換取他的官位！”

“那你媽什麼態度？”

“她都能給人當二奶，你說她是什麼態度？”

趙明簡直是驚呆了，沒想到如此狗血的故事就發生在自己身邊。解放這麼多年了，還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一套。

“你不同意，他們還能硬來不成？”

“我爸會斷掉我的生活費。”

“那先假意答應呢？反正你還不到適婚年齡。”趙明建議道。

“如果我點頭同意，那個人敢到學校騷擾我。我見過他，他性格比較偏激，大家都說他有神經病。”

趙明走過去坐到單人沙發的扶手上，輕撫着王紅維的秀髮，道：“不哭不哭，我有辦法。你先拖到高考結束，到時我一定幫你解決這個麻煩。”

王紅維揚起梨花帶雨的臉，問道：“什麼辦法，中醫嗎？我爸身體健康定期體檢，不會有什麼病需要治，你也別想着用毒，雖然我恨他，但也不希望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