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榮雨獨自生活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六零年的春天。
這天，學校放學的鈴聲一響，同學們就像一群歡快的小鳥，嘰嘰喳喳地往教室外面沖。榮雨也不例外，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和旁邊的小夥伴說著今天課堂上的趣事。
突然，榮雨的眼睛掃到了同學小毛的手上，這一看可不得了，他發現自己一直捨不得用的那支毛筆，竟然就在小毛的手裏。
“小毛，你咋拿着我的毛筆！”榮雨一下子急了，聲音都提高了好幾度。
小毛卻梗着脖子說：“這是我的！”
榮雨氣得臉都紅了：“啥你的，這明明是我的，我一直都捨不得用，好好放在書包里的。”
小毛也不服氣：“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我還說是我剛買的呢！”
榮雨哪能受得了這個，衝上去就要搶回來：“你胡說，快還給我！”
小毛緊緊握住毛筆，就是不肯鬆手。
就這樣，兩人你拉我扯的，一下子就打了起來。榮雨揪着小毛的衣服，小毛也不甘示弱，揮着拳頭就往榮雨身上招呼。
“哎呀，你倆別打啦！”旁邊的同學們都着急地喊着。
“這毛筆就是我的，小毛你太過分了！”榮雨一邊打一邊喊。
“我沒拿你的，你別冤枉人！”小毛也叫得臉紅脖子粗。
兩個人打得難解難分，書包掉在地上，書本撒了一地。直到老師聽到動靜趕過來，才把他們倆給拉開。
“你們倆這是幹啥？有話不能好好說嗎？”老師又生氣又無奈。
榮雨喘着粗氣，指着小毛說：“老師，他拿了我的毛筆還不承認。”
小毛也一臉委屈：“老師，我真沒拿他的。”
老師皺着眉頭，想了想說：“都先別吵，咱們好好找找證據，看看這毛筆到底是誰的。”
這時榮雨的幾個好朋友齊聲對老師說：“是小雨的，是他爹給他的，他一直沒捨得用。”
要回毛筆，榮雨就拚命往窯場跑，心想着趕緊去領那份能填填肚子的飯食。一路上，他跑得那叫一個急，氣喘吁吁的，到了窯場的時候，整個人汗流浹背，就像是從水裏剛撈出來似的。
“趙叔，我來領飯啦！”榮雨扯着嗓子喊，聲音都帶着幾分急切。
趙叔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說：“孩子啊，你來太晚了，今天的伙食沒了。”
榮雨一聽，心裏“咯噔”一下，瞬間涼了半截。那空空的飯鍋就擺在那兒，好像在無情地嘲笑他似的。他站在那兒，獃獃地看着，眼裏滿是失落和無助，嘴裏嘟囔着：“這可咋辦呀，我還餓着肚子呢。”
趙叔瞧着榮雨那可憐樣兒，心疼得不行，把自己沒捨得吃完的半個菜團塞給榮雨，又說道：“明天我爭取給你留一份。”
榮雨接過那半個菜團，心裏感激得很，可這點東西哪夠填飽肚子啊。沒辦法，他只能轉身離開窯場，往地里走去。他心裏想着，再去挖點野菜吃，總不能餓着肚子。一路上，他的腳步都很沉重，心裏頭一直在嘀咕：“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天天吃不飽，真愁人。”
趙叔在他後面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哎，我大哥大嫂沒在家，小孩子遭罪呀。”
到了地里，榮雨彎下腰，仔細地尋找着能吃的野菜。他的小手在草叢裏不停地扒拉着，眼睛緊緊盯着地面，生怕錯過了哪怕一棵野菜。
“嘿，這有一棵！”榮雨像是發現了寶貝似的，趕緊蹲下來，小心地用手把野菜周圍的土扒開，然後輕輕一拔，生怕把根弄斷了。這是一棵嫩嫩的薺菜，葉子綠盈盈的，看着就讓人歡喜。
沒一會兒，他又瞧見了幾棵馬齒莧，趴在地上，葉子肥肥的。榮雨連忙趴下身子，用小鏟子一點點把馬齒莧周圍的土鏟松，再輕輕把它們挖出來。
就這樣，榮雨在地里忙活了好久，才挖了幾把野菜。他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拖着疲憊的身子往家走。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顯得那麼孤單和渺小。
回到家，榮雨顧不上休息，就開始處理那些野菜。他知道，這就是他今天的晚飯，雖然比不上窯場的伙食，可好歹能讓肚子不那麼餓。他一邊弄着野菜，一邊想着：“明天一定得早點去窯場，不能再錯過了。”
鼓搗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菜煮得差不多了。他餓得肚子咕咕叫，趕緊拿碗準備盛出來吃。
就在這時候，青山風風火火地跑來找他。一進門，看到鍋里的菜，驚得大叫：“雨，你這做的啥呀，怎麼都是泥汁，這咋能吃啊？”
榮雨一聽，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着急做飯，居然忘了洗菜這茬兒。
“哎呀，我這腦子，光顧着趕緊弄熟填肚子，把洗菜這事兒給忘得死死的。”榮雨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青山笑着搖搖頭說：“得嘞，走，咱倆去河裏把這菜淘淘，總不能就這麼浪費了。”
於是，榮雨和青山端着鍋，拿着碗，一路小跑來到了河邊。
青山挽起袖子，把菜倒在河裏，雙手熟練地攪動着水，讓菜在水裏翻滾。榮雨也趕緊幫忙，兩人一邊淘菜，一邊嘻嘻哈哈地說著話。
“你呀，真是個小迷糊，做飯都能忘洗菜。”青山打趣道。
“我這不是餓昏頭了嘛。”榮雨也笑着回應。
不一會兒，菜就淘好了。兩人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把菜盛在碗裏，就這麼大口吃了起來。
“嗯，雖說這頓飯有點波折，不過還挺香！”榮雨嘴裏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說。
青山也點點頭：“是呀，咱倆一起吃，啥都香！”
河邊微風輕輕吹着，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映出兩個小小的影子。榮雨大口嚼着菜，雖然味道淡淡的，但他吃得特別滿足，眼睛亮晶晶的。
吃着吃着，榮雨突然停了下來，認真地看着青山說：“青山叔，有你這個朋友真好，不管啥時候都在我身邊。”
青山拍了拍榮雨的肩膀：“咱倆誰跟誰呀，以後不管遇到啥難事，咱都一起面對。”
說完，兩人又埋頭繼續吃，不一會兒，碗裏的菜就被吃得乾乾淨淨。他們摸着半飽的肚子，滿足地躺在草地上，望着藍天白雲，心裏滿是快樂和溫暖。這也讓榮雨暫時忘了逃荒在外地的爹娘和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