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夢境與現世

正如利爪洞穿秦羽那般，秦莫舞的胸口也被這頭怪物的利爪洞穿。

“白澤哥哥，我走不了了……”

秦莫舞的話中帶着遺憾，說完便隨後緩緩閉上眼帘，一身的生機飛速消融於天地間。

“混沌珠，好久不見啊，下落動靜太大，真怕一不小心把你震碎。”

黑色怪物盯着白澤，竟是口吐人言，顯然它的靈智要比那些紅色怪物高很多。

而且從它的話里可以知道，白澤三人沒有連同落日城一同覆滅，全然是因為它刻意避開了他們這片區域，而且它的目標就是白澤丹田中的那顆混沌珠。

原來今晚的這一切，災難來臨前的異象，落日城的覆滅，秦莫舞的死，全都因為白澤丹田中的混沌珠。

想通了這些，白澤臉上露出慘然的笑容，混沌珠給了他希望，又給他帶來了絕望。

黑色怪物見白澤沒有反應，只是直愣愣地盯着被自己利爪洞穿的少女，口中頓時發出嗤笑。

“倒是一個痴情的種。”

話落它的目光望向白澤的腹部，眼中閃爍着幽光，彷彿能看到白澤的身體，直達丹田深處。

“兩萬年過去，想不到你竟然自甘墮落，甘願寄宿在這麼弱小的人類體內……不過現在，你是我的了。”

說完它抽回自己的利爪，轉而抓向白澤。

大量鮮血從秦羽和秦莫舞的巨大傷口處噴濺，將白澤染成一個血人。

白澤木訥地轉過腦袋，漆黑的雙眼與這頭黑色怪物對視。

“哼，倒是有種。”

黑色怪物譏笑一聲，猛地揮動利爪，向著白澤刺來。

要死了啊。

在白澤心中湧起這個念頭的一瞬間，黑色怪物的利爪突然在距離白澤還有一寸時停下。

茫然四望，空中飛舞的塵埃，飛濺的鮮血。正倒向地面的秦羽和秦莫舞，一切都停可下來。

就像前世中看電視時有人按下了暫停鍵，周圍的一切時空都被凍結。

唯獨白澤。

他手指動了動，確定自己沒有被禁錮，心中來不及多想，他猛地靠近秦莫舞。

無論如何，都要帶着她離開這裏。

心中湧起這個念頭，白澤伸手向著秦莫舞抓去。

手指接觸到秦莫舞的一瞬間，並沒有碰觸到物體的感覺。

他的手穿過了秦莫舞，彷彿眼前的秦莫舞是一片幻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呢喃間，周圍的景色飛速變化。

就好像有人按下了快進，泛着紅芒的漆黑夜空變成了湛藍色，腳下的荒漠向遠處擴散，直到視野盡頭，秦莫舞、秦羽和那頭黑色怪物消失不見，一座高塔拔地而起，插入雲霄。

就好像過去了萬年之久。

一陣風吹過，從地面上捲起的沙粒打在白澤的臉上。

微風拂面，眼中進沙的酸澀感讓白澤知道這裏的時空沒有被停止。

他咽了口唾沫，隨即踏出腳步，沿着石塔外側的樓梯向著石塔上走去。

白澤就那麼沿着台階走上去，每當他走上一級台階，身後的台階就會消失不見，同時天色就會黯淡一些。

累了就坐在台階上休息，休息好了便繼續向上走去，白澤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這個世界的時間與現實里的完全不一樣。

只要他不繼續向上走，那麼天色就永遠保持原樣。

他從白天走到黃昏，又從黃昏走到黑夜，終於，他的視野中出現了這座塔的頂端，目光向下望去，塔底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繼續向上邁出一步，遠處的夜空中出現了個紅點，就像一顆紅色的星辰。

繼續向上，紅色的星辰越來越多，越來越亮，白澤能感覺到自己距離這些紅色星辰越來越近。

距離得近了，白澤看清了這些紅色星辰的真面目。

它們就是襲擊落日城的那些紅色怪物，有的體型大，有的體型小，應該就是實力不同。

繼續向上，白澤走到了和它們同一高度。

這些怪物，就像是趴在一塊透明的玻璃上，紅色的雙目俯瞰大地，眼裏滿是殺戮和興奮。

白澤停下腳步看了看，並沒有看到那頭黑色怪物的身影。

終於，白澤走到了塔頂。

這裏的高度已經超過那些紅色怪物很多，一位白髮老者盤腿端坐在石塔頂部的正中央，在他的身下是複雜玄妙的紋路。

這個白髮老者，不就是那個當他第一次穿越到這個世界時，給他混沌珠的那個老頭嗎？

白澤愣了愣，卻是忍住沒有喊出來。

他應當是在維持某種陣法，這個老者的位置，應該就是這個陣法的陣心。

目光越過老者，白澤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座雕像，其上面容已經分辨不清，唯有那個男子的雕像，其面部還有一些較為清晰地紋路。

仔細看的話，竟與白澤有些許相似。

白澤的心跳在這一刻加速，他邁動腳步，朝那老者走去。

白澤在老者面前停下，同樣盤腿坐下，沒有去打擾老者。

許久之後，老者睜開眼睛，對着白澤笑道：

“你來了啊。”

“我有件事要求你。”

老者對白澤這第一句話沒有絲毫的意外，他笑了笑，隨即道：

“救那個女孩？”

“可以嗎？”

“為什麼？”

“因為她是我的未婚妻，因為我喜歡她。”

白澤的神色無比認真。

“呵呵，那又如何？她又不是我的未婚妻？”

這句話聽起來頗有一種為老不尊的感覺。

“我該怎麼做你才能救她？”

見白澤如此執着，老者微微嘆氣，隨即他抬動雙手。

也就是這一刻，石塔下方突然傳來躁動。

老者輕輕抬手，石塔消失不見，他們二人就那麼坐在虛空中。

白澤看到了躁動的原因。

因為老者的抬手，那些怪物身下的“玻璃”似乎是變得薄了許多。

它們都察覺到了這一點，正興奮的對這塊變薄的“玻璃”發起衝擊，有漣漪不斷蕩漾。

“救她可以，但是在這段時間內，阻擋它們的陣法會被極大削弱，它們會衝破屏障，入侵你身下的這片大陸。”

說話間，遠處的屏障已被衝破，屏障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無數紅色怪物向著那漏洞蜂擁而去，爭先恐後的化作紅色流星向著地面落去。

“救她一人，還是救天下百萬人，你自己選。”

老者語氣平緩，對那些紅色怪物的行動絲毫不慌。

“快停下！”

白澤喊道。

老者雙手落下，繼續維持陣法。

破碎的屏障癒合，變厚。

白澤擦去額頭的汗水，抿了抿嘴唇，隨後問道：

“為什麼之前落日城上空的屏障破了？”

“我老了。”

“還有其它可以救莫舞的辦法嗎？”

“有啊，成為最強，去輪迴中找到她，把她從輪迴中拉回來等你有了實力，什麼都可以做到。”

白澤暗自記下，而後繼續道：

“你身後的那兩個雕像，是我……爹娘嗎？”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白澤的身體都因為劇烈的心跳而忍不住微微顫抖。

“你和他，不僅長得像，就連性格也是那麼像。”

老者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是這句話和“他們就是你爹娘”沒有任何區別。

白澤點頭，隨即起身。

老者問道：

“你要去哪？”

白夜頭也不回地道：

“回去，成為最強，從輪迴中救回莫舞。”

“回去被那傢伙一爪捅死，然後被他拿走混沌珠？坐下，靠近點，我送你。”

聽得此話，白澤重新坐回到老者身前。

老者沒有急着施展什麼秘術，而是狡黠地道：

“忘了告訴你，只有修為達到窺天境的人，才有可能進入輪迴。”

秦莫舞，只有後天境第一層。

顯然，進不了輪迴。

白澤雙眼瞪大，隨即朝着老者吼道：

“老頭兒，你耍我？”

老者沒有理會白澤，蒼老的眼中閃閃耀着異樣，應該是什麼傳送陣法施展的前兆。

白澤掙扎着起身道：

“我不走，不找到救莫舞的方法，我絕不走。”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老者的體內釋放出柔和的靈力，將白澤死死地按在地上。

“時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老者說完，眼神突然變得柔和，他抬起蒼老的手，不理會下方崩碎的屏障，摸了摸白澤倔強的臉，就像是爺爺摸着親孫子的臉蛋，叫人愛不釋手。

片刻后，老者挪開手，隨即幽幽道：

“走吧，回到你的小媳婦身邊去吧。”

？

只是白澤還沒反應過來，老者的手就狠狠地朝白澤的臉扇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