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孫助教2
隨着等待的時間拉長,身後背着的大男孩雖然才大一,可身高體重可不比那些個學長們遜色。
孫謹不免開始有些吃力。
挨在頸側,隨着呼吸溢出來的酒味並不大,可還是讓孫謹有點難受,又不能把人扔地上。
黑色的車無聲無息停在不遠處,不需要靠近都能感受到裏面奇怪的目光。
將醉酒的人扔進後座,打開所有窗戶透氣,想了想,還是找出了毯子搭上去。
“柯哥,去豪盛酒店。”坐上副駕,孫謹頭也沒抬,雖然虞行翡肯定已經知道了,還是拿出手機,主動說明報備。
“會議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就能結束了。”車上多了個人,柯哥聲音壓得很低,沒多說其他,沉默着開着車。
孫謹心中有數,把人送到酒店,再去虞氏接人下班,一個小時,應該是夠了。
揉了揉肩膀,暗自感嘆,現在的小孩營養是真好,現在這一屆的學生,不論是身高還是反應能力,都比他們那一屆的身體素質好太多了。
將車停到停車場,柯哥主動走到另一邊將人架起,孫謹也輕鬆不少,頂着前台打量的視線上了樓。
翻遍了楚恪之衣服的所有口袋,找到了深灰色的房卡。
燈光明亮,照亮了房間。
畢竟是長期住在這裏,這間套房還是有很多單身男人的物品。
籃球、電腦、體感遊戲機、健身器材,滿地的球鞋,還有更顯眼的,是個兩米長的蛋殼艙。
雖然不玩遊戲,孫謹還是認識這個,這是JAD和奧萊蒙大師團隊共同研發的,第二人生的遊戲系統。
這還是市面上最貴的那一款。
被偷了,哭得最大聲的估計會是酒店。
能買的起這個的,家庭不可能一般,孫謹不得不好奇,楚恪之居然沒去桐明,還和那裏有仇一樣不屑一顧。
沒再多看,床上躺着的人,睡得人事不知還皺着眉,孫謹實在不敢把人一個人放在這裏。
“柯哥,樓下便利店應該有解酒藥賣。”
猶猶豫豫,孫謹還是不敢離開。
酒後嘔吐窒息出事的人可不少,不能讓楚恪之這麼醉醺醺的睡覺。
柯哥看了床上的年輕男人一眼又一眼,有些遲疑,最後還是用最快的速度下了樓。
還沒躺兩分鐘,床上的人果然發出欲嘔的聲音,孫謹第一時間將垃圾桶擺好。
“…小孫老師?”楚恪之捂着嘴,緩緩抬起頭,好像這才看到房裏多了一個人。
孫謹站直身體,簡直沒好氣,“孫老師就孫老師,哪來的小孫老師。”
倒了杯清水,還沒來得及遞過去,毫無防備,轉身的瞬間被帶着躺倒,當然水也潑了一頭一臉,腦袋貼在他肩膀的人也沒能倖免。
腿上搭了條大腿,腰上也多了雙手臂,脾氣再好,孫謹也氣得額頭突突直跳,用力掙開跳下床,看着床上迷迷糊糊手臂還四處摸索的人,有氣沒出撒。
“屁點大還學人喝酒。”
“耽誤了比賽,你們就等着丟臉吧。”
將淋濕的枕頭抽掉,拿過抱枕塞進還在找東西抱的人懷裏,被子調轉方向重新蓋上,孫謹也怕又被突然襲擊,離得遠遠的。
走到窗戶邊坐下,濕透了的腦門涼颼颼。
拿了新毛巾拆開,擦拭着頭髮。
孫謹看了眼楚恪之的腦袋,雖然他只是個社團助理,怎麼說也被喊了這麼久的老師,秉持着為人師表的覺悟,也不能和個小孩計較不是,更何況還喝了酒。
孫謹也怕又被抓着塞進被子當抱枕,打又不能打,只能一邊警惕着,隨意替人擦乾頭髮。
柯哥上來得很快,多了個人幫忙,解酒藥喂得很順利。
不敢再耽擱,關了大燈,留下床頭的微光,仔細確認門被關好了,孫謹這才離開。
在門關上的那瞬間,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哪還有半點醉意,想起了剛剛緊跟着的司機,咬牙咕噥着,“真礙事。”
抱着枕頭將頭埋進去,只露出通紅的耳垂。
路過海利斯大樓,從建成到使用,這棟大樓還很嶄新,在搭建的施工架子裏,卻更顯得有些荒廢。
裏面漆黑一片,沒有一點燈光,孫謹看着有些入神。
這是父親送給他的禮物。
為了給他底氣站在虞行翡身邊,給了他身份,給了他很多東西。
可惜這一片苦心被虞家的兩個男人徹底毀了。
還有虞行玉、放哥…
他們肯定都對他很失望吧。
他們給了他那麼多幫助,付出了那麼多心力,都被他白費了。
不過,孫謹還是不後悔。
海利斯和虞氏徹底決裂,在他們躲在海島上的時候,這裏天天鬧得沸沸揚揚,沒有一天安寧。
直到JAD悄然介入,海利斯退出紛爭,才漸漸平息。
車門被打開,孫謹這才回神。
將人抱到身上坐好,虞行翡貼在孫謹脖子深吸口氣,有些不滿,“怎麼這麼重的酒味。”
脖頸上貼着的人也沒退開,孫謹只能昂着臉,抬手聞了聞,什麼都沒聞到,只當這是虞行翡的心理作用,懶得理會神經過於敏感的男人,眼睛看向窗外,“海利斯大樓,這是要重新裝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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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將兩座大樓合併,你有什麼建議嗎?”
孫謹當然沒什麼建議,虞行翡就知道會是如此,笑着握緊雙手,十指緊扣着,“寄宿學校已經修建好了,想不想去看看?”
笑容一頓,孫謹垂着眼眸,微微搖頭,嘆了口氣,“等到開學的時候我再去吧。”
虞家老宅被一場大火付之一炬,裏面發生的事,雖然他們從未提起,孫謹無法遺忘,也知道虞行翡更忘不了。
那裏建了孤兒和特殊兒童教學的學院,完全無關利益,虞行翡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為的是什麼,孫謹知道,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這是天大的好事,不能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為了滿足私慾給毀了。
專門設置了監管部門,負責人就是裴向挽,能保護好那些孩子的人,沒有比裴向挽更適合的人選了。
“虞宅已經消失了,在那裏,什麼都沒來得及發生,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不會再害怕了,你也忘了那一切吧。”孫謹實在不知道怎麼開解。
陷在過去無法掙脫的,並不是他,而是虞行翡。
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也只是未遂,孫謹是真的不在意了。
可能等到那裏充滿了學生的朝氣,被生機填滿的那一刻,虞行翡就能從那裏解脫吧。
不發一語,虞行翡只是抬起孫謹的手,在一根指節上印下親吻。
孫謹永遠不知道,看着虞行玉拉上被子,從裏面傳來那熟悉的,帶着泣意低吟的那一刻,他心中湧現的真實想法。
好在,虞行玉輸了。
孫謹選了他。
虞行玉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了。
回到他們的家,生活是一成不變的溫馨。
從三樓拾級而下,放鬆完筋骨,虞行翡路過書房,裏面亮着燈光,不免覺得奇怪。
孫謹在哪出現都不奇怪,可就是不該出現在書房才對。
看着書桌后坐着的男人,虞行翡也深刻意識到,為什麼孫謹從前最愛看他工作了。
認真工作的男人,真的格外的吸引人。
身後的熱量,孫謹無法忽視,手指更快的敲打鍵盤,“馬上就好。”
虞行翡只是安靜的看着,那恢復了細膩的指尖在鍵盤上翻飛舞動。
文件更新記錄著十幾個人的身體變化,標記着不足,根據每個人的情況,定製訓練計劃。
孫謹還從未對他這麼仔細關注過,虞行翡難免心中不喜。
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能看得出來,即使拿着微薄的薪資,孫謹對待工作一向認真和努力。
從前是為了活下去。
現在呢?
真的有人會熱愛工作嗎?
虞行翡可以直接表明,他並不喜歡工作,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鞏固地位。
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很有必要的。
有一點,心中更是明白,孫謹不肯去虞氏,想方設法找新的工作,就是為了和他保持一點距離。
至於怕耽誤他工作的說法,虞行翡不打算採納。
只恨明明所有學校的教師職位都沒有空缺,被諸多限制,孫謹還穿戴着滿身的比賽榮譽,只是個小小的社團助理老師的職位,孫謹都不嫌棄,欣然入職,攔都攔不住。
資料滑動,看到了一抹銀灰,哼笑一聲,不屑之意溢於言表,“就是這個小鬼天天把你當老媽子使喚?”
他都捨不得讓孫謹做什麼,這人倒是使喚得順手的很,還理所當然的。
“什麼老媽子,畢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少爺嘛,能理解。”孫謹並不覺得有什麼。
出入住處,保管隨身物品,也是順手的事。
定製飲食規劃和訓練,楚恪之也會聽話遵守,並不像其他老師說的那樣無法管束。
至於他是怎麼被信任了,孫謹只當是天賦技能了。
虞行翡看着照片照片上那道不服輸又桀驁的眼神,蹙着眉心,在孫謹看不到的背後,眼神略微陰沉,“告訴他,下了班以後是你的私人時間,讓他不要打擾。”
孫謹嘆了口氣,也有些苦惱,“不能讓這群小孩做出影響身體和比賽的事,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只能說以前想得太簡單了,要操心的事可是太多了。
不是說下班了就能關閉通訊不管不顧了。
“我給這小子請個保姆好了,你這麼大的時候,可不像這樣會給人添麻煩。”虞行翡越對比越不滿。
孫謹十幾歲的時候,成熟又認真,不給任何人惹麻煩,挨了打也不會吭聲,讓人心疼的很,哪像現在的小鬼這麼討人厭。
給十幾歲的敏感大男孩請保姆?還是由外人請的,嘲諷意味不要太明顯。
虞行翡這可不是說得玩玩的,這醋味太濃了,孫謹只得笑着答應,“我會和他說明。”
這個楚恪之雖然年紀不大,虞行翡還是有了危機感。
十九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孫謹和他遇到,動了心動了情不就是在十九歲嗎?
二十就和他步入婚姻殿堂了。
孫謹現在不願意再當幼稚的小孩,越來越穩重獨立,也愈發吸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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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行翡也不敢再去要求孫謹徹底恢復原狀。
他們今年就是傳說中的七年之癢,從海島回來以後,虞行翡總覺得,孫謹對他的迷戀,很明顯也是大不如前,不是那麼好誘惑了。
畢竟朝夕相對了好幾年,基本沒怎麼分離過,虞行翡也知道,他霸佔着孫謹的時間過多,讓孫謹對他有了抵抗力的同時,新鮮感肯定也少了許多。
現在又冒出來個纏人精,事事依賴着孫謹,分走了孫謹許多的注意力。
虞行翡不是沒暗自暗自關注過他們的相處,並沒有什麼太出格的,孫謹也只當顧恪之是個小孩子。
那眼神和性格,虞行翡不得不懷疑,孫謹是不是對這種類型的人,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也確實,除了孫謹這樣的性格,很難有人能容忍得了。
動蕩之下,浪潮疊覆,楚家也是這一兩年奮勇直追,衝上了權力階梯排名。
腦海中響起了孫謹那一句句警告,虞行翡立刻放棄更快的反擊,只能另想其他辦法。
不能出手對付楚家,不能直接質問讓孫謹和他離心,虞行翡已經得到夠多的教訓了,只有讓孫謹自願遠離才是最好的辦法。
不再去關注這些,眉眼染着笑意,伸手在孫謹頸后,緩慢又溫柔得揉捏着,“張一傑回去了?”
“嗯。”孫謹手臂的毛孔瞬間張開了,雞皮疙瘩都竄上了頭頂,手忙腳亂的開始保存資料。
“今天心情很好?”手掌下的溫度在明顯升高,也很誠實的在點頭,虞行翡勾唇一笑,關了電腦,慢慢俯下身靠近着,“我們很久,沒按脖子了?”
略微遲疑,孫謹今天見到了難得見到一次的朋友,心情確實不是一般的好。
想起了那耗費頗多的學校,也就沒有拒絕,沉重着呼吸提出要求,“不要在地上。”
這一次沒被抗拒,虞行翡有些迫不及待,孫謹還沒回神就已經被抱着帶回隔壁。
虞行翡當然急切,這一年裏,孫謹確實沒什麼別的異樣,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不肯再讓他捏着脖子,不再肯對他徹底表露出絕對順從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