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月下浮傾

當初，浮傾有想過上台嗎？

在真子拜託他的那個時候。

或許，他也想過自己上台的可能，但也被直接否定了。

正如他之前所說那般，他會劍舞，但也僅僅是會，興緻來了便能舞上一曲，真的要讓他上台表演，還是算了吧。

上台表演，將舞蹈獻給觀眾，這是舞者的工作。

與他無關。

他沒有讓所有人看他劍舞的興趣，更不樂意在巴爾澤布面前獻舞。

能指導那麼幾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至於可能導致的一系列的後果，更是和他沒有關係。

記得在踏鞴砂的時候，丹羽偶爾突然想起來了，還會問他一句。

“現在的你，還在跳劍舞嗎？”

幾百年的時間，浮傾身上發生了太多變化，幾百年前學過的東西，你還記得多少？

但丹羽就像是真的只是突然想起來了，隨口問一句一樣。

丹羽也不希望在浮傾面前過多提起過去的事情，他們一直牢記在心，但他也希望浮傾能邁出新的一步。

雖然浮傾從沒說過，但大概是都沒有忘記的。

無論是縫紉、做飯還是劍舞，那些踏鞴砂的人們，交給他的東西，浮傾從未忘卻，頂多，就是時間太過遙遠，需要花一些時間去重新拾起。

浮傾確實很久沒摸過劍了，上次拔劍，還是因為當時以為再次失去了丹羽。

他有些生澀地，將長劍在手中挽了個劍花。

皓月當空，銀白色的月光灑下，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這一輪月華，與幾百年前的那個夜晚何其相似？

但是，如今卻已物是人非。

那些人喝多了酒，就會在那瞎起鬨，要他跳舞。

而此刻，周遭一片安靜，小杜林用爪子抓起了浮傾剛剛扣在納西妲腦袋上的斗笠，就剛剛視線被遮擋的功夫，浮傾擰開了納西妲手中的音樂盒。

這似乎，才是真正的生日禮物。

音樂盒上面的書本緩緩翻開，像是摺紙的一樣的畫面出現在這上面。

摺紙的內容似乎是稻妻那邊風格的建築，隨着咯吱咯吱齒輪作響的聲音，稻妻風格的音樂，從中響起。

贊迪克將八音盒交給浮傾的時候，就給浮傾提了這麼個建議，但浮傾卻沒有第一時間採用。

無他，正如他之前所說那般。

他從未學過什麼正經的劍舞，也就是跟着鄰居姐姐學了幾手。

當時的踏鞴砂，也不講究什麼正經的劍舞，大家都是興緻來了，便舞上那麼一段。

有的人技藝精湛，便贏得一片喝彩，有的人動作滑稽，也引得人們笑成一片。

他從不認為自己的劍舞多麼高超，也就是被那些無聊的傢伙給越傳越邪乎了。

用那位鄰居姐姐的話來說，大概就是人好看，怎麼跳都是賞心悅目的，更別說浮傾本身也是有用刀的底子在身上的。

今晚他的心情確實很好，甚至開心的有些莫名其妙，許是喝多了酒有些上頭。

但是，現在的他，應該是能夠舞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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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夜晚，一輪明月高懸天際，灑下清冷的光輝，宛如給世界套上了一層銀紗。

就在這似水流下的月色中，一位身姿纖細的少年手持長劍，身着一襲白衣，衣袂飄飄，彷彿與月光融為一體。

只見他手腕輕轉，少年身形靈動，步伐輕盈而穩健。

他的每一次揮劍都帶着凌厲的氣勢，彷彿要將這寂靜的夜晚撕裂開來。

劍光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如銀蛇般蜿蜒遊動，又似流星般一閃即逝。

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自然，剛柔並濟，既有力量之美，又不失優雅風姿。

他的動作流暢自然，毫無一絲拖沓之感，他的身體隨着劍法的變化而靈活轉動，白色的袖擺飄逸，猶如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隨着他的動作加快，劍勢也越發兇猛，風聲呼嘯而過，與劍身相交發出清脆的鳴響。

那是和真子的劍舞截然不同的美麗。

如果說真子的劍舞，是在紫藤蘿的瀑布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華麗又尊貴。

那浮傾大概就是那在雨夜中，自己掙扎着飛起，殘翼的蝴蝶。

浮傾的劍舞，並沒有真子那般華麗的舞台，也沒有更多的道具，來譜寫出那般的視覺盛宴，但卻更加讓人心驚。

時間的沉澱，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曾居於高台，不問世事，后流入凡間，嘗盡世間苦樂，最後在仇恨與惡意中，他找到了自己的歸處。

論舞技，那浮傾必定比不上專業的真子，但要論這份氣質，真子卻完全不可能比擬。

或許是因為看過了真子的視頻，讓納西妲下意識地將兩者做對比，但她又立刻驚覺，這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

真子的劍舞，是獻於眾人，獻於神明，源自歷史的傳承。

浮傾的劍舞，是貨真價實地，能在戰場中殺個幾進幾齣。

月光下，少年的面容被陰影遮住了一半，但仍能看到他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睛，宛如漂亮地紫水晶，透露出堅定和專註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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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時間的推移，音樂的節奏加快，清脆的鈴鐺聲在寂靜的夜中響起。

銀色點綴着藍寶石的鈴鐺，在少年身側發出清脆的聲音，與那音樂相襯，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周圍的花草樹木似乎也被這精彩絕倫的劍舞所吸引，靜靜地佇立在一旁觀賞。

少年手中的劍勢加快，夜裏也忽地吹來一陣怪風，這裏本就地勢偏高，倒也不奇怪，但那風中夾帶着花朵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最後，少年收劍而立時，整個庭院都陷入了一片短暫的寧靜之中，只有微風輕輕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偶爾有幾片被風吹來的花瓣飄落下來，輕輕地落在少年的肩頭或腳邊。

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幾百年前的那一天。

明明沒有喝酒，但傾奇者卻依舊漲紅了臉，在月下，在眾人面前起舞。

傾奇者的舞姿很美，月光灑在純白的狩服上，更是讓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一曲畢，眾人久久未能回神，直到丹羽率先鼓起了掌，如潮水般的掌聲，才朝他襲來。

浮傾看着手中的妖刀，這次，他也算是實現她的願望了。

女孩最後想要起舞的願望，也得到了實現。

一直稱呼妖刀也不是個事，過幾天想想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吧。

將妖刀收起，浮傾抬頭看向納西妲，神明還有些愣愣地站在那裏，似乎未能從剛剛的一幕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