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灰火
一番酣暢淋漓的交手之後……
“呼啊!”伽羅翻滾而出,後空翻接上滑鏟,捲起一堆草灰當掩護,隨後收回兩隻前爪,燃起烈火,靠後腿滑行,在急停甩出兩道爪形烈火。
馬斯一記橫掃,一記下砸,一一化解,雙手持球棍撐地,喘息急促,滿臉是汗。
攻擊雖能抵擋,但烈火實在沒法閃開,總是會被燙傷。
西服已經東一塊西一塊焦痕了,沾滿了枯草卻無暇拍打。肩膀上甚至被抓出了三條裂口,汩汩流血,順着身軀流到大腿上。
他體力不支了。伽羅已經察覺到了他吐息的紊亂,但自己同樣很慌。
頭頂的烏雲一片洶湧,雷霆與焰火越來越猛烈,雙方的交鋒達到了最高潮。
無論誰輸誰贏,它都得遭殃。淋雨了它會生不如死,他們完事兒了提早回來,它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而面前這個傢伙,身上起碼六處燙傷,還有膽子和它打。
這不是他第一次品味這份灼燒。
“你以前和我的同類交手過,對吧?”伽羅呲着牙低吼着。
“大概吧……”馬斯也需要休息,直起了腰來,抹了把脖子上又燙又癢的汗,頭盔里悶得像烤箱,“倒是你,自稱什麼狼王,結果連一個小弟都沒有,哼?”
“只是沒想着多帶罷了。”它壓低身姿,尾巴高高翹起,“要是為了討伐一個冒犯吾主名號的人類幼崽而興師動眾,那會淪為獸群的笑柄的。這也不是本王的作風。”
“你的作風就是,忽悠你的小弟來放火送死,摸清我們的底細之後,自己趁人不備偷偷摸摸來搞破壞?”馬斯哼哼苦笑着,轉了圈球棍,抵在肩膀上,又是搖頭又是咂嘴。
“我老家,麵包屑小鎮,就壁爐山莊外邊兒那個鎮,村門口那頭阿拉斯加都比你爺們兒一點。你是臉都不要了,實在是狼不如狗。”
草他媽的!
伽羅齜牙咧嘴,差一點點就撲上去把他咬成碎片了,但又苦於不能把動靜鬧得太大,這傢伙還賊抗揍耐燒,來硬的屬實是下策。
它轉轉並不存在的眼珠,心生一計。
“好吧,本王聽勸,對一個小姑娘動手確實是既不人道,也不狼道。”它搖搖頭,又甩甩爪子,“但是既然來了,我肯定要拿些東西走。”
“你他媽還敢——”
“你要參加婚禮,對吧?”伽羅一拍地面,讓熱浪封住了他的嘴巴,陰險而又滄桑地咳笑了兩聲,“你也不想讓你的愛人,你的朋友,看見你傷痕纍纍參加婚禮,對吧?”
“媽的敢威脅老子!”黑袍小人直接跳上肩膀,雙手掰斷球棍,怒髮衝冠往前指,不顧自己的額頭都在流血,“虛張聲勢,草他媽的!”
“它說它是火狼王……”西服小人衣服殘破不堪,手捂着胳膊。
“狼王?老子打的就是狼王!”黑袍小人正要衝出去,就被馬斯伸手按住了,還不忘扭着頭悶聲叫道,“你干森么?唔姆,唔姆!”
“我倒要看看你這狗嘴裏能不能吐出象牙來……”馬斯罵著,心裏卻熱得離譜,心跳聲劇烈而急促。
他需要時間休整,但另一方面,他作為新郎,可不能遍體鱗傷參加婚禮……
“很好。”伽羅陰險地點頭,火舌舔舔嘴巴,“本王要你們所有的柴火。”
“做夢!”大伙兒砸鍋賣鐵,甚至把自己家裏的桌子都劈了來當柴火,要讓給你?我他媽牙給你拔光塞你鼻孔里!
“這就對了!上去干他丫的!”黑袍小人一個勁兒踢他。
“你不交,那就接着打,本王奉陪。”伽羅甩甩尾巴,再次齜牙,不知是獰笑,還是威脅。
“那你就試着打趴老子吧!”球棍猛然砸地,擊起泥土。
“很好,很好!本王就喜歡這種痛快的戰鬥!”
伽羅雙爪燃起紅焰,裂開地面,點燃了地面上的枯草。火焰如兩條火蛇在它們的巢穴里扭曲,穿行,一邊突進一邊點燃周圍的枯草。
突然,它雙爪微抬再重拍,靠反衝力抬起上身來,掌間拉出鮮紅的血絲,與烈焰連接在一起。
撕裂碎炎!
烈火手臂膨脹,隨後發力,向旁側甩去,掀起火蛇赤焰,升起猩紅的熔岩斬擊,染紅了半邊天,似以火為鞭,升起噴涌的赤潮,然後照着馬斯夾擊掃來。
迎擊!
馬斯豎起球棍,暴砸上去,可在碰觸到的瞬間就感受到了莫大的衝擊,如同一輛火車撞在了手臂上。上次這麼亂搞還是和公雞鴉對沖啊!
“咳額額額……”
交擊之處不斷湧出火星,還發出刺耳的噪音,真的像電焊工在拉火花。
雙手一上一下,試圖蓋住兩道斬擊,但根本沒有挪動的餘地,腳下還抓地不穩,逐漸往後退。
“該死……去死!”
腳後跟碰觸到了散落的木柴,重新找到支點后,馬斯全力推開斬擊,令其短暫滯空,並利用這份寶貴的靜止時間甩動球棍,自下往上將兩道斬擊生生打飛,沖向雲霄。
可惜,它們沒飛出多遠就熄滅了。
“呼啊……真他媽燙……”直到卸了力之後,馬斯才遲遲感受到鑽心的燙。
可一轉頭,前方只剩兩道焦黑的枯草軌跡,還有飄散的小火苗。伽羅已經不見了。
糟糕,被騙了!
“本王可不需要和你硬碰硬,愚蠢的人類。”伽羅一路飛奔,沖向正燒着烤肉的最大的篝火堆,撞翻了沿途想要阻攔的信徒們,點燃了他們的黑袍。
“救命啊!”“好燙啊!”
“狗東西!”馬斯踉踉蹌蹌兩步,然後猛拍胸口,叫自己的心臟再爭點氣,把腎上腺素懟出來,然後拖着球棍重新飛奔。
但他根本跑不過一頭火車頭般呼嘯而過的大狼。
“就讓這裏燃起熊熊大火吧!”
伽羅撞開攔路的桌椅,離柴火堆只差十幾米遠,一步一團烈火。
可就在這時,側前方衝出來一堆信徒。
“一起用力的說,嘿咻嘿咻!”
他們十幾個人共同抬着大尉用來洗肉洗菜的大木桶,搖搖晃晃往前,裏頭的水也跟着動作晃悠來晃悠去,不時灑出來一點。
這是幹什麼?表演節目嗎——不好!
“去死吧的說!”足夠近了之後,他們齊心協力,將水桶抬高,傾斜,將要潑出,可動作卻慢了一拍。
“滾開,螻蟻!”
伽羅抬起紅焰右爪,向人群甩去爪擊,要把他們撕成冒煙的肉塊。
可比他更快的,是一聲音爆。
“嘭!”
而比聲音還要快的,是那根飛來的棒球棍,狠狠擊碎了它烈焰構成的手,打出一片火花與黑灰。
“拿命來!”馬斯嘶吼着,繼續飛奔,攥緊拳頭。
“嘩啦!”“滋啊啊啊啊!”
伽羅被潑了一身的水,一蹦兩米高,竄出十步開外又在地面瘋狂打滾,撞翻了桌子又燙化了菜刀,把肉烤成了灰。
它身上冒着滾滾蒸汽,所遭受到的痛苦無異於大冬天往被捆死的囚犯頭上澆一壺剛燒開的開水,爪子摳破了地皮,砸出一個又一個焦臭的坑洞,恨不得把自己的皮扒了止痛。
球棍被衝擊力炸回,在地上撞了一下后彈起,恰好飛回到馬斯手中。
“就現在,把他的狗頭砸爆!”黑袍小人扯着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