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東華烈火
“明白了。”別西卜揮揮手,讓身邊圍着的信徒先讓開。
“首先,救人要緊,那就請那位神父先過去看看濃煙中毒的人吧。”別西卜指了個方向。
“收到!”一群信徒迅速跑去了。
“其次,攻擊者也需要處理……那就科爾先生。”
“行吧……不包贏的啊。”科爾撓撓腦袋,跳下了車,小心翼翼地關上了車門。
“跟我們來的說!”又幾位信徒推着他走了。
“然後,柴火也不能中斷。”別西卜抓起了哨夾小姐的手,仰視,“拜託您跑來跑去送了。”
“哦吼吼吼!可以的寶寶!”她又埋頭吸入了香香,“biu”一下跑沒影了。
“剩下的信徒們,還有貴司空閑的人員,就先幫忙把灰裝起來,再劈柴吧。辛苦你們了。”
“得令!”
大伙兒很快動身,抓起雨棚布,先拉起防線擋風,再把灰一捧捧裝盒裝袋,順便搬木柴。
深藍也過去幫忙了,只要是個縫就能鑽進去,抓着一個空麻袋突入,幾秒后衝出,提着半袋黑灰出來。
“酷哦姐姐!”大伙兒熱烈鼓掌。
眼前,只剩大尉,同他對望。
別西卜下意識拉了拉衣襟,遮住了胸口,哪怕花枝並沒有留下傷口。它已經回去了。
“不用擔心,孩子。我不會強求不屬於我的東西。”大尉閉目頷首,意味深長,“我相信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別西卜鞠了一躬,注視着她,也邁動了步伐。
“我去看看詼笑。麻煩您幫我看看燒烤那邊進展如何。”
“樂意效勞。”
小彌撒邊走,邊用黑袍緊緊裹住手,隨後小跑起來,奔向告解室。
直到他衝進去,大尉仍站立不動,望着那個方向。
可身後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是一雙平凡的布鞋,黑身白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一位同她年齡相仿的老者站到了她的身邊。
“滅火之事,本可交予我。”
他一副東方面孔,是東華人,穿着深紅色的布衣,綉着金線,乍一看是F公司(野狼雇傭兵團)的制服,但細看就能看出這是F公司制服靈感的來源,正統東方服飾。
他老而不衰,很少皺紋,白山羊鬍一縷,雙鬢斑白。
他渾身上下透着威嚴與坦然。威嚴來自浴血奮戰風馳電掣的歲月,坦然則來自餘燼般的沉寂。
腰間有個酒葫蘆,不過他戒酒良久,只裝烏龍茶了現在。
他就是那位“嚴叔”。
“我覺得應當給孩子們一些歷練的機會,嚴。”
老者哼哼一笑。
“我還以為,你是想叫那孩子露出破綻呢。”
“我並沒有這種心思。”
“但既然猜到了……閣下亦要置若罔聞嗎?”他微微搖頭,“無關乎功名,無關乎利祿,妖物流竄世間,帶來的多是苦難。與其靜待其失控,不如早些干預。”
大尉背着雙手,沉思片刻,半開玩笑回道:“嚴老還是改不掉你的〔強欲〕啊。”
“正如您改不掉您的〔怠惰〕一樣。”嚴叔自然奉陪。
“那就讓我們二人都自我反省一下吧。”
沉默,但沉默解決不了問題。
沒過多久,大尉先開口了。
“嚴,那我同你作賭。”
“此等要事也要付與天命?”他老人家微笑着,但臉色並不好看。
“你誤會了。”大尉微微搖頭,“我要賭的是,今晚這場盛宴,能讓我笑出來。此非天命,而是人事。”
嚴叔一時有些恍惚,捋捋鬍鬚,也淡開了自在的笑容,點頭。
他願意接受這個賭局,自然堅信他勝算遠勝於她。老人家一向喜歡求穩,不像年輕人什麼都要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你贏,茲事作罷,老夫絕不強求。倘若老夫得勝,也望你不要插手。”
“一言為定。”
大尉竟向他伸出了小拇指,彎了彎,要拉勾。
嚴叔又被驚到了,注視,指頭不安地摩挲着。
“你從誰人身上……學來了這幼稚的把戲?”
“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她催促着,轉視他,“倘若有助於信守承諾,卻因為行為稚嫩而忌諱,這種想法本身,難道不孩子氣嗎?”
他思索片刻,終於伸手,同她拉勾。
“一言為定。”“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這就是你想玩了吧?”“玩玩怎麼了?”
嚴叔笑在臉上,心裏卻開始忐忑了。
勝利的天平,貌似已經開始傾斜了。
距離婚禮開始,還有兩個小時。
轉頭看告解室里,小紙片急得打轉,跟電風扇似的在天花板上亂轉。
“你!終!於!回!來!啦!”
它都快急哭了,因為沒人聽得見它說話,火場那邊風一直往外刮,怎麼也飛不過去。
而詼笑則躺在床上,眼裏轉着漩渦,嘴裏吐着白沫。
“怎麼回事?”
“黑西瓜太想要你們的表揚了,拼了命練習唱歌,練昏頭了,就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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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西卜先洗洗手,簡單用裹胸布纏住了手腕,然後抓住了詼笑的尾巴尖,撩起袖子,手指貼在上面,閉上眼。
小紙片不太明白他在幹嘛,但也屏息凝神——憋到快窒息了都沒反應!
“你……你在幹嘛啊?”
“測脈搏。”別西卜皺了皺眉,“貌似沒有心跳了。”
“它就是個煤球你把個鎚子脈啊!”
好吧!這傢伙果然指望不上!
別西卜拆開一粒牛肉乾,在黑袍上抖出來的黑灰上裹了幾圈,掰開它的嘴巴,塞進去。
“嗯啊啊啊……”它夢囈着,下意識動了動嘴……等下,好吃?
再嚼兩下……好好吃!
瘋狂地嚼一百萬下——
“好吃到爆的說!”詼笑原地跳起,撞上天花板,成功撞到了自己的臉,又掉回枕頭上,頭暈眼花,但沒暈過去。
“感覺怎麼樣?”別西卜給它蓋上了被子。
“啊……”它只顧着張嘴,打算用行動告訴他自己真的餓扁了,很可愛。
“確診了,是餓了。”
“這確診個毛線啊喂!”
“我去給你弄餅乾……”
“等一下……的說……”無力的尾巴揪住了壞妹妹的手指,詼笑也露出了憔悴虛弱的傻笑,“我想要,吃……妹妹做的,黑胡椒,牛排,可以嗎?的說……我會,加倍努力的,的說……”
說罷,它就一吐舌頭,暈倒過去了。上次那塊牛排沒嘗到味道就吞下去了,真的是太可惜了,成了它的心病,做夢都能夢見。
“放心,我一定會帶着牛排回來看你。”
“嚯,很棒的勝利宣言嘛!”
壞妹妹,咬住了布條的一角,給繃帶拉緊,隨後推開門,任憑寒風吹起黑袍。
大廚別西卜,堂堂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