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哲學家
終於是解釋清楚了。
科爾和馬斯在屋子的角落裏悉悉索索着,看似在商量着什麼,其實只是在避風頭,因為……
“求求你了!讓姐姐看一看好不好?就看一下!”哨夾抓着別西卜的肩膀,前後劇烈搖晃,表情一秒變三次,時而急得要哭,時而兩眼冒愛心。
“不要。”別西卜雙腿緊閉,雙手各抓着浴巾的一邊,牢牢裹着了身子,側着頭,投去冷漠的眼神,“出賣我的身體,就是在背叛一直在照顧這副身體的約書婭。”
“嗚哇哇哇!豈有此理!看來我要上手段了——”哨夾捏緊了拳頭,即將發動〔暴食〕的〔罪魂〕,強行奪走這條壞她好事的浴巾!
“我要和大尉告狀。”
“對不起。”毫秒之間,哨夾就跪倒下來,五體投地,卑微至極,“我不該犯花痴。已經在反省了。”
馬斯沖科爾一歪頭:這麼怕大尉?
科爾比着手勢舞,先一根根豎起手指,再指指嘴巴哈氣,再把空氣拋來拋去:大尉一直想把她的辣條扔了,只是缺一個借口。
對哨夾這麼一隻不半夜起來偷吃幾包辣條絕對睡不着覺的小老鼠,搶了她的零食,就是在踩她的命根子!
別西卜一手抓緊浴巾,一手摸向一旁,拿起一隻裝着半瓶自製糖水的礦泉水瓶,輕輕碰了碰她的腦袋,待她抬頭抬手后,送到她的手裏。
“無論如何,辛苦你傳話了。”
哨夾感激涕零,抓着瓶子,蓋子也不擰,直接就着邊邊咬下,鑽出兩個洞來,甜水都要濺了出來,往嘴裏擠了一大口。
“謝謝你,小彌撒!”可還沒等她抱上去,聞香香,外頭就響起了大尉的聲音。
“哨夾!幫忙背柴火來!”
“等下!”她沖外頭匆忙喊了一句,回頭,舔舔嘴,無論怎麼說都要聞一聞,留住這份小彌撒特有的鮮味,衝出帳篷,幹勁十足。
回過神來,馬斯和科爾穿好了打底的衣服,走到了別西卜兩邊,幫他擦水又套上黑袍。
“謝謝。”
“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戒指。”馬斯單手撐着腦袋,手肘抵在大腿上,弓着背沉思中。
“大尉可以手搓鑽石。”科爾在另一邊,姿勢一模一樣,“我認真的。”
“可我覺得多蘿西姐姐並不喜歡鑽石。”別西卜不懂,照葫蘆畫瓢,撐着腦袋,但既然他們倆擺着這個姿勢,那這樣一定有利於血液循環之類的,促進思考。
“對哦,在她眼裏鑽石和玻璃基本沒區別嘛。”
“巧了,車上備用的防彈玻璃還有不少。”
“那我們開始打磨吧。”
三人同步起身,可一步都還沒走出去,就一起坐倒回去,嘆氣,同步指數300%,都可以去駕駛G公司的機甲了。
“這也太low了……”
防彈玻璃做的戒指,一聽就滿腦子抽象。
思索了五分鐘,馬斯突然若有所思,豎起食指又直起腰來。
“戒指……一定是戒指嗎?”
科爾滿臉震驚地望着他,嘴巴都合不攏了。
面前這個粗獷的硬漢,居然提出了這麼哲理性的問題!就像在問“時間一定是時間嗎”“人類一定是人類嗎”一樣,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戒指只需要是戒指就好了。”別西卜如是回答,平靜依然。
天吶!
科爾又轉頭向他,顱內已然建起大理石的殿堂,彷彿遷躍到了萬里之外,目睹白袍半掛的希臘哲人在辯論。
左邊這位是阿基米德,右邊這位是亞里士多德。
但眨了兩下眼,看清兩人面龐之後,他一拍腦袋,結束了幻想:這兩人能提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啊!
“戒指是什麼?”
“是一個環,套在指頭上的。不過既然是婚禮要用的,那應當是能象徵愛的,很有意義的,每次看到,都能感到無比幸福的。”
我咧個拉普拉斯!
科爾又抱住了頭,難以置信地望向別西卜。
“這是你能說出來的話?”
“這不重要。”
“沒錯……意義,愛,幸福……戒指並不一定是戒指。”馬斯站了起來,繞着他們踱步,簡直像個聖人。
轉了一圈又一圈之後,他拳頭拍掌,想通了。
“我明白了。這個就放心交給我吧。”老大捶捶胸口,再次發出了自信的笑,“我這就去準備——”
“誒誒,新郎,你不會打算穿着件打底衣就去外頭吹風吧?”科爾攔住了他的路,大拇指向後指着外頭,“萬一感冒了,再傳染給多蘿西怎麼辦?”
“哦天哪,這話可太對了。”馬斯這才想起那件衣服,走過去,捏起,晃開,穿上,再理理領子。
“哎喲,你這理了個啥啊,要在脖子上養雞嗎這是?”“我們來幫忙。”
科爾和別西卜上下齊手,幫他穿好了西服加長褲,皮鞋自然也要穿上。
“左右轉轉,看看合不合適。”小彌撒轉着他的身體。
馬斯晃了晃,背過去又回頭看,理理衣襟,望着鏡中的靚仔,“嚯……我還以為會很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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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羅娜稍微調了一下。”科爾哼哼笑着,往他身上靠去,手肘抵着他的肩膀,又撐着自己的腦袋,“你看上去年輕了二十歲。”
“可不是嘛。”
挺拔的身材配上標緻的西服,怎麼看怎麼帥,還有黑手套和鋥亮的皮鞋,走起路來都噼里啪啦的。
美中不足,就是這個頭盔了。平時確實很酷,但和這身實在不搭。
“唉。”科爾嘆息,剛想開口勸他幾句——
“不好啦!”音量逐漸提高。
隨後,哨夾再次沖了進來,雙手捂着眼睛,連蹦帶跳減速,又繞着他們三人團團轉。
“現在,我們有大麻煩了!”
她轉得太快了,還拖着〔暴食〕的綠光,實在晃眼睛,兩個大男人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讓她停下來說話。
她臉上很多灰,一抖身體都能甩出煙灰來。
別西卜被嗆到了,退到了角落裏咳嗽。
“怎麼個事兒?”“你不是去背柴火了嗎?怎麼整得跟剛從礦洞裏爬出來似的?”
“我們確實是去背柴火了,但是柴火堆那邊着火了,怎麼撲都撲不滅!”她誇張地揮舞着手臂,學着火焰張牙舞爪的樣子。
“着火了?”別西卜瞬間閃現過來扯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詢問着。
“別急,寶。”科爾揮揮手叫他安心,“我們隊可是有十大罪齊活的,用〔憂鬱〕和〔傲慢〕滅了就行了。”
“小珍珠公主和深藍已經去了,但是缺水滅不了哇!”哨夾依舊邊跳邊喊着。
“不管怎麼說,先去看看——”馬斯正要出動,就被三人一起拉住了。
“不,老大,你先處理戒指的事。”
“可是……”
“安心!真要你幫忙會叫你的!”“而且戒指也不是小事啊叔叔!”
他們拍了拍他,充斥着信任。
老大一低頭,一咬牙,再哈氣:“唉,成。我不會辜負你們的信任的。”
還沒等他扭頭再交代些什麼,三人已經跑沒影了。
“嘖嘖……這還真是……”
且看柴火堆這邊,那叫一個濃煙滾滾。信徒們用雨棚布拉起防線,防止煙灰飄到燒烤架那邊,壞了大家辛辛苦苦準備的美味。
出於方便,柴火大多都壘在一起,堆成了小山。
這裏離火源那邊很遠,照理來說不會着火,而且大冬天的,氣溫這麼低,寒風不時掃過,想在屋外生火都沒這麼容易,更別提自然起火了。
而在柴火堆前,兩位小姐正相擁着。她們一高一矮,身高差一個腦袋,可萌啦。
“嗚嗚……對不起……”偏矮的那個,淺藍色短髮,穿的也是水藍藍的裙子,就像披着一片淺海。
水袖很寬敞也很長,手都伸不出來。裙子上上面還吊著很多貝殼和小海螺,動一下就會彼此碰撞地響。
她頭埋在友人博大的胸襟之中。
“沒事的,小姐。”偏高那位,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頭。
她穿得很像一位遊俠,藍黑色系交織,皮靴配皮褲,有很多搭扣和綁帶,頭上扣着一頂劍魚般突出的帽子,還專門開出了一個小窗,讓高挑的馬尾從裏頭鑽出,垂下。
那深藍色的馬尾讓人印象深刻,都垂到腰間了。腰間的腰帶別著一把魚骨刺劍,簡約之中又透着利落。
“怎麼個事兒?”三人火燒火燎地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