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是你陪睡的報酬
陸家別墅的後山多荊棘叢,顏晚寧在裏面走得十分艱難。
她的衣服都被劃破了,臉上,胳膊上,到處都是划傷。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些荊棘叢,導致陸家來搜尋她的人沒有搜得那麼仔細。
誰會相信,有人會躲進一堆長滿尖刺的荊棘叢里?
他們只看了看方便藏人的地方,找不到她便離開了。
顏晚寧在荊棘叢中蜷縮了一整天,一直等到深夜,陸家的人都休息了,她才慢慢地扯開那些長滿尖刺的藤蔓,從樹葉和藤蔓之中爬了出來。拔掉那些扎進肉里的刺,繞路下山。
第二天清早,她再次去了喬家。
她選在喬家夫婦平時去公司的時間,直接堵在他們面前。
喬志強的妻子張燕的表情有些心虛:“你,你不是在坐牢嗎?我們沒有保釋你,你是怎麼出來的?”
顏晚寧冷冷地問:“怎麼,你們不想見到我嗎?”
顏晚寧看都沒有看她,冷冷地盯着喬志強,說:“當初你們派人去監獄告訴我,我媽重病,命在旦夕,急需做手術。”
“你們說可以救我媽,條件是讓我陪一個男人睡一覺。”
“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可最後我媽卻死了。”
“你說,這筆賬我們要怎麼算?”
喬志強眼神有幾分閃躲,隨後突然怒道:“顏晚寧!我是你的長輩!你見了我連個喬叔叔都不喊,你怎麼這麼沒教養!我喬家養你八年,供你吃穿,供你上大學!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顏晚寧冷笑,“當你們偽造證據,把我送進監獄,代替你們的女兒被判二十年的那一刻,那八年的恩情我就已經還清了。”
“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沒有履行承諾,救我媽媽。”
喬志強不悅道:“你這是什麼眼神?又不是我殺了你媽,是她自己沒用,沒有撐到你來救她,這能怪得了我嗎?”
張燕目光嫌棄地催促道:“走開走開,你這一身破爛,跟個要飯的一樣,堵在我們家門口算是怎麼回事?”
顏晚寧咬緊牙關,忍住落淚的衝動。
她原以為,她替喬姍姍蹲監獄,不管怎樣都算是喬家的恩人。
喬家人在她蹲監獄的期間沒有幫她照顧好她的媽媽,會對她心懷愧疚。
現在看來,喬家根本就是一群畜牲,他們從來都不覺得他們欠他什麼。
她冷冷地看着喬家夫婦,問:“你們把我媽埋在哪兒了?”
張燕瞪着她吼道:“當然是在你老家鄉下找塊地埋了啊!難道你還想要我花錢在城裏給她買塊墓地?”
喬志強把錢夾里的一疊現金甩在顏晚寧的面前,不耐煩地說:“這是你陪睡的報酬,拿着錢趕緊滾吧。”
張燕扯着喬志強上車,“走吧走吧,別跟她多說了。”
“清早出門就遇到這個小賤種,真是晦氣。”
顏晚寧的臉漲得通紅,她不想要喬家人的施捨,但是她現在剛出獄,身無分文,已經一整天沒吃飯了。
要想活下去,她就需要錢。
她蹲下身子,將地上的錢一張一張地撿起來。
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她久久無法平靜。
喬志強從後視鏡里看到顏晚寧蹲在地上撿錢的樣子,表情無比的複雜。
張燕也看到了,不僅嘲諷道:“什麼為了她媽,她就是為了錢來的。”
“要我說,你就不該給她錢,一分錢都不該給。”
“咱們養了她八年,她到頭來就是這樣沖我們大呼小叫的,她還好意思來找我們要錢,真是不要臉!”
喬志強有些煩躁,“好了,別說了。”
張燕不悅道:“怎麼,你心疼她了?”
“喬志強,你別忘了我的女兒是怎麼沒的!”
喬志強的神色緩和了一些,解釋道:“我沒有心疼她,我只是有些擔心……”
他話還沒說完,張燕就激動地插嘴道:“擔心什麼?擔心她死在外面?你就放心吧!這個賤種在監獄裏被折磨了五年都能活下來,她命硬得很!”
喬志強瞪了她一眼,大聲說:“我擔心的是,顏晚寧要是知道自己陪睡的那個男人是陸氏集團的掌權人,會不會去陸臨那裏揭穿我們的謊言!”
“如果陸臨得知我們騙了他,那晚救他命的女人不是我們珊珊,而是顏晚寧,我們一家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陸臨這個人有多狠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他和陸崢搶掌權人的位置,連死都不怕,這樣的人,咱們惹不起!”
張燕冷笑道:“那地方烏漆麻黑什麼都看不清楚,陸臨都說不清楚自己睡得是誰,她又怎麼會知道?”
“現在陸臨把咱們珊珊當成救命恩人,要對她負責,等他們結婚了,珊珊懷上陸家的孩子,到時候,就算陸臨知道了真相,也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賤種是怎麼跑出來的?”
喬志強:“回頭我問問監獄那邊吧,你別管了,多幫珊珊置辦幾身名貴的衣服首飾,到時候去陸家見長輩,別讓陸家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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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燕對自己的女兒十分自信,一臉驕傲地說:“珊珊那麼漂亮,穿什麼都好看的。”
喬志強瞪了她一眼,“陸氏集團和咱們家在安城的地位不是一個級別的,咱們得小心應付!”
張燕笑嘻嘻地說:“知道了知道了。”
另一邊的顏晚寧剛數完手上的現金,只有一千多塊。
這些錢足夠買回老家的車票,但是買完車票后就沒剩多少錢了,她還得吃飯。
所以當務之急是先找份工作,攢點錢安穩下來才行。
想到吃飯這個問題,她的肚子就開始咕咕叫了,她這才想起來,她已經快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先去吃點東西吧。
顏晚寧剛走到馬路邊,一輛火紅的敞篷車停到了她的面前。
駕駛位上的女人將臉上的墨鏡拉了下來,眯眼打量了她一下,兩三秒后,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顏晚寧?”
顏晚寧看到對方也是一愣,五年不見,喬姍姍還是那麼年輕漂亮。
她穿着一身名牌,皮膚吹彈可破,妝容精緻,就連頭髮絲都是精心設計過的弧度。
時光好像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而她,身上套着的是陸臨給她準備穿去民政局登記結婚用的襯衣,料子倒是不差,但是已經在她逃離陸家的時候,被陸家別墅後山的荊棘叢劃得破破爛爛,上面還沾着斑駁的血跡和在泥地蹭的臟污。
腳上那雙陸家浴室里穿出來的拖鞋,更像是富貴人家樓下的垃圾桶里翻出來的。
她掛滿淚痕的小臉,髒得和乞丐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