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延慶的宴請（二）
王勝文改完了，把文件遞給韓靜的父親：
“韓區長，你看看，帶回去重新抄一份吧。”
韓局長剛想說什麼，王勝文又說：
“柴書記，我覺得上次鋁合金生產項目上，我們韓局長和你們合作得挺好，這個項目是不是也讓韓局長過去支援一下？”
柴存昕心裏一陣狂喜：這是又給我派人過來了。
馬上問了一句：
“王局長，你看這個資金問題？”
“資金問題很好解決，你們可以拿鋁合金生產廠做擔保，去銀行貸款，今年中國人民銀行不是剛出了個新政策嗎，允許新項目拿成功的舊項目做擔保進行貸款。
如今鋁合金生產廠的市值，估計已經超過五個億了，應該能夠進行擔保。你們做項目，不要只想着自己，也得支持一下銀行，不然市民的存款這麼多，這利息哪兒來？
宋魯哥，你說是不是啊？”
宋魯想了一會兒，然後眼睛一亮：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我還為財政上怎麼支持費腦筋呢。”
“所以，宋魯局長，唐山市那邊那箇舊城改造項目，是不是也可以用焦化廠作為擔保，爭取一部分資金？你應該和他們洪主任、李主任認真討論一下，畢竟前期單靠我們軋鋼廠的資金支持，有些太單薄了。”
宋魯便有些激動：
“對啊，太對了，焦化廠可是實打實的煤炭工業部投資的項目，能爭取不到資金嗎，我馬上去給他們打電話。”
韓局長趕緊把他按住：
“宋局長，你這麼急幹什麼，現在是下班時間，你也找不到人，咱們先喝酒，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柴書記也說：
“對對對，今晚先喝酒，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熱菜上桌，孫大軍便給各位倒酒，當倒到王勝文的岳父的時候被他制止了：
“小孫，我今天晚上可不敢喝酒，我還得回去改稿子呢。”
王勝文從孫大軍手裏接過酒壺給他倒上一杯：
“爸，您喝吧，申請的事兒你就別管了，我改好以後，明天負責給宋市長帶過去。”
一聲爸，讓宋魯和孫大軍都震驚了，王勝文輕描淡寫地說：
“不用奇怪，就是這樣，不要往外說，能讓你們坐到這個桌上，我已經把你們看成自己人了，至於這件事情的利益分配，就看你們如何操作你們手裏的權力了，韓翠翠，你說我說的對吧？”
韓翠翠很痛快地答應着：
“師傅您說的沒錯，我們聽您的，孫大軍，今天晚上你多喝點，我開車帶咱爸回家。”
宋魯也說：
“你倆很般配，何必遮遮掩掩的，我感覺沒什麼。”
便宜岳父尷尬地笑了：
“嘿嘿，我怎麼有種很自豪的感覺？勝文，一會兒你得陪我喝一杯，咱爺倆還沒喝過酒呢，原來宋市長去的時候你總是借口開車，一次也沒喝過酒。”
柴存昕趕緊抱怨他一句：
“韓主任，你這樣說就不對了，當時咱們不是沒管理工業項目的經驗嗎，王局長在那邊，可以說是總指揮，當然不能喝酒，就連我同學韓局長，喝酒的時候也很少，只是咱們陪那幫老將軍們喝，韓局長你說我說的對吧？”
“對對對，我當時任務緊，也不敢多喝。”
宋魯插上一句：
“我當時可是總跟着勝文弟弟學徒了，也沒怎麼喝。”
岳父左右看了看：
“既然這樣，那咱今天就不醉不歸？說好了，喝了酒明天不能誤事兒！”
柴書記隨聲附和：
“對對對。明天不能誤事兒，我建議咱們共同舉杯，預祝我們合作成功？”
韓局長站起來一飲而盡：
“合作成功！”
於是酒桌上觥籌交錯，一直喝到王勝文幾乎快把老岳父灌桌子底下去才算結束。
……
韓靜帶着王勝文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抱怨：
“你看你，今天不但暴露了身份，還把我爸爸灌醉了。”
王勝文其實喝得一點都不多，距離他的酒量還差得很遠，不慌不忙地回答：
“什麼叫暴露身份？你今天晚上沒看出來嗎，今晚除了孫大軍，就沒一個外人，再說了，孫大軍也是我的徒弟，我這樣提拔他，他應該感激我才對。
至於宋魯哥，宋市長早就跟他說過了，沒什麼可以隱瞞的，我是不想讓咱爸舒不開心，才這樣做的。
等把這個項目做完了，每個人都得到了利益，你讓他們說，他們也不會說的。”
女人停下車，吻了吻他說：
“老公，咱們的王樹韓也快四歲了，你是不是考慮咱們再生一個？這次我會生個女孩兒。”
“嗯，那最近一段時間我就不能喝酒了，你也準備下個月備孕。”
“嘻嘻，為什麼啊？”
“你這個月忙啊，你不得準備游泳比賽？”
“哦，游泳比賽其實沒事兒，有鄭建組織呢，我其實就是個管零碎事兒的人而已，不忙的。”
“嗯，那就好，你快開車吧，路上黑乎乎的，注意安全。”
“沒事兒，現在除了長安街，就數到紅星新區的路最好走了。我跟你說啊老公，我弟弟那個相親對象真不錯，我準備把她招進這個廠里工作，可以嗎？”
“彩禮給了吧？”
“給了，他們還說太多，死活不要，我說這是我們家的規矩，他們家才收下呢。”
“你做的對，只有收了彩禮，才算是婚事兒成了。
到時候招工的事兒，你找韓局長就可以，我想讓市裡安排他去做總指揮，招工的事兒就由他和我倆徒弟管着。”
“知道了，你讓韓翠翠過去，他爺倆不會打起來？”
“不會不會，孫大軍是個很知道搞協調的人，我之所以派他倆過去，也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
“老公，我怎麼看不出宋局長有什麼利益？”
“你個傻妮子，設計費分到手以後，我又不能親自給宋市長送過去，宋魯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且宋市長告訴過我，以後掙錢的事兒，多帶帶他。
只要我把錢給了宋魯，我就不用管了，至於他爺倆怎麼分，那是他爺倆的事兒。”
“別忘了我那百分之十。”
“財迷，任何時候都記得錢。”
韓靜像個傻妞一樣笑了：
“哈哈，我才不是，其實我都是說著玩的，我感覺咱們家只要有你在，永遠也缺不了錢，再說了，我平時也用不到花錢，因為我總是待在廠里。”
“嗯，感覺舒服就好，你以前在集訓隊吃了不少苦，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嘻嘻，還不是因為有你，我這人沒別的野心，只要能讓我吃飽就可以，你知道嗎，我你個人，能頂上張靈兒和尤鳳霞能吃，三兩的大麵包，我一次能吃三個呢。”
“那咱倆還真相配，我也能吃仨！”
“哈哈哈哈，原來是倆飯桶！”韓靜笑得很爽朗，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兒。
倆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快晚上十點了，只有自己的屋裏還亮着燈，進門一看，兩個女人等着自己，一個是秦京茹，一個不用問，肯定就是於虹了。
王勝文尷尬地笑着：
“韓靜，你上去洗洗睡吧，我處理點問題。”
韓靜很痛快地回答一句：
“記得改稿子啊，你明天得用。”
王勝文反身關好門，秦京茹便從手裏接過公文包：
“老公，洗完澡再寫可以嗎？今天喝了酒了？”
王勝文指指站起身來的於虹：
“你倆先坐一會兒，我沖個澡就完，很快的。”
不到五分鐘就洗了個澡，王勝文穿着短褲從浴室里出來。
秦京茹便端過一杯水：
“老公，你喝點水吧。”
說著指指沙發上坐着的於虹：
“我姐給你帶回來的，人家等了一晚上了。”
王勝文喝着水坐到於虹對面的椅子上：
“於虹對吧？”
女孩兒紅着臉點點頭：
“對！”
“等了我很長時間？”
女孩兒又點點頭：
“嗯，都等了你四年了。”
“看到我家裏的情況了？後悔了吧？”
女孩兒搖搖頭：
“沒有沒有，這樣其實挺好的，你在外邊努力工作，家裏有一幫女人。今天秦廠長還帶我去學游泳了呢。”
“學會了嗎？”
秦京茹便反駁一句：
“學一次怎麼可能學會？我還沒學會呢，你也不說教教我。”
王勝文便把她拉過來摟在懷裏：
“京茹你別打岔！於虹，你說說你今後想怎麼辦？”
於虹仍然是紅着臉回答，不過語氣很勇敢：
“我希望像京茹姐這樣，做你的愛人，每天被你寵愛。”
“她可不是每天都被寵愛，她自己一個人在廣州那邊過了七年呢，六三年過去的，前幾天才回來。甚至她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我也不在她身邊。”
“那我也願意，只要能做你的女人，你讓我幹什麼我都願意，我已經等了你四年了，你不能不要我！”女孩兒的聲音仍然是很堅決的口氣。
“你看這樣可以吧，你不是現在做計量員嗎，我正好有個任務要交給你，你只要做好了，我就讓你做我的女人。”
女孩兒認真地點點頭：
“我是窮人家的孩子，我不怕吃苦的，我肯定能完成任務。”
“嗯，其實任務並不難，還是管計量工作，只不過計量方式變了，我抽時間親自教你。”
女孩兒便有些興奮，使勁地點着頭：
“真的啊？你親自教我，是不是已經同意了？”
王勝文連忙擺擺手：
“不是不是，我說的任務不難，並不是說認可你，干這個工作需要心細而且認真，你也得經過考驗。”
“那你看我的表現！”
“行了，今天我喝了酒，有點犯困，咱們就不談了，京茹，給她準備好房間了吧？那就把她送上去吧。”
“嘻嘻，說好了把她送上去我再下來啊。”
“嗯，快送上去吧，我寫文件等着你。”
……
第二天來到市政府開會，宋市長一看到他就把他叫進了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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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延慶那事兒是不是你要辦的？”
“當然是，這次我採用了節煤新技術，還有新式發電機組，咱們只收設計只收設計費，給你一半。”
宋市長點點頭：
“嗯，給你宋魯哥吧，他這幾年也沒掙到錢。”
“好的。”
“真的不用咱們市財政投資？”
“真的不用，我們嘗試用優質資產抵押貸款試試，中國人民銀行今年出了一個新政策，可以用優良資產進行抵押，從建設銀行、工商銀行、中國銀行進行貸款，我們可以作為銀行的第一個大客戶，進行一下嘗試。
目前貸款利息不高，才年利率百分之五點五。咱們北京市完全可以用銀行的錢，做咱們自己的事兒。”
“你的意思就是完全用銀行的錢，對吧？”
“對，反正咱們這個發電項目收益很高，銀行又有很多儲蓄資金，那咱們用他們的錢，就是為商業銀行掙利潤，他們肯定樂意。
宋魯哥在唐山做的那個項目，也可以採用這種手段。”
“嗯，但是他那邊可是沒什麼效益。”
“那個沒事兒，不是說過了用焦化廠的收益嗎，用焦化廠的收益慢慢還唄。”
“行，那我找北京市工商銀行的人和你談談。”
“可以，我們會給他一份詳細的項目收益分析預測。”
“你宋魯哥是不是也需要？你一塊給他寫了吧。”
“嗯，昨天晚上我們一起喝酒說了這個問題，我倆會商量着一起寫。”
“這次打算讓誰過去干這個總指揮？”
“我派我們局的韓副局長過去，可以吧？他對採購工業設備還是很熟悉的。”
“你不親自去？”
“韓副局長過去足夠了，我還要在這邊研究項目，最遲明年，我們紅星試驗廠就能搞出個製藥廠來，我就不寫項目建議書了，宋伯伯，你心裏有數就可以。”
“製藥廠？規模大嗎？”
“宋伯伯，面對全國，你說大不大？”
宋市長馬上指示：
“我支持你，有什麼問題市裡也支持你！”
“宋伯伯，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我們在下邊幹事兒，要的就是領導的支持。”
宋市長擺擺手：
“行了，別光說好聽的，你必須把這事兒做起來才算本事，我的期待值可是很好奧。”
“沒問題，我先去會議室了，這份項目建議書，你看一下，開會的時候心裏有數。”
宋市長被他氣笑了：
“滾蛋滾蛋，什麼時候輪到你教我做事兒？”
王勝文很悲催，每次都是被市長從辦公室里罵出來，但是每次他都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市長辦公會，當然是務實的，沒有其他的內容。
其他人對發電廠的建設也都不懂，所以習慣性的選擇了同意市長的建議，分管財政的馮副市長，甚至提出了由他出馬聯繫建設銀行。
宋市長當然還是選擇相信王勝文，選擇了讓王勝文和他一起聯繫。
當從會議室里出來的時候，柴書記激動得滿臉通紅，坐進王勝文的車裏對他說：
“雖然延慶距離市區比較遠，為了感謝你，我們也像昌平一樣，給你蓋一處房子。”
王勝文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可以，不過得先把項目做起來，除了我們派過去的人，其他招工指標都留給你，你參照一下西郊電廠的人員配置就可以，設備購置都交給韓局長管，他應該沒問題。”
“這個規模的電廠，按西郊電廠的人員配置，會不會有點少？”
“你先這樣做着，後期還有很多關係需要照顧，明白了嗎？這個項目不像鋁合金生產項目，這個項目涉及的面比較廣，各種關係都需要，我建議你讓我那個岳父去處理，他干過公社書記，有這方面的經驗。”
“好的好的，我們照辦。”
“從現在開始圈地建圍牆，我會讓設計人員把圖紙給你們畫出來。”
“好的好的，我會馬上辦，要不咱們中午一起再吃個飯？”
“吃飯沒必要，你還是找老韓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工作吧，我就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