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入軋鋼廠
周日那天,王勝文是到了天黑下來才偷偷回到四合院的。
無他,只是因為他不想讓《情滿四合院》中那些烏七八糟的劇情過早出現,昨天走在街上回想了一下整個故事情節。就沒一個能讓人感到舒心的,實實在在的是個“虐心劇”。
早上點起爐子準備燒一壺開水,用來沖一個昨天剛買的雞蛋喝。
趁着燒水的工夫,拿起毛巾、牙缸牙刷去水管那裏洗臉刷牙,一個穿着幹部服、梳着小分頭的男人走了過來:
“嘿,小夥子,剛來的啊?認識一下,我叫許大茂,是軋鋼廠的電影放映員,就住你南邊這兩間房裏。”
王勝文趕緊搭話:
“奧,是許大哥啊,我前天剛來的,昨天去買東西了,我叫王勝文,以後還得多關照啊。”
“沒問題,有事兒您說話,誰讓咱們是挨着門的鄰居呢。”
許大茂邊往臉盆里加水邊回答。
王勝文拿手巾擦了把臉然後把毛巾搭水管上才開口:
“許大哥,就在這兒洗唄,端回去多麻煩?端屋裏還得往外倒。”
許大茂嘿嘿一笑:
“我這不媳婦在屋裏呢,她不想出來洗,讓我給她端屋裏去。”說著話端起大半盆水走了。
王勝文擠上牙膏刷牙的功夫,許大茂又拿着牙膏牙刷出來了:
“我也出來刷牙,陪你說幾句,分軋鋼廠哪個車間了?什麼工種?”
“還不知道呢,剛來還沒給分配,等會兒上班才算正式報到。”王勝文吐出口中的泡沫才回答他。
“我跟你說啊,去哪兒也別去六車間,特別是別選一個叫易中海的人當師傅,他那人很不行。”
“嗯?怎麼回事兒?他挺壞嗎?”
許大茂把牙刷送進嘴裏,靠近了小聲說:
“他啊,就住咱們中院兒,七級老鉗工了,技術不錯但就是教徒弟不行。三月份的時候,他徒弟還死了一個,就是咱們前院兒的賈東旭,死得老慘了,人都給砸扁了,你去廠里一問就知道我說的沒錯兒。”
“啊?做鉗工還能死人啊?那我可不敢幹,廠里讓我去的話我死活不去就完了。”王勝文把嘴裏的泡沫全部吐完然後漱口。
許大茂刷了幾下停下來:
“待會兒去廠里我帶你去,廠里各部門我都倍兒熟,我跟你說啊,我是咱們廠宣傳科的放映員,我就在辦公樓的一樓辦公。”
許大茂一句話裏帶了好幾個“我”字,一下就把自己的本事說得好像非常強大。
“哎呦,許大哥,你這活兒好,全廠獨一份兒,厲害啊!
後勤處的李主任讓我過去找他,不知道你熟不熟?”王勝文漱完口連忙問道。
許大茂顯然有些激動:
“太熟了,李主任是我們後勤的總頭,就是大領導,他在二樓辦公,到時候我親自送你過去。李主任喜歡抽煙,你那兒有好煙可以給他帶一包過去。”
“咳咳,我也不會抽煙,我還真沒準備,待會兒我就去街上買。”
“這個點兒供銷社還沒開門,你到哪兒去買啊,你看我自打結婚以後也不敢在家抽煙了,所以我那兒也沒備貨,要不就借給你了,不好意思啊。”
口惠而實不至就是說的許大茂。
“那我先謝謝了,沒辦法,到時候我隨機應變吧。”王勝文收拾好毛巾,走了。
回到家裏的王勝文一看水已經開了,拿碗打兩個雞蛋加點鹽衝上,然後去找昨天買回來的一個燒餅。忽然想起還有後世福主們的供奉,神識一掃,功德金竟然分到了十三塊八,供案上的貢品竟然有六個蘋果,六個橘子,一大串葡萄,八個裝在盒子裏的桃酥,還有兩板德芙巧克力。
看來各地福主和居士們供奉給泰山上碧霞元君祠的供奉還真不少。
這真的是神降福利啊,桃酥,特別符合王勝文前世山東人的口味。前世自己和老伴兒七十五歲以後,早餐基本上就是這個,而且看形狀大小,還真是岱廟腦門西邊那個東更道點心鋪的產品。
東更道點心鋪的老闆有心了,真誠供奉,福報必來!
如今的他年少體壯所以能吃,早餐吃完一個燒餅,又泡了三個桃酥,最後還啃了一個大蘋果,再加上半串葡萄,最後才去刷碗。
叫上許大茂一起出的院門,伸手從兜里掏出兩個橘子:
“許大哥,昨天逛街買了幾個橘子,咱倆一人一個,路上嘗嘗味道。”
許大茂立刻就來精神了:
“嘿!剛喝了一碗粥,嘴裏正沒味兒呢,這橘子就來了,你說這事兒巧的,謝謝了啊!”
王勝文擺擺手:
“許大哥千萬甭跟我客氣,以後在廠里還指着你給我撐着呢,老話兒說得好,遠親還不如近鄰呢。”
“可不是嘛。”
許大茂吃了一瓣橘子,話又來了:
“王老弟,雖說遠親不如近鄰,但我得提醒你一下,咱們院裏這些鄰居,可都不是省油的燈,你得小心點,特別是有個叫傻柱的,就一廚子,整天人五人六的,你可離他遠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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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路上成了許大茂的“鄰居評介專題講座”,講座的主題思想倒是很簡單:
除了他兩口子,四合院沒一個好人。
王勝文是什麼人,後世的他可是活了一百多歲的老妖精,什麼事兒沒經歷過,什麼人沒見過?硬生生把許大茂的一場專題講座給捧成了一路的相聲段子。
可惜《情滿四合院》原劇中沒有把這段收進去,如果收進去,那原劇就應該改成“滑稽喜劇”了。
很快到了李主任的辦公室,許大茂小心翼翼地敲門進去,一副奴才相地跟椅子上坐着的李主任說:
“李主任,新來的一位同志,正好和我是鄰居,我給您帶過來了。”
李主任見到許大茂身後的王勝文,立馬站起身跑過來,也不理許大茂,抓住王勝文的手:
“天助我也,勝文你來得好!”
這時許大茂從兜里掏出一盒牡丹牌香煙放在桌子上:
“李主任,我替勝文弟弟給您帶了包煙,給您擱這兒了。”
李主任並沒有把目光轉向香煙,而是朝他擺擺手:
“許大茂你快去工作吧,我跟勝文有事兒要談。”
“好好好,您忙,我去上班了。”說完一陣煙似的跑了出去。
李主任把王勝文按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忙着給他沏茶,王勝文感覺有些尷尬,連忙起身說:
“李主任,讓我自己來,怎麼能讓領導給我沏茶呢。”
李主任又把他按下:
“什麼領導,以後沒外人的時候叫哥就行,你這來的第一次啊,就該讓我給你沏茶。”
王勝文無奈地坐下來,從帶來的文件包里拿出幾頁信紙,放到李主任的桌子上:
“李哥,根據蘇局長的指示,我把近期的工作計劃寫出來了,你坐下來審查一下吧?”
“奧?你連工作計劃都寫了?你才剛到軋鋼廠啊。具體情況了解嗎?”李主任邊擦好手拿起紙邊說。
“在局裏蘇局長千囑咐萬叮嚀的,要抓緊行動。很多情況我已經了解了,這些情況也都是平時你跟蘇局長彙報過的,蘇局長又轉述給我了。我這不是怕你心急嗎,所以就大體寫了一下,具體細節咱們再討論唄。”
於是李主任低頭專心看計劃,王勝文則專心在那兒品茗,喝完一杯還續了一杯……
一刻鐘的時間過去,李主任抬起頭來:
“我覺得可以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你水平怎麼樣,這計劃實行起來可是有難度的啊。”
王勝文有些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你是不相信蘇局長的眼光還是不相信我的水平?我可是按我自己的真實水平寫出來的計劃,安裝、保養、維修這種設備,我是有把握的,除非你派幾個傻子配合我,否則沒任何難度。”
王勝文的前世也算是個“高位者”,對李主任這種級別的官員還不放在眼裏,所以第一次見面就敢於用這種口氣說話。
李主任也不生氣,只把王勝文的這些話當做了年輕人的做事不圓滑,所以也只是點了點頭:
“我倒是相信你的水平,不過每個車間選兩個人恐怕有困難,我也不了解車間裏的情況啊。”
“這個交給生產科去辦,給他們發補貼,他們肯定願意報名。不就是平時設備的保養嗎,也就停機後半個小時的事兒,也不累,還有五塊錢補貼,是個聰明人誰都願意干。”
“設備科科長的任命是局裏下的,這個實驗室主任是怎麼回事兒?咱們軋鋼廠這兒也沒實驗室啊。”
“沒實驗室咱們可以建,也花不了幾個錢,不是有剛建好的新車間嗎,隔出半個車間來就行,試驗儀器和設備我出了清單你再讓供應科去買就是了。”
“嗯,你這樣說我就有些明白了,就是由你搭建一個試驗平台對吧?”
李主任說著就把信紙摺疊好,放進了抽屜里,然後又對王勝文說:
“好了,勝文,你一來咱們就討論工作,有些不太合適,這個話題就打住吧,我們聊聊你生活上的問題。”
王勝文向他投去了感謝的目光:
“我這生活上也沒多大問題,家裏人都在廣州那邊,在四九城這裏我是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就是後面有時候可能需要去圖書館查資料,還有去局裏彙報工作什麼的,坐公交車又不方便,所以交通工具需要你給我解決一下。”
要說李主任這人壞歸壞,但是對自己人絕對是沒說的,王勝文話還沒說完,就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大信封來,直接扔給他:
“早給你準備好了,裝包里拿回去看吧,再缺什麼隨時跟我說。”
“廢話我就不說了,感激之情用工作回報。”
李主任把椅子往前挪了挪,靠近了耳語:
“勝文,蘇局長的意思你真明白?”
王勝文點點頭:
“明白,不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嗎,這個很容易解決。”
“老弟,怎麼個容易法?給哥說說!”
“李哥,一山不容二虎有兩個解決辦法,一是直接打死一隻,這是最直接最簡單粗暴的辦法。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讓其中的一隻老虎發現一座獵物更多的山……”
“你是說讓他升上去?”
“不光讓他升,咱也得升,你想想,要是再發現幾座獵物更多的山呢……”
“那誰還在乎原來那座破山?對吧弟弟?”
“所以就得建實驗室,那可是能發現其他山的地方。”
“我明白了弟弟,就是說……”
之後兩個人的頭幾乎靠在了一起,辦公室外再聽不見任何聲音。
怎麼都感覺不像是好人在商量問題!
李主任給的大信封里,裝滿了各種票據,還有三百塊錢,導致王勝文在入職紅星軋鋼廠以後不到半個月,就騎上了一輛“局裏發的”鳳凰牌自行車。
這是他自己說的,誰也沒辦法去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