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功利亂世（4036）

西方人界生靈大戰。

仙神隕落，佛魔凋零。

無數的真靈隕落，進入陰司，接受冥府審判。

很多佛門信徒魂魄進入地府，發現自己要轉世成普通人族、妖族等，那些救濟世人、有功德在身的，更是得以繼續轉身良人（有資產）之家。

佛門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也有很多不錯的地方。

比如導人向善。

比如，煉心煉性！

早在西方教成立、推出“法不可輕傳”之後，佛門就多出了朝聖之路。

貴客，行善積德的功德有沒？

沒有，居士，那有天地靈粹、刀幣珠寶沒？

也沒有？

請問你有什麼？

非常真誠的信仰！

很好，道友，請你獻出你的靈魂信仰！

為了能夠超脫，無數虔誠信徒們，在激烈內卷之後，想出了一步一跪，一跪一拜，一拜一念，一誦一應的證明方式！

這種方式極其考驗道心和信仰，只有極個別才能堅持下去，最終跨越無盡距離，來到須彌山，得以進入雷音寺。

絕大多數信佛者倒在了朝拜的路途上。

方式很愚昧，道門不取。

可這不壞事，其實是大好事！

死去的朝拜者，在歷練途中，得以磨礪出相對純粹的心靈，堅韌的道心，可以幫助他們轉世之後，在胎中之迷下重上修行之路。

對於一些仙道大修行者來說，朝聖之路就有點違背玄門真意了。

在普通後天生靈一步步的跪拜中，不斷反省自身，參悟佛理，慢慢與之契合。

更像是在強行改變、剋制、乃至扭曲自己的道心，讓自己最終變成一個合格的佛門弟子。

這違背了仙道自在超脫的初衷。

玄門仙道主張“人貴有命”、“各得其性”。

如果超脫輪迴、證道長生，用消除自我本性換來的。

那跟自殺有什麼分別？

道門的道，講究“順應自然”、“上善若水”。

入世，可當官救世，可行商救濟，可教化一方。

出世，退隱山林，自由自在。

這種道心的淬鍊，是通過觀悟紅塵，追逐自己心中所求，品嘗酸苦甜辣、經歷過榮華富貴，最終道心完滿，大徹大悟，實現自我真靈的升華。

簡單點，就是你喜歡錢，讓你下山去掙錢，直到有一天，你真的對錢不感興趣了。

當然，不是所有的道門弟子，可以拿起後放得下。

但這種修心之路，符合大道自然。

佛門朝拜聖地之路，與之背道而馳。

用無盡的痛苦磨礪，屬於下下之法，偏向於魔道。

尤其是芸芸眾生改變自我之後，艱難來到佛國，大多數並未獲得長生永恆的機緣，反而成為了佛國牛馬，要更加勤勞地傳教、授徒、度靈。

整個事件最後，似乎變成了一個天大的奴化培訓。

在道門眼裏，無疑是邪魔外道。

這樣的佛門，失去了玄門真意，是必須改造的！

激進的狴犴，更是屢屢試圖推出天規，把佛門這種煉心化佛的法門和度化魔靈（妖仙）法，一起列入魔道之內，當成與聚靈陣一樣的禁忌來打擊。

只是昊天、瑤池勸他冷靜。

煉心法是自願的，與強行扭曲意志的度化法性質不同。

他們同意採納第二條，扭曲智慧生靈本心之法，無論扭曲何種生靈，都屬於違背了天地本意，阻礙天地萬物衍化。

但第一條，別人自己樂意，那就讓他們自己去煉化自己。

玄璣、赤霄聽聞后笑笑，繼續在天宮看着洪荒繼續演變。

佛門立了無數年，出現狂信法很正常，儒門將來不一樣也會出現大量腐儒毒生。

滿嘴仁義道德，腹內塞滿人血饅頭。

不過佛門壯大到今天，內里出現大量的腐朽之輩，對西方天地的貢獻，已經開始低於危害，的確也應該到了裁剪這些腐爛枝丫的時候了。

當前的大殺戮，只是開始而已。

不過，就是這個開始，就已經讓佛門上下心寒。

陰司地府里，信徒還可以轉生，繼續做人。

甚至一些貴族、世家、地主等信徒，都後悔自己多給寺廟上供，少救濟貧賤了。

要是他們多多救濟貧賤，而不是大富大貴的佛修，說不得功德深厚，有望錄入地府陰神行列。

貴族世家救濟富貴佛修，聽起來有點可笑，可這種事從古至今就一直存在。

信徒還可以轉生成人，那些隕落的金丹、化神、地仙、玄仙等佛門修行者，就沒有這個好運。

是的，信徒做善事還能轉生成人、成妖。

他們這些修行者不是，享受了信徒過多的供奉，做出的善事、回報卻少於供奉，這不算罪業。

因為信徒自己心甘情願，沒有因此產生怨恨。

但他們聯合魔界魔軍，入駐血海，違反了狴犴的法，屬於有罪。

佛修隕落，功德少於罪業。

轉生為牲畜者眾多，一度讓信徒魂靈們啞然。

西方大陸大戰，東方大戰同樣開啟了。

吳國率先進攻，吳起領着晉國精銳以“將在為軍令有所不受”的形式，違反李悝“只威懾鉗制，不得開戰”的命令，積極籌劃進攻秦國。

他需要戰功獲得一個公侯果位，他想要更多的氣運護持修行。

至於士兵傷亡、百姓之苦，關他何事？

副將魏斯與吳起一樣都是晉國魏地人，雙方算是老鄉，努力勸道：“將軍既然已經得到了大王、上卿的看重，何必急於一時，縱然以秦兵挑釁為借口，可瞞不過丞相的法眼。”

吳起平靜道：“你天生就是晉國侯爵，自然無需功勞，按部就班，不犯錯就可以在家族的幫助下穩步提升。”

“我跟你不同，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單憑攻打戎狄妖族，何時才能揚名天下？”

魏斯並不認同吳起的觀點，非他是貴族，可以自然而然的陞官。

而是對於吳起想要利用西秦戰兵作戰，作為奠定自己功業根基的激進行為不支持。

明明可以一兵不傷就可以立下的功勞，為什麼要用自己人的血去奪取呢？

等他回到自己的帳篷，一間內有乾坤的移動仙居，對自己的頭號謀臣子夏說起這件事。

“果然如先生所料，吳起貪而好功、有才而無德！”

子夏輕笑道：“然吳起用兵，不下孫子！”

吳起曾經是他的學生，因為不為母親奔喪而被他開革出門。

但他認可這個棄徒的才能，尤其是領軍帶兵方面。

只可惜吳起並未把他昔日的多次告誡放在心裏，依舊是過度功利，我行我素。

就像這次一樣，為了博得李悝看重，消弭貴族釋放出去的謠言。

他不惜殺了自己的秦國妻子，以證明自己絕對不會偏向秦國。

其實他完全可以用別的方式來證明。

吳起卻故意用了最激烈，也最容易引發所有人關注的方式。

無情，卻有效！

西門豹在一邊說道：“主上，將軍此舉有違軍令，您應該彙報丞相。”

魏斯苦笑不已。

他是李悝在貴族中最重要的支持者之一，和趙武一起幫助李悝分別安撫軍中、朝堂貴族派勢力。

這次也是他主動讓吳起領兵，就是因為李悝認為吳起精通兵陣，哪怕發生了戰爭，也不會讓晉國吃大虧。

可這也導致了他現在的麻煩。

身為副將，舉報主將違令，符合李悝編織的《晉國法經》，但不符合他的為人性格。

可不舉報，又對不起一向看重他的李悝和晉王。

“還請兩位先生教我，如何才能不負軍侯不負主將。”

子夏、西門豹對視一眼，彼此一笑。

正是因為主上如此性格，他們才會選擇跟隨他，而不是政治根基更龐大的趙武。

要知道，趙武可是晉王的表兄弟。

春秋第一侯魏斯被原本應該是他手下一文一武兩個重臣上下夾擊，折騰得苦不堪言，只好找另外兩個謀臣求救。

吳起出兵，不同凡響。

一月而下一城，三戰三捷。

秦國銳士不是不勇敢，但面對吳起的魏武卒兵陣，屢戰屢敗。

同等戰仙兵陣，吳起更強。

這位兵家陣法天才，已經微操到具體至兵線小隊的層次。

總能抓住西秦兵陣的一線破綻，然後大打出手，以點破面，最終推動整個勝利的到來。

一敗再敗，一輸再輸。

誰也沒想到，強大的西秦霸主，第二代還沒退位，就被晉國一支偏軍連續攻下數十座百萬級大城，奪取大量北荒地域。

更沒想到的是晉國變法，不過一兩千年，效果就這麼好，遠遠超過管仲。

秦國上升之勢，被吳起打斷。

大量佔據北荒妖族的地域，被晉國奪走。

曾經被秦國欺負得不斷北遷的妖族大部，蠢蠢欲動，看到了收復故土，報仇雪恨的機會，紛紛聯絡秦國內部的妖族，以裏應外合。

樹倒眾人推！

“我只是讓秦國有錢了，但富裕不等於強大啊！”管仲聽聞后，在稷下學宮苦笑。

不是他不知道改革軍事的重要性。

可把持軍功晉陞之路，是王室、貴族、世家的根本。

除非他願意看到秦國內戰，否則絕不想出頭。

李悝的變法是兇猛的！

他撕開了貴族、世家的口子，讓他們失血，讓寒門得利。

武卒能如此強大，英勇善戰，悍不畏死，遠遠超過同境的秦國銳士，主因就在於此。

功利動人心！

慾望控制得當，就可以成為最強大的武器！

“諸君，建功立業，就在此戰！”

看到西秦國勢衰落，氣運源源不絕流入晉國，吳起不顧李悝傳來的玉牌金令，繼續擴大戰果。

他要打斷秦國一統大勢。

冥冥中，他找到了自己內心的執念。

如果能成功，執念消，大羅有望！

秦國，引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國殤。

北荒秦晉大戰、吳起連戰連勝的消息已經傳到後方。

“上大夫，還請你立刻聯繫秦國，我越國願意與霸王結盟，只求秦國支援三十萬匹地仙戰馬、三十萬副地仙戰甲和三十萬副玄鐵秦劍，我國定當武裝三十萬戰兵，一舉覆滅姑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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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種笑着說道：“大王，只怕西秦不願意給。”

勾踐也知道西秦不會給，他們寧可死戰，也不會害怕聯軍，但試試也無妨。

“這只是明麵條件，真正條件是只要他們派出強者，幫助我們滅殺吳國王室。”

他要滅掉吳國王族，一個也不放過，哪怕是嬰兒婦女，如此才能一洗吳王施加在他身上的恥辱，才能讓自己心裏的無盡怨恨發泄出去。

為主嘗糞啊！

原本應該是他獻衷心的無奈之舉，卻被吳王當眾宣佈出去。

這種喜聞樂見的大樂子，又被吳國上下傳播后，被無良的各國商人們帶到洪荒各處。

稷下學宮的夫子們評斷各個君侯功過，唯獨拒絕評斷他。

他為了復國、復仇，忍下這般大仇恨，名聲已經落到比夏桀還不如的地步。

越國的愚蠢臣民不理解他，剛烈者更是舉起反旗。

國外的智者們理解他，但更厭惡他。

為父復仇，九世而不斷，百世尤可！

但他這樣沒有底線、沒有道德的復仇，不是他們支持的！

在周國的孔丘就當眾罵“功利至上，無有道德”。

他承認，他的確是這樣的人！

莊周聖人有句罵語說得好：成者王侯敗者賊（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只要我成功覆滅吳國，別人都會誇讚我的成功，只會記得我三千戰兵滅強吳！”

勾踐認為，現在的人間，就是一個功利至上、無需道德的世界。

人妖兩族征戰，大羅金仙沒少動手。

可人族內部征戰，各大王族的大羅金仙較少插手。

就像秦國覆滅小國，也會留着他們的福地、血脈，延續族群。

只要對方不出手反抗，承認秦國統治，秦國就會接納小國的王族強者，甚至任命他們的才德兼具者為官員，放牧一方。

各國都是如此。

因為每一尊大羅金仙，都是各自族群的根本。

洪荒春秋亂世，不僅是各國爭龍，還有萬族爭霸。

人族、妖族爭得最凶，龍族、鳳族、巫族各自扶立人王。

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斬落自己族群的大羅金仙，削弱自身的實力。

當然，大羅金仙不好殺，也是重要原因。

萬一沒有殺死，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