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晏嬰的推薦
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
洪荒偌大人間界，在禮儀華章做到最完美的就是東荒九州。
所謂九州，是昔日人皇大禹把東荒分成九塊，使用九鼎鎮壓氣運，即冀州、兗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豫州、梁州、雍州。
人族集中在平原，妖族、靈族生活在山地，龍族、水族在川河湖泊。
各族平等往來，商貿發達。
東荒大地，最早就是龍族領地。
遠古龍族在這裏經營用心，早在龍漢大劫之前，就為洪荒人界六域（東西南北中、西方）第一。
這裏仙氣濃郁，人傑地靈，龍脈通暢。
十二大先天聖人級大洞天、三十六大亞聖級大洞天、七十二福地超過三分之一以上都分佈在這裏。
如北荒，遭遇凶獸大劫、龍漢大劫兩次大戰，地脈雖然被玄璣、祖龍、始麒麟修復過，但終究跌落先天之屬。
如南荒，地火過旺，蛇蟲眾多。
如西荒，與西方世界交匯，十萬里山川，百萬數大妖大魔割據。
至於西方世界，更不用說羅睺造得孽，西方二聖故意養魔自肥，亂世里誕生的億萬大小魔頭隱藏在暗中作祟，成為西方道門、血海修羅、萬壽地仙、庚金白虎最為頭疼的麻煩。
若非萬壽山地仙一脈與北面血海、南海龍族聯手，死死包圍西方，卡在東西方世界通道，阻止了大規模魔頭向東侵襲，說不得東方的妖魔數量也要暴漲。
這麼一數，你就會發現，東荒依舊是最好的地域。
尤其是各族各地叛變之後，九州作為歷代人皇統治的腹心之地，凝聚力強，幾乎沒有戰亂髮生。
就算有世家豪族被劫氣利益蒙了心智，起兵謀逆也很快被鎮壓下來。
東荒之外大亂，東荒之內依舊太平。
正如當年大禹所籌劃的那樣，以九州為人皇最核心的根基，有九州在，即便仙朝瓦解、六合八荒叛亂，也不用慌張。
只需要休養生息、培育力量，以東荒大地，再成皇圖霸業。
然而，長久的太平和富饒，是會腐蝕人心的。
大禹預判到了未來世家豪族還會叛亂，但沒有預料到人心會墮落這麼快！
學好，需要漫長時間。
學壞，不過一念之間。
尤其是人心本來就容易腐蝕的情況下，不像先天神聖、先天生靈以及祂們的後裔道性堅定，想要以身外物影響道心極難。
長安學宮開業，同樣一日免費兩頓廉價飯食，同樣也是提供免費住宿，同樣也是不限制學子出身、種族，同樣也是允許學子自由出入。
但商皇參加了第一節課，就發現了巨大的差異。
大祭酒晏嬰在課堂上大膽分析了列國局勢，大家都在說好，唯獨沒有人當眾說不好，更沒有人說大祭酒不懂教書。
‘為什麼會這樣？’
課後，他向晏嬰請教。
晏嬰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而他已經找到了答案。
“陛下，他們不是沒有分歧，不是沒有異見，而是這裏是長安城，是長安宮，不是崛起於苦寒之地的秦國。”
“商人與秦人不同，和氣生財，大家哪怕心裏恨之入骨，明面上還是保持着一股和氣。”
“對他們來說，當眾挑刺，不僅是在砸我的場子，更是在給陛下找不痛快，還不符合他們往日的生存之道。”
“所以哪怕我講錯了，大家都說好。”
“這次他們不挑刺，下次他們開講，別人也不會挑刺，這樣即便誰講錯了，大家都遵守這條潛規則，不會挑出來，讓同僚顏面掃地。”
“大家都可以當夫子，都可以安穩生活。”
商皇臉色瞬間黑了。
“為什麼秦人就可以？”
商皇不甘心道：“難道我們邀請來的夫子，都這樣嗎？”
晏嬰嘆氣道：“秦人崛起苦寒之地，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再加上各國的賢良，本身也是有自己主見的人，根本不會因為管子、列子等人顏面，就表面上附和。”
“他們是真正的夫子，並不講究人情世故。”
晏嬰看着越發憤怒的商皇，不得不解釋道：“其實有部分夫子未必喜歡這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虛假和氣論道方式，只是大部分都這麼做，剩餘小部分人不得不遵從，否則他們就會遭受排擠，被大家驅逐出去。”
商皇氣笑了！
好的人和事，居然還會被壞的要挾、驅逐。
自己苦心召集這麼多東荒賢良，難道就為了相互吹捧，吹成“人道聖地”？
他們可以欺騙大眾，可以欺騙自己，但欺騙了的天地？
“夫子，寡人要廢黜這些一味講究人情世故的夫子，能否擺正學宮學風？”
晏嬰搖頭道：“陛下，治標不治本，除非你在學宮裏放入一個破壞規則者，他必須有着大無畏之心，無視任何權威，敢於挑戰各個祭酒聯手佈下的潛規則，並且無視他們的梳理、壓制，堅持不懈，然後我們暗中配合，才有可能捲動起來。”
“何人能當此大任？”商皇問道。
“此人必須是外人，已知的管子或許可以，其他人暫時都難以堅持下來。”晏嬰冷靜說道。
在守舊的東荒核心長安城，挑戰從上到下的守舊規則，晏嬰覺得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對抗整個東荒眾生舊有慣性。
列子看了會逃走，扁子看了會搖頭，南子直接不回家···
不對，有一個人或許可以！
“陛下，臣有一人可以推薦，而且此人就在我大商境內，就在長安城。”
“只是此人追求的大道十分激進和危險，陛下需要仔細斟酌才行！”
“誰！”
年輕商皇興奮道。
他對長安學宮的現狀十分不滿意，哪怕是再激進的思想，他覺得也可以接受。
再激進，難道有稷下學宮那些把聖人們都斥責、把至尊們都鞭笞的諸子們激進？
“墨翟！”晏嬰輕聲道。
商皇笑容僵了。
這個人他知道，墨家嘛！
一群底層的人加入，成為墨家俠客，主動幫助大商清理貪官污吏、邪魔歪道、惡霸劣紳等。
底層民眾稱讚他們是俠客，貴族世家上書他們是兇徒罪犯。
最近他就十分頭疼，在安撫、約束墨家與驅逐、打壓墨家之間難以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