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破而後立
“適才你姑姑不得不說還是稍微有些許可愛的，就是脾氣實在太差了。”斜瞟一眼裹成粽子的簫猙，天罪悄悄嘟囔一聲。
“你嘀咕什麽呢？”不知何時，簫猙於昏迷中幽幽醒過來，低沉一聲。
“我說，那娘們兒脾氣有點大，動不動就要殺我。”天罪撇嘴無辜道。
“你錯了，她脾氣可不大，姑姑即便為人清冷，但對人從不冷言以對，即使拒人千里之外，絕不會到動不動就要殺人的程度，貌似只對你這般而已。”簫猙顫抖坐起來，貌似牽動了包紮的傷口，神色微微抽搐。
“呸，她剛剛近乎宰了我。”天罪明顯不以為然。
“不提她，既然你已然醒來，去將她喊進來，來商量一下怎樣恢復你的身體。”天罪岔開話題，談論正事。
“果真可以恢復我的身體？”簫猙眼底掠過一絲驚喜，即便從未抱什麼希望，喘着粗氣道。
“不知道，即便不能恢復，也絕對會大有裨益的。”天罪着實低估簫猙的反應，一陣安慰道。
簫璇影神色淡然，貌似忘卻剛才的不快，心神空靈，宛如毫無雜念，溫婉一笑，朝激動的簫猙點了點頭，看的天罪一陣咋舌，暗嘆女人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要怎樣做？”簫猙平復情緒，鎮定道。
“將身體毀到極致，破而後立，能成就蛻變，不能成就做一輩子廢物。”天罪鄭重道。
“幾率？”簫璇影在這事上也不敢拌嘴，擔心道。
“五成。”天罪猶豫片刻，幽幽道。
“我要實話！”簫璇影眼底精芒流轉，意有所指道。
天罪緩緩起身，一股磅礴的氣勢猛然爆發，身上驟然閃爍起濃郁的神秘銀色霧氣，銀色霧氣恍若一根根絲線，又好似一片片雪花，又宛如點點辰光，忽然，一道迫人的氣浪襲來，天罪的背脊猛然沸騰，白袍轟烈，銀色紋絡宛如活過來，不斷蠕動，旋即竟然化作活物，正是陪同天罪成長至今的龍蛇生物，天絕與天生。
簫猙、簫璇影望着這一幕，止不住表情震驚。
兩條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銀色生命盤踞在天罪的手心，背脊上銀色紋絡完全消失不見，簫璇影、簫猙驚異地凝視着兩條神秘銀色生命。
銀色生命好似尤為精神，灰色的眼眸迷茫環視四處，彷如在陌生環境受驚嚇，想要縮回主子身上。
“許久不見，不想你倆依舊這麽愛睡懶覺。”天罪溫馨一笑，彈彈兩個小腦袋安撫，這山谷泉水中倆小東西陪伴他左右時間最久，曾無數次救下他的性命。
另一邊，簫猙獃滯地看着突然出現的小生命。
簫猙或許不知，可身邊的簫璇影已然大失方寸，心神皆震，腦海湧現驚濤駭浪，失聲道：“先天之靈物！”
天罪聞言也意外瞟簫璇影一眼，卻懶得詢問，平淡道：“不錯，它屬於先天之靈物，承受億年蘊養雕琢，億年凝練成長至這個狀態，它很弱小，毫無攻擊性，卻蘊藏着讓極為變態的恢復能力，即便只剩一口氣，他也能從鬼門關將你拉回來。”
“先天靈物？大荒極為古老，要說未蘊藏着先天靈物，這屬於純粹胡說，卻從未見過這等先天之物，着實讓人吃驚。”簫璇影心頭思忖，看天罪的目光越發不同，痛恨的同時又生起一抹好奇。
“嘗試讓它幫你一把，也許能解決你身體的隱疾。”天罪眼眸掠過几絲心疼，要深知天絕、天生每次救命都要大傷精氣，但他卻不知該怎樣讓這倆小東西蛻變。
簫猙聞言，殘敗的身體劇震，簫璇影發自內心的驚喜，這靈物或許真得可以救治簫猙的殘敗軀體，倘若他能夠恢復以往的特殊體質，修鍊必然突飛猛進。念想到此處，她不由怔怔看一眼天罪，先天之物的價值難以想像，他竟捨得拿出靈物救簫猙，頃刻間，她竟覺得此子順眼稍許。
當然，人同樣要殺！
“希望你沒在開玩笑。”簫璇影好似擔心天罪反悔，刺激道。
“不必激我，我向來說得出做得到，希望某人的誓言也一樣。”天罪意味深長笑道。
簫璇影冷哼，這次心中竟然對天罪毫無懷疑。
簫猙異常冷靜，道：“不知它能否驅除我姑姑身上的惡疾荼毒。”
簫璇影靈眸精芒閃爍，天罪眼皮微抖，隨即收斂笑意，平靜道：“封印生死魂草之時，我嘗試過用它們驅除她身體中的邪惡毒源，可惜，那噁心玩意可絕非靈物可以對付的，且需要強絕修者幫助。”
瞧見簫猙黯然失望的表情，天罪深深盯着簫璇影，心中也對她二者的身世充斥好奇，要知大族都未必能夠設下這等頑疾。
詛咒！
“姑姑身上的病症，心中很清楚，能解者天下屈指可數，小猙現將身體復原，也可了卻姑姑的一樁心事。”簫璇影溫聲道。
簫猙默默點頭，隨即對天罪真誠道：“確信不會對你造成影響？”
天罪心下欣慰，未來得及搭話，就讓簫璇影打斷，“他鬼着呢，憑他這般狡猾，絕不會出現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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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赫，你還真了解我，倘若真出現意外也必然出現在你的身上。”天罪翻翻白眼，一副就你知道的表情。
可這次他卻未曾察覺簫璇影眼底深處隱匿的精芒，以至於吃下了大虧。
簫猙猛吸一口氣，冷峻的臉色好似融化般，道：“等我將身體康復，便還予你。”
“當然，自我出世至今，它們便跟隨我，陪我征戰不知幾何，我無父無母，無親無故，而它屬於我一路以來唯一一個見證者，倘若有其它想法，我必殺人的。”天罪冷漠應聲。
簫璇影神情浮現一抹忌憚，可卻又一閃即逝。
“嘭！”天罪將各異的凶獸精血倒在沸騰的木桶內，化作沸騰血水，流轉詭異的血芒，凶獸之魂不斷撕咬掙扎，他隨即取出玲瓏仙草，湧現一道靈華將玲瓏仙草煉化投往其中。
簫猙、簫璇影震驚莫名，嘆道：“你竟可以煉化玲瓏仙草，看來已然步入玲瓏境。”
“我對實力境界沒概念，這次過後我會測試一下處於哪個階段，與人對戰也好放心一些。”天罪尷尬地摸着眉心道。
簫猙、簫璇影聞言，相當無語。
“破而後立風險極大，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簫璇影凝重說道。
簫猙望着泉水中沸騰凶魂，冰冷的眼眸絲毫未曾泛起半點波瀾。
天罪望着泉水中的凶魂，隨即從龍獄鐲中取出一滴金色精血，精血浮現霞光，甚為神異，簫璇影與簫猙都感到莫名的壓力，不覺駭然。
“不必在意這屬於何等純正凶獸精血，知道好東西就行。”天罪想起九幽穹龍與煉邪虛鳳，不得不感嘆純血獸種的強大。
天罪將金色精血置入其中，化作一道金色凶禽宛如要騰飛般。
天罪袖袍一揮，一道靈華將精氣所化的凶禽打回血水，隨後割開手臂，將血液滴在其中，霎時，凶魄獸魂都安分下來。
瞧見兩人複雜的目光，他聳聳肩解釋道：“我喝這些凶獸的血長大的，應該能稍微鎮壓殘存的怨念。”
簫猙冷漠的眼眸掠過一抹感動，緊攥住拳頭，也在這一刻，他似乎放下了對天罪的一切戒備。
“開始前，需要將你身體廢掉，將你置於血水中，引入血液能量，只要能熬過這一關，或許就能找到曾經遺失的東西。”
簫猙冷然堅定點點頭。
“閑雜人等最好迴避。”天罪若有所指，看着簫璇影道。
簫璇影神色擔心，隨即望見簫猙堅定的眼神，不覺一緩，才要踏出茅舍，又扭頭看天罪一眼，安靜道：“你可否出來一下。”
天罪微嘆一聲，要說他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只剩下簫猙這麼一個親人的簫璇影。
“我不希望他出現意外。”簫璇影神色複雜，近似柔弱。
“我也一樣。”天罪心頭苦笑。
“你先前的條件我盡數都答應，包括第三條，但他不準有事。”簫璇影心中恨得牙痒痒，冷然道。
天罪大感意外，抿嘴道：“答應前兩條即可，我對你真實模樣不感興趣。”
簫璇影聞聲，立即覺得彷如受奇恥大辱，攥緊拳頭差點失態，多少人夢寐以求想看她的絕世容顏，這無恥之徒竟敢……
茅舍寂靜無聲，強大凌厲的氣勢在沉默中爆發，天罪衣袂飄動，猶如王者臨塵，渾身瀰漫著耀眼的靈華，變幻成利刃，刺往簫猙身體。
簫猙感覺身體好似被利刃刺得千瘡百孔，忍痛不敢吟聲，似擔心眼中的少年瞧不起他，直到精神麻木，才結束這錐心之痛。
“接下來骨骼，你還行吧。”天罪於心不忍，擔心問道。
“繼續。”簫猙咬牙堅持道。
天罪周身瀰漫燦燦神輝，以氣化形，化作一張巨爪將形狀，將簫猙緊攥在爪中，狠下心來，用力攥緊。
“喀嚓！”骨碎的聲音傳來，凄慘程度讓天罪都不忍心，不禁別過頭去，反觀簫猙早已被蹂躪的不成人形，整個身形都崎嶇下來。
“繼……續！”簫猙虛弱聲傳來。
天罪貌似也知道長痛不如短痛，瞬息將骨骼全部震碎，沒骨骼支撐，簫猙宛如一攤血泥，眼見就要生機盡絕，他急忙將簫猙置於木桶之中。
望着簫猙即將昏厥的跡象，天罪神色劇顫，體內如汪洋般的能量狂涌，想要幫其煉化血水，然而，接下來的一幕竟然讓他都震驚，簫猙早已暈厥過去，這從每個毛孔流溢出來的灰色液體屬於何物。
灰色液體流溢，隨之而來一股迫人的煞氣襲來，隨即他便感受到最為純粹殺氣，純粹到難以言喻。
天罪倒吸口冷氣，這個感覺即便他都不寒而慄，驚魂未定，區區片刻，簫猙竟緩緩醒過來，微微睜開眼瞳，映入眼帘的是一雙銀灰色的瞳孔，看的天罪一陣發寒。
“這兩人都不簡單啊！”天罪悄悄抹去額頭上的汗液，指尖微彈，天絕、天生就已竄往血水，一股股銀靄縈繞蘊養其身體，眼見簫猙稍會兒功夫可自主煉化血水，他不覺如釋重負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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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而後立屬於一個過程，或許需要幾天也或許需要數月。
“吱！”天罪顫悠悠走出門，簫璇影瞬息而至，憂心道：“怎麼樣？”
“結局能接受，噗！”天罪假裝脫力虛弱不堪，神色慘白，猛吐一口血液。
簫璇影長舒口氣，繃緊的心弦總算鬆懈，餘光瞄一眼看似生大病的天罪，這次竟未萌生殺意，反而莫名其妙存有一絲感激之意。
天罪抹乾凈嘴邊上的鮮血，眼底精芒流轉，隨即兩眼一閉，恰巧不巧癱倒在簫璇影懷中，幽蘭香撲鼻。
簫璇影身體再一次僵硬，陌生的氣息撲鼻而來，憤怒慌張之感襲上心頭。
天罪一下便讓簫璇影推倒在地，剛好一塊石頭隔在他後腦勺，疼的他鼻子發酸，卻也依然硬着頭皮裝昏，心底忍不住暗罵：“臭娘們！”
簫璇影惱怒至極，剛抬起腿要狠狠踹兩腳，卻想起簫猙如今的處境，這一腳怎麼也沒踹出，可才要收回腿，卻又想起他犯下的大罪，恨不得殺掉他，瞬時又要踩下。
這一來二來的可將天罪嚇懵，暗罵女人抽羊癲瘋，最終，簫璇影竟然如泄氣的皮球，似小女生般直在原地跺腳。
“我只不想落井下石而已。”簫璇影氣極反笑，語氣硬生生，隨口找個緣由，說完進入寢舍。
天罪緩緩睜眼坐起身，揉下撞到的後腦勺，沒好氣嘟囔道：“她就不懂何為知恩圖報？”
“不過貌似這腳沒踹，也算她及格過關。”天罪恨得磨牙。
“吱！”門扉聲再次響起，天罪瞬息躺下來又裝暈，再次狠狠撞上快要裂開的石頭，嘴角不免抽搐。
“不行，趁你病要你命。”簫璇影拿着菜刀，緩緩走過來，神色冰冷，生怕猶豫，一刀揮出。
天罪眼皮微抖，暗罵蛇蠍心腸，雙掌猛拍地面，身體爆射而出，邊跑邊罵。
“你丫老女人，嫁不掉的醜八怪，毒蠍子，活該受折磨。”
簫璇影神情冰冷，拿着菜刀發瘋般追趕，恨不得活剮了這個口無遮攔的混蛋。
“遇見你，霉運連連。”簫璇影宛如發泄，一邊小雞肚腸的念叨，一邊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