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銅器
“我留下！”隨着天罪一聲不可動搖的決定響起，讓整個古域都沉寂下來。
樓老身體微僵，心下既驚異又遺憾，他都不得不佩服天罪的勇敢以及對小主人的情義，曾經心存的芥蒂也竟消失不見。
“貌似你也聽見他所說的，他決定要留下來的，即便很愚蠢卻勇氣可嘆。”九幽穹龍語氣戲謔說道，只當做這具骷髏弱智。
“不可，倘若你出現意外，小主人肯定會殺了老朽的。”樓老想起小主人冷冽的眼神，不覺脊樑發寒。
“你莫非讓她還有吾等都死在不成？你難道瞧不出這惡龍邪鳳對我身上該死的東西勢在必得？姐姐的安危重於一切。”天罪低頭望着天心蒼白的臉色，不禁為他自身的無能一陣懊悔。
“可……”
“扭捏個屁，儘快帶姐姐逃離此處，順便將它也帶上，姐姐見到它，就會知曉一切皆屬於我安排的，絕不會遷怒樓老先生。”天罪想起魂魄深處跟紅金火靈對峙的詭異符印，微喘一口氣，死死摁住紅眼的小貪。
“嗷！”小貪張牙舞爪的着急唔呀着，若非樓老壓制，它必然沖往惡龍邪鳳猛撲。
“在外乖乖等我回來。”天罪心底黯然，即便懷揣詭異符印，如今卻也不敢篤定能夠活下來，卻依然安慰道。
“這……”樓老斟酌再三，暗嘆一聲，恭敬地對天罪深鞠一躬，咬咬牙毅然背着天心，抱住小貪逃亡外界。
想生存，除非這惡龍邪鳳大發慈悲，但可能嗎？可曾經對天罪有敵意的樓老卻希望他能夠活下來，引發虛無縹緲的奇迹。
天罪埋頭苦笑，凝視着這般兩尊龐然大物，根本無力反抗，一陣發虛。
“螻蟻，不得不說你倒是傻得有點可憐，若是剛剛那個老頭再稍微強硬點，或許本尊會放過爾等的。”九幽穹龍面露猙獰，譏諷道。
“哼，爾等才不會，天高下為高，人心更為高，欲生於無度，邪生於無禁，貪婪最為恐怖，爾等在這片古域中爭奪我身上的神炎千年有餘，怎可這般饒吾等安然離去呢。”
“爾等放過他倆，無非畏懼於他倆背後的勢力，可我實力低微，他等並不會因我這種實力弱小的螻蟻而大動干戈。”天罪語氣自嘲說道。
“算你這小傢伙聰慧，卻也避免不掉被我碾碎骨頭的結局。”九幽穹龍驚異，陰笑道。
“可爾等卻唯一算錯最為重要的一件事。”天罪咧嘴沖惡龍邪鳳笑道。
“倒不知什麼？”
“我姐很疼愛我，若知曉我出現意外，死在爾等魔爪，即便耗盡一生也會將爾等找出來，爾等最終都會死。”天罪想起天心對他的關心與愛護，莞爾一笑，毫無畏懼。
九幽穹龍眯起兇狠的龍目，眼神不斷閃爍，明顯充斥顧忌，可想讓爭奪數千年的神物拱手讓人，絕對不可能。
這時，煉邪虛鳳陰惻惻打斷說道：“這不需要你這堆爛骨頭費心，吾等只忌憚海皇族，不懼那女子，只要海皇族不插手，她固然強大又如何，本尊倒很好奇，一堆爛骨頭境界低微竟可通靈，着實古怪，莫非藏有何等秘密？”
九幽穹龍聞聲，獰笑一聲，恐怖龍威壓下，冷峻道：“神炎皇，你以為藏在他身上就能保你，痴心妄想！”
惡龍邪鳳卻不知小骷髏魂海，火靈同樣遭受蒙難，詭異符印就如一尊古惡獸，將它圍困住，不然早就逃離詭異的小骷髏。
霎時間，鋪天蓋地的壓力尾隨而至，紊亂的氣息擠壓着天罪脆弱的骨軀，天罪好似處於漩渦最中央，稍有異動便會絞成碎片，惡龍邪鳳的實力不敢想像，直接碾碎天罪的僥倖念頭。
天罪逐漸經受不住如此大的威壓，骨軀不斷龜裂，靈魂窒息，懷疑自身就這樣夭折。
“出來啊，他娘的，我都快沒命了。”魂力不斷刺激詭異符印，可它貌似正針對火靈，與之對峙，根本抽不開身。
天罪情急之餘，拚命運轉修鍊至今的奴天荒訣，全力抵抗起強大的氣勢。
可實力差距實在太大，好似汪洋中的一葉扁舟，抵抗威壓之勢難上之難，軀體上斷斷續續的裂痕不斷擴散，脊椎骨上神秘生命同樣爆發起來，不斷釋放銀色光芒修復着裂痕，卻並不能起到解救之勢。
“咦，貌似這個小傢伙也非同一般，竟然抵住我等之威勢。”邪鳳驚疑發聲道。
“這次難道真的要交代在這，真不甘心啊，都來不及瞧一瞧我真正的長相，姐姐！”天罪萎靡不振，詭異符印卻好似漠不關心，骨軀虛化，最終的一抹意識消失，全身破碎，逐漸化作塵埃。
“小罪！”血海外面，虛弱昏迷的天心猛然被驚醒，隨即就察覺身體的乏力，由於藉助絕世霸主的神威，她的身體與魂魄極為虛弱，拚命扭頭環顧四處找尋天罪的身影，卻並未望見，不禁神色驚恐。
天心想要站起身，奈何傷勢太過嚴峻，疲憊的身體又再次癱軟下來，扎進泥土，異常狼狽。
“都告訴你了，他不會有事的。”樓老既訓斥又無奈的聲音在不遠處徐徐而來，隨即抬眼見小主人醒來，不由鬆口氣，卻又心中發虛，眼神閃躲。
天心神色死灰，好似失去最重要的東西般，冷峻道：“他呢？”
“您說那具小骷髏吧，他外出找吃的，說您這麼虛弱要給您找些好吃的補一補，或許快回來了。”樓老神色湧現‘劫後餘生’的慈笑。
“唔呀！唔呀！”小貪拚命地掙脫樓老的懷抱，飛奔向天心身邊，死死地哀鳴着。
“你……你竟敢將……將他一人留在那。”天心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神色恐懼，失態顫音道。
樓老的慈笑陡然僵住，眸光一陣黯然，心慌意亂解釋道：“小主人，他心甘情願留在那的，老奴絕不曾逼他。”
瞬息，天心覺得呼吸都極為困難，天地旋轉，雙眸中充斥着無盡的絕望，隨即她好似忘記自身的虛弱，以雷霆之勢轟擊在樓老身上，樓老大噴鮮血，凄慘在血海中翻滾，再見他，胸口已然塌陷，內臟都盡數清晰可見。
“咳！”天心忍不住口中噴出鮮血，發狠一擊又一次讓身體受到反噬，樓老神色複雜，欲言又止想要解釋。
“你該死！”天心發瘋般咆哮，咬牙切齒恨恨說道。
“對，老奴該死，但絕非現在，等到小主人傷勢痊癒，老奴必然會自裁謝罪的。”樓老擦乾蒼白老臉上嘴角的鮮血。
天心念想天罪獨自面對惡龍邪鳳，一陣萬念俱灰，撐着身體就要飛往古界，卻讓樓老硬着頭皮冒犯攔住。
“小主人，他為您的安危才這麼做的，就算老奴死在您的掌下，也絕不能讓您在奔赴險境，您地位生命尊貴，決不可因一具骷髏再冒險。”樓老神色強硬，決絕道。
“骷髏？他屬於我的弟弟。”天心神色冷漠，渾身縈繞冰冷的殺機。
樓老毛骨悚然，咬着牙擋在小主人身前，央求道：“小主人，您不知道老主人為救您耗盡萬載壽命，您的娘親甚至將您身染的奇毒吸往她的體內，如今危在旦夕。”天心聞言，渾身皆震，表情猛地凝固。
“這小骷髏必死無疑，若因他再毀掉您的生命，您覺得應該嗎，值得嗎，老奴知曉小主人已然恢復以往的記憶，請您取捨。”樓老痛哭流涕。
天心身姿搖晃，緊攥住拳頭，背過身卻對上小貪悲哀的眼神，心中發顫，咬破牙尖，平靜道：“即便他真死了，軒兒都要證實一眼。”樓老渾身發抖，躊躇嘆息一聲，複雜盯着小主子，隨即狠狠咬咬牙，即便拼盡老命，毀爆靈魂也要守護主人無恙。
可她等剛要踏往神炎古域，就在這時，陡然爆發一股好似不屬於天地般的詭異力量，充斥整個古域，毫無磅礴的能量波動，也無駭人的氣勢，唯有蘊藏無限的壓抑。
“小主人！”樓老、天心表情都驟然大變。
神炎古域，一幕不可思議境況發生，天罪骨軀早已寸寸龜裂，意識也已然完全喪失，毫不知曉外界發生何事。
一枚月牙銅器，流轉朦朧的青灰霧靄，懸於天上。
九幽穹龍、煉邪虛鳳望見這詭異的一幕，神色驚變，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改變戰局，警惕地凝視着發生詭變的月牙。
月牙銅器依舊如飾品塵世俗物般，可這會兒若無古怪的青灰霧靄縈繞，隨即青灰霧靄越來越濃，毫無一丁點能量流轉，也毫無震天懾地的神威，只淡而無味的瀰漫擴散，可一股股莫名其妙的壓抑感，讓惡龍邪鳳亡魂驚駭。
月牙銅器懸挂在虛空，惡龍邪鳳紋絲不動，總覺得稍動之餘便會身形俱滅。
最終，青灰霧靄籠罩虛空，一縷縷銀輝四溢變幻成一束光幕，似仙華騰空，逐漸形成一座由青灰霧靄環繞如千丈盾牌般的青銅巨門。
擎天之勢，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