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人跳堰塘了
過了一會，廖國英揉了揉濕潤的眼睛，說：“我抽時間回來，大姐你年齡大了，家裏還有孫子，加上路程太遠你就隨意。
“那就辛苦弟弟妹妹們了，不過我只要有時間就回來。”
“好，就這樣吧！姐姐們先休息，我回家去了，哦，對了，床太小了，會不會太擠?”
“不擠不擠，你快去休息，為了媽媽的後事，連續熬了好幾天的夜了……辛苦你了!”
“沒事，我應該做的；那我走了。”廖國民邊說邊走出房間。
廖國瓊跟着走了出去，“二弟呀，動員會還要繼續嗎?”
“要哦，還抓緊呢，不過不知道要做到什麼時候?”
“二弟，開會的時候說話、做事要謹慎一點明白嗎?”
“明白。”
“好了，大姐，我回去了，你關好門，快去休息吧。”
“嗯嘞！”
廖囯民走在回家的路上，腳步沉重的邊走邊仰望天空，百感交集，茫然無措，若有所失一般的深嘆一口氣……心裏自想；這幾年來，父母兄弟相繼去世……日漸缺失溫暖；送走了一個又一個，他們的離去，來個措手不及……來不及悲傷，便給了所有親人們帶來了悲傷……
他心酸與不安的走到了自家門口，站了一會，擦了擦淚涕，剛推門進去，就聽見廖莉喊着：“媽媽，您今天是不是太過份了，明知道親人一個接一個離我們遠去，大家都還沉浸在悲傷中不能自拔……您還火上焦油呢。”
“我怎麼了，我就是說了不帶紅紅嘛，也沒什麼啊?”
“沒有嗎？你知道爸爸在這幾年裏不容易嗎？我常常看見爸爸躲在房間裏哭泣，這些您當老婆的知道嗎？”
張小英無語的低下了頭。
“您都幾十歲的人了……怎麼不理解你丈夫連續失去親人的痛苦呢?”
張小英忽然抬起頭，說：我怎麼不理解了？你爸爸活該，誰叫他說要帶、帶孩子呢？”
廖國民傷心欲絕的聽着母女的對話后，想到這二十多年的夫妻，如此絕情寡義，傷心欲絕的流下了眼淚……
他實在聽不下去了……仰望天空，一片烏雲籠罩，夜色越來越暗；嘆着氣，只好摸着黑走到另一房間門口，輕輕的打開房門，不聲不響地走到床邊，和衣躺下后；頭昏腦脹，望着黑洞洞的屋頂，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心慌意亂，焦慮不安的到了次日早上，他連忙起床，悄無聲息的走了過去……
院門……緊閉着，他大聲的喊道:“大姐，快開門咯。”
廖國瓊抖了抖圍裙上的柴灰，走了出去，院門“吱”一聲開了，問：“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嗯，睡不着。”
“二弟呀！很累，對吧？”
“還好吧！對了，二姐、三姐起床了嗎？”
“她們都回家了，過兩天再來。”
“哦！那大姐你呢?”
“我在這帶紅紅呀，過兩天你二姐過來，我再回去。”
“來回的跑，辛苦你們了!”
“沒辦法呀，只能這樣了。國民，你別著急，我們慢慢來嘛。”
“嗯，大姐，你也是。”
“好，國民，來，先吃點早飯吧。”
“我進去看一下孩子，在出來吃。”
“那好，快去。”
“我進廚房盛飯去。”廖國瓊說完走進廚房。
廖國民和平時一樣，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剛走到床邊，看到廖佳紅動了動，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后，無力的喊着:“二伯父，早上好!”
“紅紅好，讓二伯父親親。”
“嗯。”廖國民強裝微笑地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頭髮后，連忙拉了拉被子給她蓋好，喊着:“紅紅，以後要乖，要聽話，你二伯母正在考慮，以後會帶你的知道嗎？”
“嗯，知道了。”
廖國民緊跟着嘆了一口氣，講着:“二伯父真沒用，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
“二伯父，您沒有對不起我，是我連累您們了……”
“紅紅，不是這樣的，別多想了，好嗎？”
“嗯嘞！”
“紅紅呀！二伯父昨晚上想了一夜，想告訴你一些做人的道理。”
“嗯嘞。”
“紅紅，二伯父想告訴你，往後的日子裏，遇到困難要勇敢，遇到挫折時，一定要堅強的去面對；挫折只會打敗弱者，要有堅韌不拔，百折不撓的精神去面對一切困難。二伯父跟你講的每一句話，你一定要記住，明白嗎？”
廖佳紅含着淚，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無力的看着廖國民，眼神中充滿了害怕與憂傷。
他再一次伸手去摸了摸廖佳紅的額頭，自言自語:“咋，有些燙呢?”
他仔細的看了看，忐忑不安地重新摸了一下她的額頭，“誒喲喂！額頭好燙，你發燒了嗎？等會，二伯父帶你去看醫生。”
廖佳紅點了點頭。
廖國民含着淚水的低頭去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捏了捏紅撲撲的小臉蛋，依依不捨……愁悴的走出房間。
他不知怎麼了，房間離廚房不遠，似乎走了很久才走過去，心慌意亂的端起一碗玉米粥，喊着：“大姐，紅紅的臉部發熱發紅是不是發燒了？”
“不知道，我說起床就起床了，沒注意到她呢？”
“那我得趕緊吃完飯，帶她去看醫生。”
“好。”
話音剛落，“咚咚咚，咚咚咚……”院門外傳來一陣緊促的敲門聲；邊敲邊大聲喊道：“廖國民、廖國民快點、快點、有人跳堰塘了、跳堰塘了，快去、快去救人呀!”
廖國民聽后，丟下碗筷，連忙跑了過去，打開院門，“張大姐誰跳進堰塘了?”
張大姐身高一米六左右，頭扎兩辮子，蘋果臉，胖乎乎的，身穿紫色對門襟外套，下穿黑色的布褲，腳穿一雙花布鞋；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不知道，反正有人跳下去了……我正埋頭洗衣服時從堰塘上“嗖”一下跳進堰塘中間了……水花四濺，把我嚇得半死……衣服一丟，就跑來叫你了。”
“好，我去救人。”
“那我去叫工作隊的同志來。”張大姐說完，急沖沖的朝大隊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