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個夢

陳言做了個夢。

夢到自己是一名漁夫，每天早出晚歸，乘風而行。

突然有一天晚上，陳言回到小木屋中，發現自己的房間竟被人整理好了，桌上的菜肴令他望眼欲穿。

陳言看到了一個女孩，她有一雙星星般閃亮的眼眸，每一次眨眼都深深打在了陳言心底。

最後，一名自稱丘比特的小男孩從天而降，他拉弓如滿月，宣讀着陳言與他的海螺姑娘的愛情詩篇。

......

陳言是被嚇醒的。

誰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丘比特長着一張夏安炘的臉？

陳言一邊刷牙一邊用力搖頭，一定是昨晚喝了酒導致出幻覺了。

陳言給這個夢定性為“獵奇”。

洗漱出來后，陳言瞟了一眼右手邊緊閉着的門。

不知道合租室友是什麼樣的人。

對陳言來說，只要不是特別事兒精，那在陳言眼裏就眾生平等。

離開學還有兩天，陳言實在是無事可做，（雖然他開學了也沒事情做），順勢靠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咔噠。”

陳言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擺正了一下坐姿。

開門進來的是一個女孩，身穿白色外套，搭配米色短裙。

女孩怔了怔，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陳言。

“你好。我是昨天剛搬過來......”

“對不起，我昨天不是故意的！”

女孩的聲音清脆動聽，猶如天籟。

陳言：Huh？

眼前之人明眸皓齒，青絲如瀑，就像從夢中步入現實的仙女一樣。

幾秒后，陳言成功匹配到了女孩和他腦海中的身影。

原來她就是昨天在自助餐廳不小心撞到陳言的人。

真是巧啊，陳言判斷她應該是自己的室友。

“沒關係。”陳言並不在意昨天的那場小意外。

似乎聽到陳言的回答之後，女孩終於鬆了口氣。

“我叫莫小汐，在這裏住了有一段時間，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問我。”

“我叫陳言，諾言的言。請多關照。”莫小汐身上由內而外散發著的陽光氣質，令陳言有些組織不好語言。

雙方加了超信之後，場面一度沉默。

最後是莫小汐回到了她的房間，打破了寧靜的湖面。

莫—小—汐。

陳言回過神來，回味着女孩的名字。

總感覺有些熟悉。

他隱約覺得自己應該知道這個名字，可腦海中除了朦朧的熟悉感，什麼也想不起來。

電視上依然畫面跳動、色彩變化，陳言眼睛看着電視屏幕，心神卻早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晚上。

陳言已經把行李搬到了合租房。

“要我後天開學去幫校門口接應新生？真就是自願參加啊。”陳言把“自願”兩個字咬得很重。

“哎呀，我這是不是臨時有事嘛，喊你替我走一趟。”電話另一頭的夏安炘“懇求”道。

“反正就是去湊人數的，到時候你往邊上一站，誰知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有事？哦～”陳言一副“我懂的”的語氣。

和母胎單身的陳言不同，夏安炘是有女朋友的，說起來，陳言還是媒婆呢。

“行了，改天請你吃飯。么么。”

電話掛斷。

陳言扯了扯嘴角，雖然知道最後那一聲不是對自己說的，但耳邊一個大老爺們說這台詞實在是有些噁心。

......

深夜，月光柔和。

陳言沒有拉窗帘的習慣，任憑月光打在臉上。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手指略微用力，好像要抓住什麼東西。

他又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時候，他和媽媽住在京城外環的一個小區里。

每一天起來，他都會高高興興的和太陽公公問好，只要一有空閑，媽媽就會帶着她在小區里到處走走看看，玩一玩遊樂設施。

可是突然有一天，太陽公公不見了，不再升上天空。

他有些害怕，想要把這奇怪的事情告訴媽媽。

可是媽媽也不見了。

光亮和溫暖，全部離開了他的世界。

他好害怕，他還只是一個小孩子，想要去找媽媽，可是不知道要去哪裏、要怎麼去。

他只好蹲在原地，很沒有骨氣的哭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溫柔地說著：“不可以哭哦，哭鼻子是娶不到媳婦的。”

“笑一笑嘛，笑起來才好看呢。”

小陳言抬起頭來，想要看清她是誰，可是眼前一片灰濛濛，什麼都看不見。

不是幻覺，他真的聽見了那道聲音，那個人還碰到了他！

他只好咬着牙，往迷霧深處走去。

如果外面沒有一絲光亮、半分色彩的話，那也和裏面沒什麼區別吧？

陳言一刻沒有停歇地走着，漸漸的，他已經不再奢望可以找到那個，鼓勵他不要哭的人。

他走得已經太深了，就在這片吞沒一切的灰霧之中，已經無法回頭了。

假如那個人和他有緣，那他們應該還會再見面的。

一定會的。

夜色打在陳言的睡顏上，十分寧靜，像是睡得十分安穩，連夢都沒有做，表情上看不出一絲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