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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要不是皇帝下旨不許後宮妃嬪去‘看望’慶妃,本宮定要好好跟她‘談一談’!”愉貴妃溫柔地抱着綿睿,但臉上的表情跟嘴裏吐出來的話卻跟“溫柔”絲毫搭不上關係。
“額娘別生氣了,皇阿瑪已經出面處置。”敏寧這個差點受害的人心中的火氣都漸漸消下去了,愉貴妃倒是還是那麼惱火。其實乾隆雖然沒有對外明說,可是但凡有些手段的人都可以打聽出來,暗地裏都在笑話慶妃愚蠢,為著個不是自己親生孩子,而且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長大成人的半大娃娃而葬送了自己還有娘家的前程。
“處置了慶妃,還有令嬪那個賤人呢!”愉貴妃叫人把綿睿帶下去吃點心,才慢慢地說道,“皇上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對慶妃這樣嚴苛,倒是放過了魏氏那個賤婢。要是沒有她從中牽線,薩嘛喇家的人不會因為慶妃的利誘而做下這樣的事情。慶妃聰明,知道一旦薩嘛喇家出面辦事,那個負責牽線的人就必定要去除,不過我就不相信令嬪沒有留下後手。”
“皇阿瑪有他的意思,咱們有哪裏能猜測到。”眼瞅着最近十五阿哥跟令嬪倒是越走越近,乾隆都視而不見,明顯是想着要他們兩母子重歸於好。慶妃在儲秀宮中“病着”,十五阿哥卻並沒有去看望,傳出去對十五阿哥的名聲肯定有損的。六歲的孩子可能不懂這些,但乾隆不會不懂吧。為了給永琪出氣,乾隆是要將永琰的名聲踩在地下了。“如今慶妃正病着,十五弟卻沒有去侍疾,叫人知道了對他的名聲也是無益的。令嬪不會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出錯,只怕皇阿瑪也是在等着令嬪下一步行動。”
“大概吧,我就擔心皇上因着十五阿哥的關係對魏氏還心存憐惜。”愉貴妃嘆道,“皇上喜歡十五阿哥,這事兒宮裏人都知道。十五阿哥乖巧聽話,讀書也不錯,這宮裏沒幾個孩子比得過他了。”
“慶妃娘娘照顧十五阿哥多年,皇阿瑪說懲治就懲治,絲毫不見手軟。令嬪雖然是十五阿哥的生母,但卻並未照看過十五阿哥。十五阿哥朝夕相處的養母尚且這樣,令嬪這個生母又算得了什麼。”敏寧道出自己的看法,“額娘再等等看吧。”
“也只能這樣了。”愉貴妃卻是想着就算慶妃被禁足她不能對付,令嬪那個小蹄子她還是有辦法的。七公主今年都十二了,再過不久就該出嫁了。她手上有好幾個“好夫婿”的人選,到時候也可以好好給太后介紹介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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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令嬪最近為什麼無心理睬慶妃的事情,其實是因為接到了魏清泰病重的消息。魏清泰自從官職被擼之後就一直沒有得到起複的機會,後來更是遭到了斷腿之災,身子也落下了病根。眼看着自己兩個兒子渾渾噩噩,女兒聖寵十幾年後也慢慢沉寂下來,魏家再無復興之兆,他也把心一橫讓人在中間牽線讓6家與薩嘛喇家合作攛掇榮親王府里的萬琉哈側福晉下藥,沒想到如今事敗,他終日誠惶誠恐焦慮壓抑,以致如今這樣病入膏肓的狀況。
魏清泰是永琰的親外公,平日裏也有托內務府相識之人給永琰送些東西,因此永琰也是對他分外關懷。如今慶妃閉宮養病他不得見,只能常跑去延禧宮打聽魏清泰的消息了。只是自從令嬪降位、內務府經歷大清洗之後,令嬪在在宮中打聽消息的渠道就幾乎斷絕了,所以並不大清楚宮外的情況。直到魏清泰病死的第二天,消息才傳到宮來。令嬪哭紅了眼睛,永琰也在一邊安慰着。
魏清泰死了,他的兩個兒子自然要分家。長子魏坤恆跟令嬪是一母同胞,二子魏坤銘卻是府中的姨娘所出,跟嫡出的長子向來彼此看不順眼,當初魏坤恆仗着自己有個姐姐在宮中為妃,對魏坤銘母子百般刁難,又大大咧咧地收受外人進獻來的金銀珠寶,絲毫不怕法規追究。眼看着令嬪失寵,魏坤銘在分家之後便奉養自己母親離開,又暗地裏留了幾個心腹在魏家,準備時時刻刻監視着魏坤恆的一舉一動。他惜命,魏坤恆做下那麼多錯事,不能叫自己陪着他一塊兒死。
“那個叫魏坤銘的倒是可用,不知道王爺敢不敢用他?”鄂弼捋了捋鬍子,對永琪道。
“就是魏清泰的次子,聽說跟令嬪還有魏坤恆很不對付。”永琪道,“岳父看着是個可用之人嗎?”
“是個聰明的。”鄂弼浸淫官場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一雙看人十分毒辣老練的眼睛,“良禽擇佳木而棲,他不為自己想着,也該為他的孩子吧。魏家這次分家,雖然明面上分了他不少莊子田地,但實際上都是些收成不好的地兒,沒多大用處的。不過魏坤銘倒是有心計,還在魏家留了幾個心腹。”
“按着岳父這樣說,他勢必是有了自保之心,但是他會為我所用嗎?”永琪還是有些信不過魏家的人,跟令嬪又是同一個家庭的,會不會自小耳濡目染,也是個包藏禍心的呢?
“如此,便先讓別人接觸一下吧。”鄂弼道。
“也好,只是此事必須十分謹慎,我會吩咐別人去做的了。”永琪道,“岳父既然來了,今兒就留下來用膳吧。等一下便讓福晉帶着幾個孩子出來,岳父應該也許久沒見他們了。”
“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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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換了春裝,宮裏就傳來了慶妃薨逝的消息。從她被禁足“養病”到現在不過兩個月,乾隆就等不下去了,連讓慶妃熬日子的時間都不給,直接讓她“病逝”。敏寧整齊的髮髻上只戴着換上一對珍珠銀簪,手上的鎏金紅寶石鐲子也取下,換上一隻白玉鐲,又吩咐了府里的人仔細打點着,別張燈挂彩,便帶着綿睿還有兩隻小包子到宮裏去給太后看看。
兩隻小包子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是作為哥哥的二包子嘴角邊上有一顆痣,這是另一隻小包子所沒有的。
“咱們的兩個小阿哥都長得極好。”太后看了一眼又一眼,“這小胳膊小腿胖乎乎的,可見是有多健康。”
“到底是有福氣的,當然長得好。”舒貴妃首先說道,“聽說早一點出來的小名叫福滿,另一個叫福喜?”
“貴妃母說得是,都是爺給取的。”敏寧很想吐槽這兩個小名,但想到永琪那時候一臉等着她表揚的神情,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下去了。巴巴地“讚許”了幾聲,她回頭摸了摸三包子的臉蛋,雖然福喜這個名字忒像丫頭的名兒,但好歹也是代表着永琪對兩個孩子誕生的喜悅之情,再說了到周歲自然就會改過來,叫一叫應該也沒多大幹系。
“瞅着臉蛋要皺起來,許是餓了,叫乳母先抱下去餵奶吧。”皇後有了兒媳婦,性情越發溫和了。見着福滿跟福喜就要鬧脾氣的樣子,便連忙說道。
“對,別餓着哀家的曾孫兒。”太后趕緊叫乳母抱下去,又笑道,“轉眼間哀家的幾個孫子都給哀家生了曾孫兒了。昨兒個綿懿才來給哀家請安,那小嘴甜得喲,跟吃了蜜糖似的。”綿恩跟綿德都已經娶妻,如今宮裏只有綿懿這個皇帝的孫兒在上書房念書,偏生他又嘴甜,哄得太后最疼愛他了。
“烏庫媽媽抱抱綿睿。”大包子含着手指坐在太後身邊,聽太后說起堂哥,歪了歪腦袋,突然間出聲道。他的聲音軟綿綿的,聽得太后是心花怒放。
“到底他最喜歡的還是皇瑪嬤,在府里他可不會叫我抱抱他。”敏寧舉着帕子捂住嘴笑道。她美目一掃,見令嬪並不在這兒,又想到魏清泰病逝的消息,估摸着此時令嬪大概也是在延禧宮中為魏清泰守孝。不過眼瞅着慶妃剛剛沒了,宮裏的女人卻像沒發生過什麼事一樣說說笑笑,就知道慶妃之死壓根就不會叫人起什麼同情心。
等去了愉貴妃那兒,敏寧才敢細問。
“此事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終究也是不能隨便說出去的。”愉貴妃道,“皇上查出康貴人小產之事與慶妃有關,是她買通了幾個小宮女在康貴人散步的路上灑了油,害得康貴人失足跌倒以致流產的,所以皇上才會這樣怒不可赦,命人給慶妃送去了毒酒一杯。”
“是因為十五阿哥?”敏寧問道。
“康貴人因為神似慧賢皇貴妃所以分外得寵,連帶着十六阿哥也是格外能得皇上青睞的。要是康貴人再誕下一子,那麼康貴人手中就有兩個皇子,而本宮也能再撫養一個阿哥,到時候永琪便有兩個小阿哥支持了。慶妃坐不住,所以就做下了這樣的蠢事。”愉貴妃嘆道,“原本看着慶妃性子溫和,沒想到背地裏也如此狠辣,為了個跟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阿哥竟不惜自己跟族人的性命謀害皇嗣,如今又能得到什麼呢。”
聽說永琰為慶妃的死哭得傷心,但是一旦慶妃入葬,永琰勢必要回到令嬪身邊。到時候慶妃所做的一切都只會白白便宜了令嬪了。敏寧不得不陰謀論,當初康貴人小產時皇后也是查了許久,但並未查出什麼蛛絲馬跡。可如今乾隆一出手就查出慶妃是幕後指使之人,難不成是有人出賣了她?如果真是這樣,那那個人會不會就是令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