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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3章信息收集中
敏寧踩着烏雅嬤嬤給她做的綉白蓮花軟緞繡花鞋,也不要人抱着,慢慢地從自己的屋子走到主院給瓜爾佳氏請安。她哥哥鄂福寧已經去了咸安宮官學上課,百日裏頭是不見人影的。瓜爾佳氏身子虧虛,大夫說了這幾年不適合再懷孕,所以敏寧便成了瓜爾佳氏心中的瑰寶,含在嘴裏都怕化了。
“你們是怎麼看着格格的,竟叫她自己一個人走過來!”瓜爾佳氏見敏寧搖搖晃晃地給她福身請安時可是嚇了一跳。她的女兒還小,自己也從未親自或者叫嬤嬤教她任何禮節,卻不知自己女兒是打哪裏學來的。又見幾個服侍的嬤嬤由着她自己走過來,便連忙呵斥道。
“不敢瞞太太,只是格格不讓奴婢抱着,非要自己走着來給太太請安呢。”烏雅嬤嬤上前半步道。敏寧身邊又配置了陳嬤嬤、林嬤嬤跟阿賚嬤嬤,只是在瓜爾佳氏跟前到底也只有烏雅嬤嬤,因着是瓜爾佳氏的陪嫁嬤嬤,所以也能在她面前說上話來的。
敏寧也不想見到自己身邊服侍的人被瓜爾佳氏訓斥,便嘟着嘴拉着瓜爾佳氏的袖子,可憐兮兮又茫然懵懂的小模樣叫瓜爾佳氏整顆心都軟了,連忙把她抱起來摟在懷裏。
“瞧着,咱們家格格是在跟額娘撒嬌呢。”守門的丫鬟剛剛撩開了珠簾,便見一個穿着妃紅蹙金海棠花鸞尾旗裝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的長發用白玉嵌珠翠扁方挽成二把頭,別著三兩支玲瓏山茶花珠釵。敏寧認出來了,這便是她的大伯母富察氏。
“大嫂來了。”瓜爾佳氏連忙讓人上茶,“今兒倒是得空過來了。”
“我在家裏閑得沒事,便來找你說說話。”富察氏抿了一口香茶笑着道。她的丈夫鄂容安每天下朝後都要到上書房去給諸位阿哥教習騎射,她的兩個兒子也是補了御前侍衛的差職。長子鄂岳為正五品三等侍衛,次子鄂津則是正六品藍翎侍衛,所以白天丈夫、兒子都是不在跟前的。反正無事可做,便來找瓜爾佳氏聊聊天,也好打發時間。
瓜爾佳氏這才想起來,原本自己這個大嫂是幫着打點五弟院子的事兒的。現在恭和鄉君出了月子,自然就不必她再插手了,便道:“大嫂嫂來也好,幫我仔細看着敏寧。這丫頭今兒倒是鬧起脾氣來,竟要自己一個人走過來。她才不滿三歲就這樣犟着,還不許我責罰身邊伺候的人呢。”
“咱們家格格是孝順懂事,才想着早早過來給你請安呢。”富察氏自己沒有女兒,所以格外喜歡敏寧,“月初去給皇後娘娘請安,見她懷着孩子實在辛苦。嘉妃娘娘看着是豐腴了不少,偏生就皇後娘娘卻是瘦了。”富察氏雖然也姓富察,但跟皇后沒有半年血緣關係,倒是跟已經逝去的哲憫皇貴妃是遠房的堂姐妹。
敏寧在瓜爾佳氏懷裏動了動身子,暗地裏撇了撇嘴。穿越到乾隆年間真是不是十分讓人愉快的事情,乾隆這個皇帝在敏寧心中可不算是有個好皇帝。不過說回來,哪個女人會為自己丈夫在自己懷孕期間還納了一個新寵,順帶着晉封幾箇舊愛而感到高興呢?聽說新得寵的令嬪娘娘還是皇後身邊的洗腳宮女出身,這不是叫皇後娘娘不高興嗎?
敏寧對清朝的歷史大約也知道一些,這個皇后就是後世有名的賢后孝賢皇后,而那個令嬪就是《還珠格格》裏說的天仙一樣的令妃娘娘了吧。可見就算是小說改編的電視劇,有些故事劇情還是有點根據的。這個令嬪出身內務府包衣,卻可以在一年以內連封貴人、嬪位,可見手段是不容小覷的。
四月初八,皇後於坤寧宮誕下皇七子,這也是當今聖上第二個嫡子。皇帝大喜,早早地就給自己兒子取了名字,永琮。琮是祭祀時候用的玉杯,且又有秉承宗業的意思,可見皇帝對這個兒子的期望有多大。到了七月十五日嘉妃生下了皇八子,只是皇八子腿腳先天有疾,倒是不得皇帝喜歡。
敏寧一邊跟着阿賚嬤嬤學習漢話,一邊聽着府里丫鬟們間流傳的各種傳言八卦,心中對乾隆更是鄙視。人家嘉妃給你懷胎十月生個兒子,就因為這個兒子腳有些毛病就對人家棄之如敝履,真是渣爹!
“額娘說要見見敏寧,趕緊的,給敏寧換身衣裳,我也好抱她去額娘那兒。”瓜爾佳氏風風火火地就進來了,直接吩咐烏雅嬤嬤給敏寧換衣服。
擦了臉凈了手,換了一身大紅萬字不斷頭紋的衣服,敏寧看着外頭還有些毒辣的日頭,奶聲奶氣地道:“外頭曬,撐傘~”
說起來其實敏寧已經很會掩飾自己是個成人靈魂了,只是她穿越前還沒有接觸過二歲多的娃娃,也不知道實際上兩歲多的孩子究竟表達能力是怎麼樣,所以表現出來的記憶力跟學習能力倒是叫瓜爾佳氏很是吃驚,只覺自己女兒果真是聰慧的。
這是敏寧第二次去自己的瑪法鄂爾泰的院子。雖然鄂爾泰六個兒子並沒有分府,但實際上都是各自住在各自的院子裏的,鄂爾泰因着是家主所以居於主院。
“哎呦,我的心肝寶貝來了!”鄂爾泰夫人喜塔臘氏道,“來,叫瑪嬤抱着。”
“給瑪嬤請安。”敏寧雖然小,但也知道規矩。不會請安禮沒關係,會福身就好了。道完這兩句問安的,敏寧才乖巧地走到喜塔臘氏跟前,撒嬌道,“敏寧好久沒有見過瑪嬤了。”
喜塔臘氏的兩個女兒早早就嫁人了,現在有個這麼可心的孫女在跟前自然是歡喜的,聽着敏寧會流利地表達自己的意思,更是覺得自己孫女是個聰明的,忍不住抱在懷裏好生揉捏了一番。
敏寧對於這些嬸嬸額娘或者瑪嬤捏她的臉的事情已經麻木,任由喜塔臘氏“蹂丨躪”了一陣子,才指着桌上那碟藕粉桂花糖糕嚷着要吃。一邊的瓜爾佳氏心裏默默地回想了一下,只覺得自己也是這樣對待女兒的,便下定決心往後少做一些捏臉的動作。
“阿瑪怎麼不在?”敏寧只顧着吃香甜可口的糕點。瓜爾佳氏見鄂爾泰並沒有出來,便問道。
“在前頭跟幾個門生說話呢。”喜塔臘氏有些不悅地回道,“明明自己身子尚未好全,見到幾個學生跑上來問着朝堂的事情,又巴巴地去給解說了。你說他一直這樣,身體怎麼能好?今晚我非得說說他不可。”
“那些人是習慣了有阿瑪幫忙,如今一時沒了支柱,有些手忙腳亂也是可想而知的。”瓜爾佳氏只好這樣安慰道。不過想起乾隆十年鄂爾泰那場差點要了人命的大病,她又道,“不過阿瑪都致仕這麼些年了,那些人早也該獨當一面才是,這樣老上門來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鄂爾泰為何致仕,府里的女人都了解了內情,就怕這些人經常上門會叫皇帝覺得他們西林覺羅家不死心地還在結黨。喜塔臘氏摸了摸敏寧的頭髮,道:“我自會勸他。”
接見自己的門生有什麼不對嗎?敏寧不知道這其中的j□j,她對乾隆朝的熟悉程度原沒有康熙朝深,見到自己額娘跟瑪嬤臉上瞬間嚴肅了下來,頭頂上也是頂着個大大的問號。這些大人的事情敏寧知道她們是不會宣之於口的,她又低頭咬了一口糕點,決定今晚回去自己的屋子裏繼續收聽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