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猶如地獄
原來巷子裏不只有一個女人,還有一個男人。
那女人不是別人,而是許久未見的蘇苒,男人也是秦瀟瀟所認識的——阮岱。
一回來就碰到蘇苒,秦瀟瀟只覺得晦氣。
想到當初她被花影盜玷污之後,回京來下場應該不怎麼好,秦瀟瀟便有些好奇。
她拉了拉莫清淮,示意他跟自己一起看戲。莫清淮正愁找不到借口跟秦瀟瀟多待一會兒呢。
兩隻手悄無聲息地十指交叉而握。
看情形,方才阮岱正要從巷子中走出來,而蘇苒在後面生氣地叫了她一聲,他便回過身去,只留了個背影給秦瀟瀟兩人。
蘇苒如今已經梳了婦人髮髻,看起來完全沒有了半年前那般風華,近看便能瞧見她眼下有粉遮不住的烏青,好像是許久沒有好好休息了,臉色也有些蒼白。
她快步走到了阮岱的身邊,開口與他說話,聲音有些瓮瓮地傳進了秦瀟瀟和莫清淮的耳中。
“你為何見到我就躲?”蘇苒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氣憤地看着阮岱。
阮岱見她靠近,便後退一步拉開距離,聲音淡淡地說:“賀夫人,如今你已為人婦,約我在此相見實不應該,若是讓人看見了,徒增誤會。夫人還請自重。”
丟下這一句,阮岱準備走,蘇苒被阮岱的話刺得惱怒,連忙跑上前攔在了他的面前,紅着眼質問:“我知道你心裏明明還有我的,你這般躲着我,到底是為什麼?”
阮岱聞言眉頭微擰,顯現出一些不耐的神情,“賀夫人說話自重!自從你拒絕在下的那一刻起,在下對賀夫人已經死心,全當這輩子沒有認識過你。”
“你胡說!”蘇苒忽然伸手去阮岱的袖口中一拽,拽出了一條繡花手絹來。
這條手絹,是當初蘇苒去朱斯年家中參加賞菊宴落下后被阮岱撿到的。當時阮岱還兀自暗戀着蘇苒,期盼着有一天能夠借用這方手帕去娶了蘇苒。
可是事實證明,蘇苒擇婿的標準從來只是身份地位。
他死了心。
這會兒手帕被蘇苒拽了出來,阮岱一愣,旋即開口解釋:“你看錯了,這條手帕是在下去琳琅軒買的,蘇賀夫人的那一條,上面綉着一個苒字。”
蘇苒聞言,連忙打開手帕仔仔細細查看,只見綉帕的角落綉着的不是苒字,而是一朵普普通通的木蘭花。
她手一抖,好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似的,激動道:“我的那根帕子呢?你上次明明借它來求娶我的,你是不是把它藏起來了?”
看着蘇苒這副急切的模樣,阮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無奈道:“賀夫人不要自作多情,上次在下求娶你,你拒絕之後,在下死了心,已經將那方手帕燒了。”
“什麼?!燒了!”蘇苒驚得瞪大眼睛,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從前那個愛自己愛得寧願放棄一切帶她私奔的人,竟然會將她的手帕給燒了,她搖頭否認道:“不,那方手帕寄託着你對我的情義,你不可能燒了它的,你……你一定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她說著上前去拉扯阮岱的袖子,凄聲哽咽道:“你一定還喜歡我的,阮公子,你看看,你看看,……”她將自己的袖子卷了起來,將手上的淤青展示給他看,“我現在過的日子簡直跟待在地獄裏差不多,你不心疼我嗎?我被他打得好痛,我全身都是傷,阮公子,你救救我好嗎?”
看見蘇苒撩袖子,阮岱下意識地要避開視線,可還是瞟到了她手腕上的一片片青紫,甚至還有一處燙傷,那原本白嫩的皮膚變得皺巴巴的一片。
蘇苒成功在阮岱眼中看到了驚訝和一絲同情——對,是同情,不是心疼。
阮岱皺眉問:“他這樣對你,你為什麼不回蘇家告訴你祖父?”
蘇苒眼中蓄滿了淚水,眼中閃過一抹心虛,飛快被她掩飾過去。她搖頭哽咽着道:“他不允許我出門,還說要是我敢回蘇家告狀,就要打死我,我不敢,我不敢……”
她哭得傷心極了,眼淚從眼眶中掉下來,從面部的白粉上滑落,留下一串串淚痕,看起來十分狼狽。
阮岱面上出現了憤怒,雙拳握緊,沉聲道:“不管怎樣,你被封了誥命在身,他敢這樣對你,皇上就能治他的罪,如今我雖然官職不高,可還是能夠說上兩句話。你等着,明日上朝,我便為你……”
“別!”蘇苒連忙阻止他,“阮公子,我不在乎有沒有人為我出頭,如今我只想離開賀家,你幫我這件事便好,可以嗎?”
阮岱聞言微微思索了片刻,問:“你想我怎麼幫你?”
蘇苒聽這話,眼中頓時迸射出強烈的歡喜的光芒,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我和離離開賀家,你娶我好嗎?”
阮岱一下怔在原地。
不光是阮岱,偷聽的莫清淮和秦瀟瀟也愣住了。
秦瀟瀟忍不住扭頭問莫清淮:“她嫁給誰了?說和離說得這樣簡單?”
莫清淮看了秦瀟瀟一眼,眉頭一挑,低聲道:“老相識,姓賀的,你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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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的姓賀的?”秦瀟瀟抓耳撓腮許久,腦海中赫然閃過一張臉,她驚詫道:“難道是……賀筠禮?!”
莫清淮點了點頭。
秦瀟瀟只覺得腦子暈乎乎的,天吶,真是震驚至極!
那個渣男娶了蘇苒,聽蘇苒的語氣,好像是被家暴,她想要和離,跟曾經暗戀自己的阮岱在一起!
說實話,秦瀟瀟內心邪惡地希望阮岱不要答應她,畢竟這個女人,曾經殺過清商。
阮岱在蘇苒懇求的眼神和催促中回過神來。
他連忙後退,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她:“當初我求娶你的時候你不答應,如今過得不好便想要我娶你,你當我阮岱是個傻子嗎?”
“不,阮公子,我只是……我……”
阮岱打斷她:“我對你早已沒有半分念想,不過看在這幾年的情分上,我會幫你上奏摺彈劾賀筠禮,其他的,便恕在下無能為力了。”
“別,不要!”蘇苒面露驚恐,衝上去阻止他,“你千萬不要上奏摺彈劾他!”
賀筠禮腳步一頓,問:“為何?”
蘇苒微微心虛,卻只搖頭:“我……我怕他會打我……”
看着她眼神那般閃躲,阮岱似乎猜到了什麼。
若非她做了什麼虧心事,怎麼會害怕他去彈劾賀筠禮?
原來她今天跑來攔下自己,不過是想要利用自己當冤大頭!
耐心和同情心徹底耗盡,阮岱忍無可忍,扔下一句好自為之,轉身毫不留情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