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真是瘋子
天啟和柔然以及突厥簽訂了休戰條約。
天啟將完好無傷送回柔然兩位王子,作為條件,柔然割讓邊境五座城池給天啟,貢牛羊二十萬頭。
至於突厥,早在吳吉被寔君軟禁后,寔君被天啟擁為新一任突厥可汗,天啟派兵幫助寔君一統突厥各部落,寔君亦帶領突厥臣服於天啟,每年上貢天啟白銀二十萬,休戰休養生息,
八月十六,中秋後的第二日,天啟派遣陳曦將軍領兩千精銳騎兵護送兩位柔然王子回國。
清商離開之前,在廣袤的草原上騎在馬上等了秦瀟瀟半個時辰。
蘇豐在旁冷笑道:“兄長,一個無情的女人,你何必再心懷希望呢?”
對他的冷嘲熱諷,清商無動於衷,視線一瞬不瞬地停留在王庭方向,又等了一刻鐘。
艷陽從地平線上探出頭來,陽光越來越熱辣,陳曦將軍都等得不耐煩了,扭頭看了看被曬得滿頭是汗的天啟士兵,他有些不悅地提醒清商:“商王子,早些啟程早些到柔然,還是莫要讓本將軍手下的士兵們等太久的好。”
清商眸色不經意地暗了一下,差不多全部恢復如常的雙手緊緊攥了攥馬韁繩,他閉了閉眼,心如死灰。
勒馬準備轉身,忽然聽到一陣喊叫聲從他眺望的方向老遠地傳來。
清商心頭一動,神情激動地回頭看去,只見秦瀟瀟騎在一匹馬上緩慢地向他而來。
雖然她的手傷好了大半,可相比於正常女子,力氣卻小了大半。
如今她根本拿不動刀,只能拿得動最普通的重量極輕的鐵劍。
騎馬狂奔拽不住馬韁繩,會從馬上摔下來,所以她只能慢行。
所有人都看着秦瀟瀟坐在馬上,面色嚴肅,只有清商眼中閃動着激動的神情,而蘇豐看着他,漸漸發覺,那激動變成了瘋狂。
在秦瀟瀟距離眾人不到百里的位置時,清商一下翻身下馬,邁步朝秦瀟瀟奔去,最後攔在了她的馬兒前,看着她微微笨拙地翻身下馬。
清商想要去扶她,可她冷漠地後退了一步,躲開了清商。
清商表情滯了一下,隨即激動地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送我的。”
“你想多了。”秦瀟瀟冷冷地打斷他的自嗨,朝他伸出手討要東西,“把世子的葫蘆還我。”
所有的笑意慢慢收斂,如同寒冰傾覆,清商不再激動不再笑,他的神情冷淡下來,問:“什麼葫蘆?”
“不是你拿的,又會是誰拿的?”秦瀟瀟根本不相信他。
清商嗤笑一聲,道:“即便我想要帶走什麼,也只會帶走你的什麼,而不是他的什麼。”
秦瀟瀟緊緊盯着他的眼睛,完全看不出他在說謊,不由產生了懷疑。難道玉葫蘆真的不是被清商拿走的?那到底去了哪裏?
那天晚上他發瘋在自己胸口刻字之後,秦瀟瀟情緒很不穩定,沒有注意,過了兩三日才發現玉葫蘆不見了。
他們翻天覆地地在王庭內找了許久,結果一無所獲,最後秦瀟瀟才不得不懷疑清商。
可如今他這樣決絕地否認,反倒讓秦瀟瀟懷疑起自己來了。
可她不甘心,她上前一步,想要搜清商的身。
清商的激動歡快完全消散,冷冰冰地後退一步,問:“你就那麼在意他,在意他的東西?”
“如果你不忘恩負義,不這樣對我,我看在相識數年的情義上,也會在意你的。”秦瀟瀟譏誚道。
忘恩負義這個詞,實在是諷刺又難聽至極。
清商瞬間炸毛,伸手捏住秦瀟瀟的下巴,沉怒道:“你們天啟人對我有什麼恩情?若不是你們,我從一開始就是柔然身份尊貴的王子,而不會成為伎館裏任人踐踏的泥垢!你們都是我的仇人,不是恩人!”
秦瀟瀟聞言只覺得晴天霹靂在腦海中響起,炸得她一個踉蹌,面露驚恐。
清商很不憐惜地捏着她的兩頰,直捏得她臉上的肌膚都泛起了火辣辣的痛意。
她伸手艱難地將他的手拽開,胸口火氣亂竄,道:“我以為,你至少不會生恨的——”
“你懂什麼?!”清商咆哮一聲,伸手從後面抓住了秦瀟瀟的后脖頸,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你去五音樓,是去找我尋開心,你可有想過我被你們這些人當做物品欣賞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你沒有在五音樓長大,沒有嘗過被逼着跪地向人獻媚是什麼滋味,沒有嘗過維護尊嚴就要挨一頓折磨又是什麼滋味,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應該生恨?”
秦瀟瀟感覺自己的后脖頸就要被他擰斷了,她越來越覺得,清商漸漸從從前那個時時溫柔含笑的儒雅公子變成了面目全非的魔鬼,讓她的頭皮一陣陣發麻。
無來由地,眼淚在眼眶中彙集,她哽咽着道:“我沒嘗過你的苦,但是我做到了尊重你,可如今,那些尊重都成了笑話,你就是個魔鬼,認識你是我秦瀟瀟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你不準後悔!”清商怒聲說著,捏着秦瀟瀟的后脖頸一把往前,竟然要當著數千人的面強吻她!
秦瀟瀟驚叫着掙紮起來,陳曦將軍嚇了一大跳,連忙奔過來拉住情緒失控的清商,與此同時,秦瀟瀟後退着撞進了一個人的手腕中,等站穩腳步的時候,秦瀟瀟才看到,莫清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此時他一手扶着秦瀟瀟,一手握拳朝着清商的臉狠狠揍了一拳,一下將清商給打出了鼻血。
混亂的場面,看得騎在馬上的蘇豐心情愉悅。
他忍不住低聲喃喃道:“真是個瘋子啊。這樣的人,誰又會放心他做柔然王呢?”
清商在陳曦將軍的拉扯和莫清淮一拳揍得疼痛中回了神,看到秦瀟瀟站在一邊用滿含憤怒和悲痛的眼神看着他,眼中覆蓋著有些可憐的薄霧。
他好像從着魔中回了神一般,伸手摸了摸流出來的鼻血,低頭髮愣。
“我們走。”莫清淮扶着秦瀟瀟,扶着她上了馬,自己也跟着坐在了她身後,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拉着韁繩轉身決絕而去。
良久,清商肩膀耷拉了下來。
他也扭身往眾人走去,跨上馬背,眼中埋着沉沉的痛色,命令眾人前行。行了片刻,他伸手從懷中摸出了那個玉葫蘆,木訥地看着。
蘇豐打馬跟在他身邊,見狀忍不住問:“這就是莫世子的葫蘆?兄長拿來做什麼?”
清商指節泛白,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