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替嫁為後

謝舒意是丞相嫡孫女，上輩子嫁進宮，成為中年皇帝的繼后，運氣說好也不好，說不好她也當上了太后，只是登基的皇子不是她的孩子。

後來先帝的兄弟秦王造反，帶着大軍殺進宮中，將新皇和謝舒意都殺了。

謝舒意重生了，重生在還未進宮的前一年，那時候她剛及笄，當丞相的爺爺還沒有請求皇帝立后。

謝舒意這輩子不打算進宮當皇后了，她要嫁給秦王，當秦王妃，等秦王造反后，她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

秦王年輕帥氣，不會早死，她還能有自己的孩子，等她孩子登上了皇位，她是新皇的生母，也不會像上輩子那麼尷尬。

但是，丞相併不同意，如今皇帝也才四十五歲，看着也不是個短命的，而秦王年輕是年輕，但手裏沒有什麼權力。

沒過兩年就被皇帝打發去藩地，到時候天高皇帝遠，謝舒意受委屈了也沒辦法給她撐腰。

在謝舒意的抗議下，丞相還是答應了，只是皇后這個位置，必須只能是謝家的。

只是謝家沒有適齡女孩，最後選來選去，就選到了原主。

原主是丞相庶長女的小女兒，長得國色天香，但性格怯懦，沒有主見，很適合成為謝家的工具。

原主十里紅妝嫁進皇宮，成為繼后，而謝舒意嫁給秦王，謝舒意等啊等，都沒有等到皇帝駕崩。

但為了幫助秦王造反，謝舒意讓丞相給原主下了一種秘葯，通過原主，給皇帝下毒。

後來皇帝駕崩，秦王還沒等新皇登基，就打着清君側的旗號，舉兵造反，打進皇宮。

原主被扣上謀害先帝的罪名，被貶為庶民，隨後跟着娘家被下獄砍頭。

原主明明是為了謝舒意替嫁，最後落得全家不得好死的下場，可憐又可悲。

……

*

“姍兒，你願意進宮當皇后嗎？”

張母緊張又心疼的看着張姍，自己的女兒木訥又怯懦，進了皇宮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地方，真的能活嗎？

張姍的腦袋就沒有抬起來過，只是她的眼眶紅紅的。

“外祖父要姍兒進宮，姍兒只能進宮，母親不必為姍兒憂心，姍兒是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不會有人欺負姍兒，外祖父也不會讓姍兒受委屈的。”

“我的姍兒啊～”張母將張姍抱進懷裏。

張母雖是謝丞相的女兒，但她是通房所出，並不得丞相的喜愛，在嫡母手下討生活，裝乖賣巧，性格上也是十分軟弱。

張家不是什麼大家氏族，張父寒門子弟出身，被丞相看中，但丞相的嫡女並不想嫁給沒有底蘊的張父，最後從犄角旮旯里找出張母嫁了過來。

張父迫於丞相的權勢，一生之後張母一人，但張母好孕，接連生了四子兩女，張姍就是最小的孩子。

張姍的嫁妝，都是由丞相府出的，畢竟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只是謝舒意看着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拿給張姍這個表妹，心裏有些不舒服。

丞相準備的嫁妝，的確都是好東西，曬嫁妝的時候，不少人讚歎丞相財大氣粗，給外孫女準備的嫁妝都如此豐厚。

婚禮當天，謝舒意悶悶不樂的在花園裏餵魚，秦王從身後的長廊走來，在她身後停下腳步。

“謝大小姐是不是後悔了？放棄皇后之位，嫁給本王這個沒有實權，又即將被貶出京城的小小藩王，可不是明智之舉。”

謝舒意放下魚食，起身對上秦王似笑非笑的眼睛，突然間，有些害怕。

上輩子，這個男人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然後一刀插進她的心口。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心臟，還好，她重生了，這輩子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是本王嚇到了謝小姐了。”

謝舒意連忙搖頭，“見過王爺，臣女心悅王爺，並沒有後悔嫁給王爺，臣女相信王爺會有大作為的一天。”

謝舒意沒發現，秦王的臉上的笑容收斂了，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過。

這個蠢女人，知道她在說什麼嗎?

這樣的女人，娶進門不知道是福是禍？

毫無疑問，娶了謝舒意，就相當於得到了丞相一脈的支持。

但謝舒意明顯是不太聰明的樣子，不會拖他後腿吧？

同為先皇嫡子，憑什麼二哥能當皇帝，他卻不能？

秦王對此耿耿於懷，但在面對皇帝的時候，偽裝得又極好，要不然也不會讓皇上留他在京城那麼久。

兩人在花園的對話沒有人知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張姍這裏。

皇上跟張姍相攜進行祭天儀式，兩人站在高高的祭台上，俯瞰匍匐在地上的文武百官，特別是跪在官員最前面的謝丞相。

她會一直高高的站着，將他們踩在腳下，讓他們永無翻身的機會。

謝舒意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皇后冊封大典的隆重。

她已經記不清上輩子自己站在高台之上的感覺了。

“將來，我也能再次登上那個位置，我是天命的皇后，現在只不過是借給張姍那個賤人而已，兩年後，我會將這一切要回來的！”謝舒意自我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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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人到中年，少不了發福，大肚子，雙下巴，皮膚也發黃髮油，張姍洗漱出來，就看到他在床上打滾。

結束之後，張姍在床上滴了兩滴雞血，然後回到側殿休息。

宮中沒有太后，皇帝的母后在生秦王的時候難產死了，此後，先帝就沒有再立后，端的是感情深厚。

但這個皇帝對皇后可沒有那麼情深，張姍是他的第四個皇后，之前的皇后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病逝了，且沒有留下一兒半女。

但皇上的孩子也不少，五個皇子，六個公主，最大的大皇子已經二十五歲了。

但皇上有所有皇帝都有的通病，那就是疑心病，年紀大的皇子根本就沒有接受帝王教育，能力一般，所以皇上駕崩，大皇子登基之後也是被朝臣們牽着鼻子走。

“娘娘，諸宮娘娘們已經到大殿等候了，娘娘要不要先叫早膳？”

張姍打了個哈欠，示意宮女布膳，她是皇后，她要吃早飯，她們也只能等着。

大殿上已經換了兩盞茶了，張姍才慢悠悠出來。

“開始吧。”

由三皇子的生母貴妃起頭，向張姍行大禮，跪在前面的人年紀跟皇上差不多大，但只有貴妃生育了孩子。

“起來吧，本宮還不認識諸位妹妹，不知如何稱呼？”

她年紀再小，但因為皇后這個身份，諸妃們都得乖乖叫聲姐姐。

“臣妾貴妃林氏，參見皇後娘娘。”

“臣妾賢妃劉氏，參見皇後娘娘。”

“臣妾德妃房氏，參見皇後娘娘。”

……

一個時辰后，張姍將后妃們都遣散了。

但這還沒結束，下午又要迎接宗室太妃王妃，和已經嫁人的公主郡主。

第二天才接見命婦，原主的嫡外祖母是這些命婦之首，六十三高齡，但保養得宜，端着是慈祥和藹的貴婦人。

“臣婦拜見皇後娘娘。”

張姍放下茶杯，親自將謝老夫人扶起來，“外祖母快起開，您是長輩，本宮怎麼能受您的跪拜呢？”

謝夫人順着張姍的力道，坐到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椅子上，“娘娘是君后，老婦人是臣下，您受得起臣婦這一跪。”

雖然不甘心，讓小賤人生的小賤種成為了皇后，但她代表的是丞相府，不能拖丞相的後腿。

謝老夫人雖然在府中說一不二，心狠手辣，但在外面還是顧及丞相府的臉面。

此時，張母也坐到了張珊的右手邊，這是張姍為她留的位置。

“本宮要是受外祖母的全禮，外頭又害說本宮得志便猖狂，外祖母可別為難本宮了。”

將謝老夫人按坐在椅子上，張姍就挨個兒問候命婦，這回不像對待后妃那麼端着了。

“高老夫人最近身體怎麼樣？”

“聽說林太夫人嗓子不好，本宮正好得了一罐止咳潤肺的糖漿，春桃，一會兒拿給林太夫人拿回去。”

……

張姍做得滴水不漏，讓謝老夫人皺眉，這樣的皇后，她們能掌握的住嗎？

三個月後，謝舒意跟秦王完婚，張姍不能到場，倒是送了一份禮物給她。

大喜的日子，謝舒意聽說張姍懷孕后，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掛着一張臉來到秦王府。

這一晚，小夫妻過得並不快樂，兩人各懷心思，同床異夢。

張姍懷孕之後，後宮的手段就沒有停過，張姍處置了不少人，但還有人不怕死。

其中也有皇上的手筆，這也在張姍的意料之內。

這個皇上掌控欲太強，現在還覺得自己年輕，還不到培養繼承人的時候，所以，他並不希望有能影響他權力的皇子出現。

張姍並不感到生氣，畢竟這個孩子也不是他的。

這個孩子還是在眾人的圍殺之中生了下來，是個皇子，皇上表面上還是很喜歡的，只是名字許久都沒有賜下。

謝舒意和秦王成婚後不久，就離開京城，前往封地，她帶走的金銀珠寶，有幾十箱，馬車路過的地方，留下深深的車轍印。

只是他們運氣不好，遇上了山匪，不僅謝舒意的嫁妝貼己都被搶了，秦王的家當也沒了。

“我們現在就返回去，讓我爹請皇上派兵剿匪，將我的嫁妝拿回來！”

謝舒意紅着眼眶，這些嫁妝都是她的底氣，而且，這都是用來幫秦王造反的資本。

秦王也氣紅了眼，但這裏距離京城有幾千里，馬車都沒了，他們要是回去，得用雙腳跋涉了。

“只要人沒事，我們就還有機會。”

安撫住謝舒意后，秦王就打算拐到附近的陽曲，求他的五哥幫忙護送。

這要是放在以前，他對五哥陽王是不屑一顧的，但現在有求於人，只能放低姿態。

歷盡千辛萬苦，秦王和謝舒意終於到了秦州。

還沒安頓好，皇帝駕崩的消息就傳到秦州。

於是，夫妻二人就又返回京城。

“謝舒意，你是不是後悔了？要不是嫁給我，你現在就是太后，新帝年幼，太后垂簾聽政，號令百官，多威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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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別說，謝舒意還真的有些後悔了，但還是扯着笑臉否認，“怎麼會？太后不過是個寡婦，哪有夫妻恩愛好呢？”

秦王冷哼一聲。

兩人回到京城，皇帝已經入皇陵了，但還趕得上參加新皇的登基大典。

看着大殿中，抱着新皇的張姍，謝舒意承認她有些後悔了，要是她進宮，早日生下皇子，也輪不到大皇子登基。

但想到兩年後秦王會造反成功，她後悔的情緒煙消雲散。

新皇登基，張姍為了施恩，給那些表現得好（至少表面上）的藩王換封地，有人接受並躍躍欲試，有人強烈反對，破口大罵。

但皇權至上，他們在沒有強大的軍隊時，只能聽從調遣。

除了家眷和五千私兵，他們不能將人帶走，發展了幾十年的心血付之東流。

換封地只有零次和無數次，藩王們要是不明白張姍想要削藩的心，那他們就太傻了。

最後，各地想要騎兵，但他們集結起來的兵力都不夠張姍打的。

藩王們被帶回京城，關到皇陵中，還給了他們一個守陵的工作。

“太後娘娘，舒意好歹是你表妹，如今身懷六甲，皇陵潮濕艱苦，還請皇後娘娘恩准秦王妃回京養胎。”

丞相跪在地上，頭髮花白，張姍將一本奏摺丟到他面前。

“丞相，你看看這些奏摺，先為自己，為你的子孫想想後路吧！”

奏摺上赫然是謝丞相資助秦王造反的證據，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謝丞相的腰瞬間塌了。

他早該知道，這個外孫女如此膽魄，不可能查不到他身上的。

“求太後娘娘看在老臣兢兢業業為國為民的份上，留謝家一點血脈，老臣罪該萬死！”

張姍點頭了，至於謝舒意的事，謝丞相彷彿已經忘記了。

謝家沒有等到謝舒意回京，而是等到了巡防營帶刀包圍丞相府，抄家流放。

張母也不敢來找張姍，畢竟抄家流放算是最輕的處罰了，只是如今剛剛入冬，他們要冒着風雪到寧古塔，怕是還沒到流放地，人都死路上了。

謝家全家覆沒的消息傳回京城時，謝舒意剛生下一個女嬰，聽到消息后，泣不成聲。

而秦王，已經麻木了，被關在皇陵，每天都要去前殿誦經抄書，人已經越來越有佛性了。

謝舒意死在新皇登基的第五年，生產後沒有休養好身體，又憂思成疾，沒多久就死了。

倒是秦王，心寬體胖，活得最久。

豐成五十年，張姍退休，還政於皇帝。

皇帝執政第二十年，張姍壽數已盡，葬於豐陵。

皇帝也病了大半個月，病好後傳位給太子，過上了養花逗鳥的養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