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異心
“你是想說，捨棄這個分部嗎。”妓夫太郎斟酌片刻，又想到了吉原花街的廢墟，確實覺得是這個道理。
吉原花街的重建是個漫長的活計，以現在的生產力，半年之內能恢復如初，就已經是盡全力趕工的結果了。
“是的。”羽川晴鄭重的點頭，“老闆她曾經將源氏的子弟殺了大半，也斬殺了將軍的使臣，那些武士來打聽的話，差不多可以直接鎖定居酒屋。”
時透未來的作風向來都不會蔫着來。
這也就導致了，其實很多時候都足夠惹眼這件事。
更何況那天晚上從天而降的恐怖刀氣，幾乎驚醒了一半京都的人，要想隱瞞，那是根本隱瞞不了的。
包括那天將軍派人來打探底細的原因，也被羽川晴調查清楚了。
就是因為那一刀太張揚了，有着跟其他鬼合作經驗的將軍，根本沒辦法將這件事遮掩過去，只能派自己的親信過來裝模作樣一下，但派過來的這個人實在是愚蠢，把好好的一場宴請貴客變成了更深層次的結怨。
饒是將軍有意再次結盟，也因為這個親信的死，在兩者之間留下了一層不深不淺的隔閡。
“就該這樣。”妓夫太郎嗤笑了一聲。
被欺負了還不還手，哪來的慫包。
看樣子，他這個半路撿來的妹妹，平常性格看起來怯怯的，辦起正事來也還算看得過去。
“……”羽川晴的臉色，難看的像便秘了一樣。
自家老闆大開殺戒，沒人敢來惹居酒屋確實是好事。
但在人類的社會，可不是靠着打打殺殺就能立足的，更何況知曉鬼這個群體的人，十個裏面有一個都算不錯了。
所以，羽川晴就算支持老闆，但這一連串的反應，搞的他確實是有點焦頭爛額的。
“你想用人類的法則，來約束那傢伙嗎？”妓夫太郎的眼眸，牢牢地鎖定在了羽川晴的臉上。
想藉助鬼的力量在京都立足，又不想付出藉助力量的代價……
這個人類是不是太想當然了些。
至於他怎麼知道的，歸根結底，就是這一個月，妓夫太郎壓根沒閑着。
他早就將有關居酒屋的事情打聽清楚了，自然也知道源氏慘遭滅門的這件事始作俑者是誰。
若羽川晴願意支付利用時透未來掃清障礙的代價，妓夫太郎也不會說什麼。
但現在，這位居酒屋的負責人，利用了時透未來那個蠢丫頭，還在這故作忠心的好似一心一意為那個蠢丫頭擔心……
妓夫太郎可不會當做沒看見。
“在下沒有。”羽川晴深深的低下了頭，尤其是在察覺到周圍的氣壓越來越低了以後，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幾分。
“若讓我知道，那些獵鬼人是你引過來的……”妓夫太郎雙眼微眯，就這麼盯着羽川晴。
時透未來那傢伙，識人的能力還真是有待提高。
居然把這麼個人放在自己身邊。
商人重利，羽川晴就是這麼個人。
在利益面前，所有的親情友情甚至是信仰，都要靠邊站。
“在下不敢。”羽川晴眼珠子亂轉，試圖用餘光去看那間大門緊閉的卧室。
“那傢伙是個聽什麼就是什麼的小孩子，對自己人好的過分…若是讓我知道你辜負了那傢伙的信任，我一定會宰了你。”妓夫太郎聲音冰冷，殺意毫不留情的壓了過去。
幾乎是在轉瞬之間，羽川晴就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
在妓夫太郎的眼裏，時透未來那個傢伙，腦子裏想的東西，幾乎是比自己的親妹妹還要純粹。
雖然不知道那傢伙到底在什麼時候被變成鬼的，行事做派似乎就停留在他們分別的那一天。
獵鬼人啊……
妓夫太郎看了一眼兩個妹妹的卧室，又看了看錶情皸裂的羽川晴，徑直離開了客廳。
幾個獵鬼人而已，找出來殺了就是了。
找出潛進京都的獵鬼人並不難。
妓夫太郎只是在附近繞了一圈，就找到了四位。
將他們盡數宰了以後，又在一個賣簪花的攤位上停了一會，選了兩朵不同顏色的簪花以後，才悄悄的回到了居酒屋。
羽川晴已經把自己收拾乾淨了，恭恭敬敬的站在小洋樓的門口，安靜的等着妓夫太郎回來。
妓夫太郎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走進了大廳，一路來到卧室門口，在聽到裏面窸窸窣窣的說話聲以後，這才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妓夫太郎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抱着一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小孩子，在那搖搖晃晃的哼着歌。
只一眼，妓夫太郎就認出了時透未來。
因為妓夫太郎的記憶中，依舊保留着當年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時透未來的樣子。
那是一個有着黑色長發，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臉上雖然塗的髒兮兮的，但一眼就能看出生活環境很好的小姑娘。
就算過了上百年，妓夫太郎也沒將那一幕忘了。
因為，這是他過去悲慘的生活中，唯一一個伸出援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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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小梅笑着喊道，然後獻寶一樣的把時透未來往前推了推，“你看啊，姐姐她啊，原本的形體就是個小孩子呢。”
猛的被小梅這麼一說，時透未來的臉上，迅速飛上了兩朵紅雲，不自覺的挪動了視線。
“我早就知道了。”妓夫太郎輕笑，坐在了床上，伸出手捏了捏時透未來通紅的臉。
“誒？就我不知道嗎？”小梅一副受了打擊的樣子，誇張的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
“你忘了那天晚上了嗎。”將買回來的兩枚簪花拿出來以後，妓夫太郎又摸了摸小梅的腦袋，“一個貪吃鬼的事情。”
“啊……！”小梅瞪大了眼睛，“想起來了，那個在京極屋裏竄來竄去的小孩子，就是姐姐。”
大約四十年前，京極屋發生過一次『鬧鬼』的事件。
當時的游女們，總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到一個趴在窗戶上身材嬌小的身影。
而且每次打開門，那個身影總會消失不見。
當時的妓夫太郎還在好奇，到底是哪只小鬼看不清形勢，敢在還是上弦陸的時透未來的地盤上搗亂。
直到有一天晚上，妓夫太郎看到了那個那個身影的主人。
就是覺得無聊，想找點事乾的時透未來。
當時的妓夫太郎只覺得有點哭笑不得，但也當做沒看見，任由那傢伙好好的搗了幾天的亂以後，在某一天裝作被嚇到的樣子，才終止了這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