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流亡者
男人觀察着自己出門前留下的佈置,確認沒有不請自來的訪客悄悄溜進去。
將后腰的手槍放在茶几上,奧馬爾終於能在自己的藏身處喘口氣了,他剛剛托奧塔維奧·伯頓解決了自己的難題。
伯頓是他的老相識了,在奧馬爾還是一個‘清算人’的時候,而在此時此刻往日欠下的人情也許有了用武之地。
男人曾是為杜弗爾賣命的清算人中的一員,在其中身居要務,但他選擇了背叛。
在逃離了清算人組織后,奧馬爾的老夥計們都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出來找他了,不過考慮到他偷了什麼,其實這也正常。
一路上從克拉科夫到布達佩斯、斯大林格勒、羅斯托克、阿姆斯特丹,以及最近抵達的倫敦,清算人們一直緊隨其後。
他來到倫敦的行蹤不知被誰泄露了,一個過去的老夥計在泰晤士河上埋伏了他,好在一個忠實的朋友捨身引開了襲擊者。
知曉自己不能在此久留,奧馬爾拜託伯頓發動能量拖住了那些人,自己則去實現來此的目的。
奧馬爾來到倫敦有一個目的,他希望了解自己那強大敵人的弱點,而倫敦之中正巧有‘人’知道。
奧馬爾不清楚麗姬亞俱樂部到底是什麼,但是所有的清算人都知道:它的成員比所有的清算人都更年長,更饑渴。
麗姬亞俱樂部的成員和奧馬爾一樣,也是罪犯和逃亡者。
但與他不同的是,她們被永恆的詛咒糾纏,因為她們吞食了自己新誕下的血肉。
即便是奧馬爾的大敵也要忌憚麗姬婭,他的大敵曾與一名麗姬婭成員有過節,在那之後他很後悔。
在往日的一次次行動中,奧馬爾已經學會了避開它們。
但這次,他要主動找上這些非人存在中的一員,只為了實現心中的目標。
壓下心頭的恐懼,奧馬爾再次輕拍胸口,確認那張票據還完好的安放在那,隨後推開了‘蛻衣俱樂部’的大門。
“所以,你帶着這樣的禮物來訪,想要什麼禮物嗎,小杜弗爾?”
蘇洛恰那收下了那張代表着十年壽命的票據,它來自某人的‘慷慨捐獻’。
任何凡人都不會拒絕這份饋贈,但蘇洛恰那不在其中,這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麼,之所以收下只是為了留住這位訪客。
“女士,請叫我奧馬爾,我想知道那個人的弱點。”
奧馬爾緩緩說道。
“所以你是想要對付自己的父親?”
蘇洛恰那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
是的,奧馬爾正是杜弗爾的孩子,杜弗爾一直將他當作繼承人培養,但他從不依賴自己的父親,他痛恨他,稱他為大敵。
“是的,我會面對他,終結他。”
奧馬爾堅定地說。
“好吧,我會告訴你想要知道的,你的大敵害怕貓,長久以來,哪怕只是有人暗示着提到了一星半點,他都恨不得殺死對方。”
蘇洛恰那給出了一個令奧馬爾錯愕的答案。
“傳言是真的?”
其實奧馬爾在組織內的時候,也曾聽說過這個傳聞。
但他都當作是某種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像是什麼杜弗爾不願褻瀆聖地、杜弗爾害怕海洋的觸碰、杜弗爾站在高處時會頭暈目眩之類的。
作為‘清算人’的首領,無數人都在尋找堅韌強悍的杜弗爾有什麼弱點,純銀、處子之血、火山灰...
但奧馬爾曾親眼見到過那些失敗的襲擊,聽信傳言的襲擊者盡皆折戟。
久而久之,奧馬爾也就習慣了忽視這些流言,而他沒想到杜弗爾的弱點竟真的藏在這些不切實際的消息中。
“當然,貓是獅子匠最微小的造物,杜弗爾雖然禁止你們接觸漫宿與無形之術,但他自己卻受到上校的庇護。”
蘇洛恰那點燃了一支丁香煙。
這段時間的逃亡生活中,奧馬爾接觸到了許多隱秘世界的存在,甚至他自己也涉足了‘刃’的密傳,他不再是那個對這些事一無所知的清算人。
獅子匠是執掌清晨8時的司辰,也稱黃金將軍,祂的領域是刃、鑄、心,與上校一樣他也是由凡人晉陞的神明。
獅子匠象徵抗爭與變革,注重勇氣與蠻力,祂樂見革命,祂曾是上校的具名者,在某些不為人知的事情發生后,獅子匠最終背叛了上校。
背叛之時,獅子匠碾碎了自己的佩劍,從而貫徹了另一位司辰‘白日鑄爐’的教導,同時拋棄了對於上校與自己效忠的無影帝國的誓言,轉而尋求飛升。
在之後的歲月中,獅子匠與上校之間進行着傳奇般的對抗,上校狩獵怪物,而獅子匠鑄造怪物。
信仰上校的杜弗爾害怕貓,這是一個頗為滑稽,卻又極其合理的說法。
“感謝您的教誨。”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奧馬爾不打算再做停留。
蘇洛恰那的每個舉動都讓他脊背發涼,他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會被這披着人皮的怪物生吞活剝。
“難道這樣你就滿足了?杜弗爾是害怕貓,但你不會指望着捧着一隻肥貓就能打敗他吧?”
見他要走,蘇洛恰那開口說道。
“這...”
奧馬爾尷尬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這怪物要做什麼。
“大地之子,你需要更強的助力,別再去追尋所謂的弱點了,杜弗爾只是個凡人,對付他根本不需要尋找他的弱點。”
如蛇一般扭動身體走過男人身邊,蘇洛恰那將一口煙霧吐在奧馬爾的臉上。
“讓我向你介紹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一個慷慨、友善、溫和的導師,一個願意給你幫助的良人。”
算準時間,蘇洛恰那拉開俱樂部的大門。
“宗師,我給你帶來了一個急需幫助的門徒。”
門外,一個短髮男人正欲敲門。
他似乎因蘇洛恰那的話而困惑,但奧馬爾注意到,那個男人在看見自己的時候,他的眼睛閃過數道水波般的漣漪。
韓戈一大早起來,便覺得心血來潮左眼皮直跳,心有所感的他來到了蛻衣俱樂部,當蘇洛恰那拉開門的時候,他明白了這些異樣為何而來。
從他回到倫敦就一直等待着的,將會影響歷史進程的節點,如今就那樣靜靜站在那裏看着他。
沒有在意有心配合自己的蘇洛恰那,飛蛾振翅聲已在耳邊匆匆劃過。
“聽說有人需要幫助?不妨說與我聽聽。”
韓戈緩緩走進其中,坐在了奧馬爾面前。
恍惚間,奧馬爾看見了一頁頁如舊報紙一樣的幻影,每一道幻象都代表着一種可能,但下一瞬這些幻影都消失不見,只剩下沙發上這個笑容溫和的男人。
他認出了這個男人,在伊斯坦布爾時,杜弗爾稱呼他‘醫生’,今天他知道杜弗爾叫錯了人家的名字,他是‘宗師’。
那一日此人化作雲霧飄散,今天他卻坐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