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緊隨其後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直以來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
滿懷期待的,韓戈翻開了這本書,克里斯托弗在書中描述了他如何通過他口中的銀色夢境反覆造訪夢中的林地。
“通過遐想到達林地,”他解釋道,“如同遐想墜入愛河一般。不過我的確找到了有所裨助的秘密。”
克里斯托弗的文字精妙,富有趣味,卻也撲朔迷離,韓戈如饑似渴的吞噬着其中的知識,就像影子吸收光線。
除了那些關於名為‘林地’之處的描寫,裏面還提到了一個概念——一種名為‘司辰’的存在,祂們乃神靈。
在克里斯托弗的描述中,林地是一處荒蠻且永夜的森林,生長、糾纏在漫宿牆壁周圍(儘管漫宿無牆)的黑暗。
結合書中的提示,韓戈得到了一個進入林地的方法,他可以在睡前剪掉一縷頭髮,以致敬某位林地神靈。
韓戈已經耽誤了太久,他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今晚他將踏入那黑暗的森林中。
韓戈剪去自己的一縷長發,懷揣着激動的心情,和對名為‘飛蛾’的司辰的尊敬,他緩緩睡去。
日上三竿。
“宗師。”
羯利喚醒了韓戈。
這是他昨晚睡覺前囑咐的,若是見他表情猙獰,或是超過了凌晨六點還沒醒,便想辦法喚醒他。
韓戈久違的睡了個好覺,沒有什麼林地、司辰,只是一個平常的好覺。
又一次失敗嗎?韓戈不禁捫心自問,他嚴格的按照克里斯托弗的描述,執行了入夢的儀式。
不死心的韓戈決定再一次嘗試,這一次他還叫來了另外三個信徒,和他一起執行儀式。
‘飛蛾’是執掌午夜零點的司辰,韓戈的儀式也在午夜執行,在宗師的命令下教徒們剪下一縷自己的頭髮,隨後沉沉睡去。
“我們拜請飛蛾,於顱內振翅之神。”
念完禱詞,韓戈剪去一縷頭髮緩緩睡去。
羯利看着眼前這略顯詭異的儀式,他不知道宗師一直在忙什麼,他只是履行自己作為忠僕的使命。
一夜無話,又是一夜沒睡的羯利將眾人喚醒。
韓戈昨夜又睡了一個好覺,他看向自己的教徒,開口問道:
“你們昨夜有做什麼夢嗎?比如,漆黑的林地?”
“是的,宗師,穿過一條盤在山嶺之頂的道路,以及亮銀色的大氣,我到達了那裏,林地。”
誰料韓戈剛說完,就有一個信徒激動的說。
“你也...你夢到了嗎?鼓聲、拍翅聲、影子的皮膚、月亮的血。”
又一個信徒開口說道,嘴裏念叨着一些詞彙。
最後,經過詢問,這三個信徒都於昨夜,夢到了自己進入了一片漆黑的林地中。
“我從小路鑽進林地,在樹根上踉蹌而行,禁不住想要四肢着地,好避開低矮的枝椏。”
這個結果讓韓戈有些鬱悶,三個信徒的成功證明了儀式沒問題,那麼有問題可能就是自己了。
在叮囑了信徒們此事不足與外人道也后,韓戈遣離了他們。
“羯利,這本書是在哪裏買的?”
韓戈拿起《夜遊漫記》問道。
“我也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在一個阿爾巴尼亞行商手裏買到的,還有這幾本都是一起買的。”
羯利又指出了幾本書。
《紳士笑話集》、《河川諸女王》、《阿波羅與馬西亞斯》
韓戈當即拿起這幾本書,這三本書的內容乍一看都是某種戲劇或歌劇,但韓戈已經讀過《夜遊漫記》,這三本書中出現了不少熟悉的字眼。
其中有些台詞明顯意有所指,而某些情節則與歷史交相呼應。
韓戈又得到了一個進入林地的方法:
在沒有顏色的房間睡覺,漂白床單,刷白牆壁,染白頭髮,塗白皮膚。
這是無色之道,正所謂司辰各有其顏色,但顏色只存在於有光的地方。
得到了方法,韓戈又一次進行了嘗試,又帶着三個對林地一無所知的忠實信徒。
“在夢中,我闔上雙眼,邁步前行,一路上踉踉蹌蹌,不斷擦傷腳和膝蓋。
最終我前方的灌木叢太過茂盛無法通過,此時我睜開雙眼,我正在黑色的樹林間遊盪。”
聽着一個信徒的描述,韓戈知道自己又失敗了。
“以後買書,注意一下‘司辰’、‘漫宿’、‘林地’之類的字眼,還有這幾本書的作者,要是還有他們的作品,也一併買下來。”
叮囑了羯利之後,韓戈緩緩離開住處。
他獨自一人來到了‘蛻衣俱樂部’,前段時間他曾在這遇到過杜弗爾一次,可這個男人危險且狡猾。
在他身上,韓戈沒有套出任何信息,反倒是在玩牌的時候被這個老千贏了不少錢。
“杜弗爾短時間不會再光臨了,之後的日子他可能前所未有的忙碌。”
蘇洛恰那夾着一根產自印尼的丁香煙,托戰爭的福俱樂部少了許多常客,雖然她可能根本就不在意生意場上的事。
“是啊,戰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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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六個月前,在巴爾幹半島上的波斯尼亞首都,一座名為薩拉熱窩的城市中發生了一場蓄謀已久的襲擊,引發了兩國的衝突。
大英帝國站在了俄羅斯帝國和法蘭西第三共和國一方,接着戰爭徹底爆發了。
戰爭的陰雲立刻席捲了整個歐洲,沒有人能夠真正的置身事外。
防剿局的大批警探被散佈到世界各地,他們已經無心關注國內這些小打小鬧的組織了。
尤其是像上進會這樣,幾乎沒有表現出危害的組織。
斯賓塞自從上次拜訪后,再也沒有出現在韓戈面前過,整個人好像人間蒸發了。
縱使沒有了跟在身後的警犬,但韓戈的日子也不好過,傳教工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宗師,你很迷茫嗎?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來到這裏都帶着明確的目標。”
俱樂部的主人望向自己的客人。
“像我這樣的人?你很了解我嗎?”
韓戈問道。
“不,你是特殊的,難能一見的,它們在阻攔你去往想去的地方。”
蘇洛恰那吐出一口煙霧。
“那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到達那裏嗎?”
今天左腳剛邁進俱樂部,韓戈就知道這女人在等自己。
“尋常的方法皆已無用,那些躲藏起來的傢伙會誤導你,更何況,你是無夢之人。”
看着那異鄉人,蘇洛恰那欲說還休。
韓戈很敏銳的捕捉到她話中的信息,他回憶了一番,卻發現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自己似乎真的從沒做過夢。
“別藏着掖着了,你的訴求、你的答案,說吧。”
宗師的耐心受到了考驗。
“你的成功便是我最渴望之物,但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只知凡人之道你已無法通行。”
蘇洛恰那的謎語讓韓戈無可奈何。
“多謝你的提醒。”
帶着失望離開了蛻衣俱樂部,韓戈在心中盤算着,防剿局的目光移開了,自己也許該完成之前的未竟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