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老槐樹
如此，在南豐鎮百姓的眼裏，除魔的便是自稱是冥王的黑袍人了。
此後的每年七月初六這日，在鎮長端木祁的建議之下，鎮上每年都會選出一名適齡女子送往南豐山。
因為那晚大家都親眼見證了冥王除魔的經過，所以沒有人站出來反對，甚至覺得理應如此。
之後鎮長端木祁更像是脫胎換骨了般，勵精圖治，廢寢忘食，加上冥王的庇佑，這方小天地，慢慢的成了如今的繁榮景象。
老牛回憶起往事，喉嚨發出痛苦的嘶吼聲，狀若瘋魔。
眼看大半個時辰過去，牛頭妖獸還是沒有要清醒過來的跡象，風庭雲美目微凜，怒道。
“少在這裝模作樣，快說你背後之人到底是誰？不說信不信我把你打到魂飛魄散！”
老牛最害怕的就是死後魂魄入不了輪迴，聽到少女這樣一說，頓時就想把一切托盤而出。
可它的屍體還在黑袍人手裏，如果說了，那人肯定會將自己挫骨揚灰，到時候即便魂魄掙脫束縛，也一樣入不了輪迴。
它只是想像人類一樣，還有來生，為什麼就這麼難！
“我不能說。”
風庭雲輕哼，“看來你這怪物對主人還挺衷心的。”
青木媛上前兩步，“為何不能說？你說來聽聽，或許我們可以幫到你。”
白珩掃了牛頭妖獸一眼，“無非就兩個原因，要麼對施法之人忠心耿耿，要麼就是有把柄被施法者拿捏住了，這才不能說。
可你要知道不管你說不說，我們都能夠找到你背後的主子，只是時間長短罷了。”
老牛垂着頭，眼神恍惚，它並不覺得眼前這幾個人就能打過黑袍人，說出來也未必能除掉那人。
到時候黑袍人定會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自己身上，那人不管是折磨活人的手段，還是折磨魂魄的手段都乃世間罕見，它不想做沒把握的事。
風庭雲見他磨磨蹭蹭也來了脾氣，“不知道這摻了黑狗血的水你受不受得住！”
言罷，她扭頭就從乾坤袋裏掏出一個蓮紋銅鼎，那銅鼎之內黑乎乎的血水直叫老牛毛骨悚然。
這要是潑到它身上還不立即魂飛魄散？魂都沒了，那守着秘密還有什麼用？
牛頭妖獸頓時慫了，連忙求饒道：“別潑別潑，我說，我什麼都說，但我有個條件....”
“麻煩你看清楚形式行嗎？你拿什麼跟我談條件？”
風庭雲被它氣笑了，從來沒見過被別人捏住命門的階下囚，還敢提條件的。
青木媛心性善良，不似風庭雲狠厲，在知道老牛是被人控制才做出這麼多人神共憤的事後，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憫，伸手攔住少女，語氣柔和道。
“這位小道友，不妨聽聽它的條件是什麼。”
老牛瞥了眼女子，知她是在幫自己，隨即將條件說了。
“我要你們幫我找到我的屍體。”
“你自己死在哪裏都不知道？還要別人幫你找？”
風庭雲覺得這傢伙簡直白當了這麼多年鬼，難道鬼都已經弱成這副德性了嗎？
老牛搖搖頭，將五年前南豐鎮發生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
聽完，三人都不由得搖搖頭，風庭雲直言道：“別痴心妄想了，那個黑袍人說的沒錯，你已經入不了輪迴了。”
入輪迴，再世為牛也好，為人也好已經成了老牛的執念，更成了它的逆鱗，只要有人提及，它就跟炸了毛的貓似的，張牙舞爪。
“你胡說八道！六道都能入輪迴，我亦在六道之內，為何不能入？”
看看看，多讀書還是有好處的，面前這個就是反面教材，吃了讀書少的虧，幸好原主對轉世輪迴有涉獵，看的書籍也不少，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也知道一些有關輪迴的因果。
可眼前這位牛頭妖獸就沒她這麼幸運了。
對於一頭剛開靈智沒讀過什麼書的妖怪來說，人家三言兩語就能把它騙的團團轉。
風庭雲嘆了口氣，為它的蠢笨感到無可奈何。
“你生於畜生道，本就是為了贖上輩子的罪孽，因緣際會才開了靈智，即便你死後身體被人分食殆盡，也不會影響輪迴轉世，上輩子的罪孽已經贖了，大概率你下輩子可轉世為人。
可你偏偏相信那老槐樹的話，沾了因果，殺了南豐鎮半數百姓。
你這樣的行為下地獄都不足為過，還指望入輪迴？乾脆做夢吧，夢裏應該可以。”
“你騙人！憑什麼人吃妖怪就可以？妖怪反過來吃人就是滔天大罪？這是什麼道理？”
“你明明壽元已盡，卻偏要拉着整座小鎮的人陪葬，他們跟你無冤無仇，你這又是什麼道理？”
風庭雲冷眼看着老牛，“現在你說不說那人是誰都不重要了，我大概也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老牛被老槐樹騙了數次，現在已經不相信任何人的話了，“你少拿這個詐我！我說了，在看到我的屍體前，是不會把黑袍人的身份告訴你們的。”
風庭雲絲毫不給它留面子，直言道：“傻子都能看出來那老槐樹有問題，就你跟個二百五似的相信他說的話，人家修鍊了幾百年，騙騙你這樣的愣頭青，簡直易如反掌。”
牛頭妖獸愣在原地，少女說的沒錯，那黑袍人就是老槐樹。
老槐樹想煉製法寶——肉蓮花。
肉蓮花需要女子，而且是百里挑一的人族女子。
可道盟的人遍地都是，他若是敢殺人，定會遭到道盟的圍剿。
老槐樹的妖力堪堪妖王級別，跟道盟世家的人過招還行，若是王權家的人出手，他必死無疑。
所以才想出了這個法子。
在看到老牛因執念生出的怨氣時，他知道機會來了。
老槐樹哄騙老牛，親手造了個惡魔，再由他出手，在百姓面前解決掉這個惡魔。
那些人自然對他感激涕零。
道盟的人遠在千里，出了事他們也不能立刻趕到。
可‘冥王’不一樣，冥王可是整個鎮子的守護神，只要每年按時奉上新娘，鎮子便風調雨順，客商雲集。
百姓們埋怨道盟的人，自然對他們不待見，時間一久，就不會再有道盟的人管這個地方，更不會管什麼‘冥王娶親’。
如此，老槐樹便做到了偷天換日，拿人命煉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