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新的時間
柯南迅速趕到阿笠博士家，等阿笠博士打開門，他警惕地往他身後張望幾下，
“灰原呢？”
阿笠博士也往後看了看，道，
“小哀她現在在洗澡。”
柯南眼睛一亮，興奮起來，
“太好了，好機會！”
阿笠博士看着他這模樣，皺了皺眉，伸着脖子詰問道，
“喂，新一，你該不會是想偷看小哀洗澡吧？！”
柯南一愣，旋即無語地扯扯嘴角，
“誰要偷看她洗澡啊？”
接着，柯南把板倉卓的事情說了一說，然後兩人來到書房，用阿笠博士的電腦查看那個軟盤。
“這個線索還是不要讓灰原知道，不然她又要瞎擔心了。”
柯南一邊打開軟盤，一邊道。
阿笠博士站在他背後，想起灰原哀的狀態……
沉默寡言，心緒出離，笑得淡薄，哀得平靜，就像一個被拼湊起來的木偶，笑不會笑，哭不會哭，只是勉強維持着一個人形……
沐浴完畢的灰原哀站在鏡前，仰頭做了一次深呼吸，鼓起勇氣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渾身都微微一頓。
儘管早有預料，但灰原哀的眼裏還是泛起流光，心裏湧起一股暖流，不由自已地咧嘴微笑。
可當她餘光瞥見鏡中自己嘴角的那抹笑意，這份歡喜與幸福卻又忽然墜落。
她的視線無措地飄忽閃躲，就像一個偷拿人家東西、被人贓並獲的孩子。
可不管往眼神如何躲閃，來自內心的譴責卻總躲不掉。
灰原哀終於發現自己無處可逃，不得不面對那份直擊靈魂的拷問，總算放棄掙扎，低垂着眼帘，抬頭望向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自己也再無剛才那份滿溢出來的幸福，只剩濃濃的哀傷充盈着淵藍的眸子。
鏡內鏡外，皆是同樣的哀傷，同樣的失落，亦如剛才。
灰原哀看着看着那雙眸子，那份哀傷又漸漸化作了無盡的迷茫，一切情緒都好像忽然找不見了來自哪裏，於是也不知該如何才能宣洩。
她緩緩地用手摸上自己的心口。
一切難明的情緒都被囚禁在那顆小小的心臟里，找不到出路。
茫然了許久，灰原哀轉身低下頭，不再去看鏡中的自己。
哪怕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應該去哪裏，至少……
灰原哀緊緊攥緊手心的東西，總算壓下了深沉的迷茫，抓住了那一點的堅定，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用浴巾擦乾身子，換上深紅色的厚衣服走出浴室。
“博士，我洗完澡了。博士？”
灰原哀叫了幾聲博士都沒回應，左右看了看，發現通往地下室的門開着，於是順着階梯往下走下去，看見書房的燈亮着，停下腳步想了想，選擇不出聲走了進去。
此刻柯南和阿笠博士正看到精彩處，
“為了所有人類的福祉着想，這個軟體我決不能讓他們得到……”
他們都沒有覺察灰原哀緩步走到了他們的身後。
“……那個女人居然回道：
“WecanbebothofGodandtheDevil.Sincewe'retryingtoraisethedeadagainstthestreamoftime.”
柯南與阿笠博士都露出震駭的表情，柯南不可置信地念道，
“我們既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
灰原哀看見了那段話，眼睛微微一顫，開口接道，
“……我們企圖違逆時間的洪流，讓死者重新復生。”
“灰原？！”
柯南與阿笠博士連忙回過頭。
灰原哀看了滿臉緊張的兩人一眼，繼續擦還沒完全乾的頭髮，平淡地道，
“你們兩個還真是有閑情雅緻，居然看這種奇幻小說。”
阿笠博士聞言，連忙順着找補道，
“是啊，最近小說不是很火嗎，我們也迷上了哈哈哈……”
灰原哀瞥了博士一眼，對柯南問道，
“工藤，你來幹什麼？”
柯南一時未找到借口，還是阿笠博士最先反應過來，從箱子裏拿出一個腰帶道，
“新一是來測試我給他做的新發明啦。”
“啊對對對！”
柯南連忙應是，阿笠博士給他戴上，繼續轉移灰原哀的注意力，
“小哀，你也想試試嗎？”
灰原哀擦乾了頭髮，把毛巾掛在脖子上，
“無聊透頂。”
然後出了書房。
柯南與阿笠博士都鬆了一口氣，隨即商量一番，決意趕往板倉卓的別墅。
接下來就是板倉卓與那個組織約定交易的最後時刻。
而灰原哀等到他們出了門，又偷偷地走進那個書房，搬來椅子，打開了電腦。
柯南很謹慎地設置了密碼。灰原哀一臉淡定，用手機發了一個消息。
過了一會兒，電腦屏幕自己動了起來，輸入密碼解鎖，剛才他們關閉的頁面又恢復了出來，文檔中板倉卓用白色字符留下的隱藏信息全部化作黑底白字，在灰原哀眼前呈現出來。
灰原哀一路看到最後，皺眉陷入沉思。
“讓死者復生”，這種話不符合OCM的作風。
所以“那個女人”……是貝爾摩德嗎？她究竟在謀划什麼？
灰原哀小小地吸了一口氣，又忽然感到犯噁心，撐着桌子，彎腰對着地面乾嘔了幾下，平復了會兒再抬起頭，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了一段話。
灰原哀看后笑了笑，
“謝謝關心，我沒事。屋裏有暖氣，我的身子骨也沒那麼弱。”
屏幕上又顯示出一段話，似乎仍然不放心。
灰原哀搖了搖頭，
“我的身體只是受到‘它’的刺激分泌了些激素，等過陣子身體發現沒有靶向，這些反應自然就消停了。放心吧，APTX－4869可是……
說到這裏，灰原哀微微頓了頓，眼裏閃過一絲茫然，才道，
“……我親自製作的，它的作用我再清楚不過。”
“……”
電腦屏幕上打了一串省略號。
灰原哀假裝沒看懂它的意思，轉而道，
“還有，宏樹，以後……還是叫我灰原哀吧。這、這是我現在的身份。”
灰原哀緊張地抓着桌沿，眼神不斷飄忽，生怕澤田弘樹戳穿她顯而易見的謊話。
屏幕靜默了會兒，
“好的，志保姐姐。
“你好……小哀姐姐。”
灰原哀垂着眸子，摸着肚子複雜地笑了笑，
“嗯，晚上好啊。”
……
柯南坐在阿笠博士的車上，不斷思索着最後的那段話，疑慮越積越深，
“博士，你說灰原以前做的葯該不會……”
他沒說出後面的話，但阿笠博士理解了，表示難以相信，
“不、不會吧，他們又不是殭屍……”
柯南想起灰原哀過去說過的那句話，
“人是不能與時間的洪流抗衡的，如果硬要扭曲時間，一定會遭報應的……”
這個組織的目的到底……
……
星空之上。
星與空，便是星空的本質。
浩瀚無垠的星海在“空”里浩浩湯湯，肆意流淌，可卻永遠無法到達真正的“空”。
那是一切世界都無法到達的地方，亦或是一切世界都不存在的地方。
時間，只是物質運動的表象。
從來沒有過去、現在或未來，有的只有永無止盡的運動。
只要物質與運動足夠多，總有兩處相同的物質運動，看起來就像是相同的時間。
只要物質與運動足夠多，總有一個未來，將會回到它的過去。
根據龐加萊回歸定律，現在發生的一切，早在望不見盡頭的過去便已經發生過了。
當時間的尺度無限地放大，時間本身便失去了意義。
沒有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未來。
“空”結束了這次思想，再次注視物質的運動。
這一次，河流與第三億五千二百四十一萬八千七百二十六時間單位的狀態一樣。
所以，現在的時間坐標是第三億五千二百四十一萬八千七百二十六時間單位。
河流仍在運動。
這一次，河流與第五萬九千七百零三時間單位的狀態一樣。
所以，現在的時間坐標是第五萬九千七百零三時間單位。
河流仍在運動。
每一個狀態都能在無盡漫長的時間軸上找到它的定位。
在總計達十的兆億次方計的時間單位里，找到與它符合的時間坐標。
唯有超出時間的，才能成為新的時間。
“空”的使命，就是找到新的時間。
時間的洪流浩浩湯湯，橫無際涯，不知疲倦地流動着……
卻總是沒有新的時間。
下一秒，真的好難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