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 金瓶相見
因為要替花子虛寄藏財物,徐玄生也匆匆吃過幾杯酒,交待花子虛儘快收拾好,
天黑之後,搭上梯子從院牆上搬過來即可。
自己也匆匆趕回家中,來到岳秀山的東跨院。
東跨院是與花家一牆之隔,地方倒也安靜,得先與岳秀山打好招呼,花家財物,暫寄在她的樓下。
岳秀山倒也沒說什麼,自己在樓上房中練功,也不參與理會。
二更時分,院牆上閃過燈火,徐玄生一直等着,忙叫人搭上兩架梯子,那邊遞過來,這邊抬下來,共有大小十二口漆木箱子,箱子上都已上鎖,
徐玄生叫入抬下樓下一間雜物間裏藏好,再把門鎖上。
正欲上樓要把鑰匙交給岳秀山保管,見春梅站在樓台,見到他來立馬說道。
“娘已上床睡下,爺去別處睡,別擾了她!”
“好罷,這鑰匙你明天交給她就是!”
徐玄生也不勉強,把鑰匙丟給春梅,自尋別去安歇。
當夜宿到三房孟玉樓處,孟玉樓喜出望外,使盡渾身溫柔手段,悉心侍候,
徐玄生陷入溫柔鄉里,英雄氣短,哪還記得岳秀山的話,要回書房練功,一夜綿繾無倦,直到紅日高升,方得脫身出來。
這幾個妻妾一個比一個風情萬種手段精靈,徐玄生也不知是福是禍,原着中西門慶三十不到,英年早逝,精盡人亡,我可千萬不要重蹈覆轍!
吃過早飯,徐玄生記得花子虛的事,叫人備了一份價值十兩銀子的禮物,自己寫了一封拜帖,替花子虛辯解了幾句,封好,吩咐來旺兒送去縣衙門李經辦。
誰料,不到兩柱香,來旺兒氣喘吁吁地跑進門來,
“爺,不好了!花四叔在縣衙被打了!”
徐玄生正在書房裏看書吃茶,聞言大驚,忙問,
“到底怎麼回事?”
“據小的打聽,花四叔賄賂官員,想買通官司,李大人大怒,當堂打了二十板,將他收入監中,命人來花府查點財產,查驗他害叔謀財的案子!”
怎麼會這樣?
徐玄生大惑不解,你縣令大人不就是要勒索銀子嗎?有人送銀子來,你又裝什麼清高?
徐玄生一時也想不明白,也無從下手。
只見春梅來到書房,
“爺,隔壁花家娘子在我娘房裏,哭哭啼啼要見爺一面!”
徐玄生一聽,也好,問問出了什麼差錯,也好補救!
便隨春梅來到岳秀山的東跨院。
岳秀山沒有徐玄生干擾,起得甚早,在院裏練了幾趟拳腳,才吃過早飯,便聽得院門響起。
秋菊去開門,轉身來報。
“娘,隔壁花家李氏,前來拜你!”
岳秀山有些納悶,自己與這李氏半分不熟,要拜也得先去吳月娘那裏才對,難不成昨晚上寄過一些東西,不放心,今天便過來查驗?
岳秀山對這些毫不在意,沒放在心上,出了房門來迎。
只見院門外站着一身淡翠衣裙,頭戴帷帽,身材嬌小的女子,後面跟着兩個丫頭。
那女子見岳秀山出來,忙搶前兩步,低身下拜,要行大禮。
“妾身花門李氏,拜見姐姐!”
岳秀山慌忙拉住,這是啥意思,初次見面,兩人又不熟,自己還是個妾室身份,你行大禮,這是為何?
“花夫人不可,鄰居隔壁,盟義通家,不必拘禮,請到房中說話。”
岳秀山攜着李氏之手,到自己房中,叫秋菊上茶,春梅裝點果子。
李氏進得房來,搞去帷帽,將丫頭手中的東西取過來,兩匹桃紅輕綢,一對並蒂梅花金頭簪子,兩盒茶葉,兩盒酥果。
“姐姐新婚,妾身一直相擾,慶賀來遲,還望姐姐莫怪,微薄賤物,不成敬意,留給姐姐打發下人罷!”
岳秀山正在打量這個李氏,這女人生得好啊,頭上青絲挽低髻,柳眉疏淡起煙愁,粉雪肌膚含醉意,細齒紅唇蘊風情,柔柔弱弱,如細柳扶風,嬌嬌怯怯,似黛玉凝眉。真的是一副我見猶憐的好模樣。
“花夫人何必太過客氣,本該是我過府拜望,怎敢舔顏受你重禮。”
突然,李氏流下淚來,離座起身,深深拜下,
“家中拙夫少不更事,惹下禍來,還請姐姐幫我一幫,煩請貴府大官人出面,幫忙打點一番,救我拙夫一救!”
岳秀山大驚,她並不知曉是怎麼回事,也不好答應,扶起李氏,
“花夫人莫要着急,待我叫我家官人過來,共作商量就是。”
岳秀山叫春梅,去尋徐玄生過來。
“姐姐莫要夫人相稱,如姐姐不棄微賤,願與姐姐結個義姐妹可好?”
這個要求讓岳秀山不好不答應,不然,也太落人臉面了。
“花夫人所言,我很高興。”
叫秋菊找來香燭,兩人在院子裏擺上桌兒,供上三樣果子,朝天叩首。
兩人序了年齒,這李瓶兒比岳秀山還小了半個月,
李瓶兒給岳秀山敬了酒,叩了頭,從此姐妹相稱。
這李氏是個聰明機靈人兒,往日裏就聽聞了隔壁新來的五房不簡單,出嫁當日街頭斥毒娘,花堂證清白,都不是一班女子做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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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後來,小廝們閑聊,也聽得這五娘在西門府中,不爭而專,言出法隨,連正妻吳月娘家主西門慶,無不敬懼幾天。
今日見到她,相貌端莊,美艷非凡,一行一動,自帶一般英武之氣,言談中自信篤實,這豈是大戶人家的妾室模樣,分明是貴氣內斂的巾幗人物。
何況自己家中貴重財物,盡寄寓她的房下,自己還不知與她搞好關係,那不是蠢嗎?
如今家裏遭禍,花子虛入監,能出手相幫的,也只有央求到西門大官人,自己一個婦道人家,怎好去找他,只有曲線救國這一招了!
兩人重新入房喝茶,聽得徐玄生過來,李瓶兒才待起身,岳秀山一揮手,
“別理他,他自會進來!”
李瓶兒只見一個高大威武玉樹臨風的男子,身着米白長袍,腰系青玉帶,走進門來。
“五娘房裏有客?冒昧了!”
“不妨事,她乃你花兄弟之妻李夫人,如今我倆結了姐妹,她也叫你一聲姐夫。”
徐玄生一聽,我去!這才多大一會,就成姐妹了?忙拱手行禮。
“見過弟嫂,昨日過府勞煩弟嫂,還未相謝,今日玉趾過來寒舍,五娘不可怠慢了!”
李瓶兒慌忙還禮,
“昨日匆匆,怠慢了姐夫,還請海涵,
拙夫今日魯莽,遭陷圍圇,還請姐夫設法相幫,妾身合家,沒齒不忘大恩!”
“弟嫂莫要驚慌,昨日與花兄弟商量好了,不知出了什麼意外?”
李瓶兒長長一嘆。
“拙夫出身貧寒,甚是看重銀錢,姐夫讓他帶上白銀百兩,他哪裏捨得,今早上只帶了雜色銀子三四十兩去了。”
徐玄生拍腿大嘆,
“花兄弟真是分不清輕重啊,這可是保命的銀子,哪裏省得?
這下羞惱了李大人,事情就難辦得多了!”
徐玄生看見岳秀山妝枱上的紙筆,取過來,在花箋上寫了幾字,交給春梅。
“春梅,速去二娘那裏,取大銀二百兩過來,爺有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