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冰雪的世界

距離第一顆核彈落下已經過了半年，莫白日復一日的重複着簡單刻板的生活。

每天上午九點醒來，早飯過後就是清掃院子和屋頂的落雪，只是這幾天落下的雪花越來越小，零下二十多度的氣溫使得已經很厚的雪層絲毫沒有融化的傾向，莫白清楚這場持續了數月的降雪將會帶來差不多一年左右的冰封季節，在這期間地面上基本都會被一米左右的積雪覆蓋。

上午做完清理工作之後，莫白會進行兩個小時的修鍊，包括一個小時的體能鍛煉和一個小時的行氣修鍊，

盤坐在水泥地面上，莫白仔細的引導着自己的氣，在體內循環數個小周天之後，由五官和四肢的穴竅慢慢散出體外，而散出體外的氣並沒就此逸散，而是在體表形成了一層薄薄的的氣層。

這個氣層到底是做什麼用的，莫白也不是很清楚，他知道他運行散出的氣如果灌輸給其他人，就能給他們療傷並且恢復精力，但是逸散的氣為什麼會形成氣層，他就不太清楚了，畢竟前世的他沒做過治療師這個職業。

他只是從體內的氣的總量來判斷，自己已經完成了修鍊第二層“行氣”的最重要的階段，即全身的氣的總量可以支撐一整個小周天並且氣感首尾相連循環不休。後面只需要完成一個大周天的循環就可以踏入第三階的“循環”。

對於治療師這個職業，莫白並不算熟悉，只是知道治療師的原理和運行氣脈，具體應該如何發揮出治療師的能力，他依然所知甚少。只能依靠自己摸索。

這兩個月內他進行了一些實驗，得到的經驗是，治療師的運行氣脈的確可以強化經脈並且外放自己的氣，而且氣的類型和前世作為武者修行的氣有着很大的不同，武者修行的氣會越來越凝實，運行氣在拳腳上就可以破牆裂石，用在武器上更是破壞力驚人，但是治療師的修鍊得來的氣除了在經脈中之外，還如同一種薄霧一般充實在體內，包括內臟和表皮都有氣的存在，雖然稀薄，但是韌性卻很強，

保持行氣狀態的他，抗擊打能力有了一定的提升，和武者運氣於體表增加防禦力不同，治療師的防禦的提升更像整體身體素質和抗性的提高。不管是耐力，肺活量還是肌肉經絡的拉伸程度都有一定的提高。

可以確定的是，如果說武者的防禦力驚人是因為使用自己的氣抵禦攻擊的話，治療師的氣更像是常備於身，提高整體身體素質來提升抗性。

就防禦力來說當然是武者更強一些，但是治療師的體質韌性和恢復力都遠超武者，而且因為內循環不斷而導致自身氣的恢復速度比武者快的多。

對於莫白而言，治療師的修鍊最大的收穫就是身體素質方面的變化，身體更加勻稱而不是強壯的肌肉男，可以細微察覺到，對於每日都需要服用的抗輻射藥物而言，莫白現在的身體吸收藥物的速度更快，藥效也更顯着。

最明顯的是，以往外出即使身穿防護服，依然能感覺到外面環境中的輻射影響着他的身體，從表皮微微麻木的感覺就知道這些輻射依然在影響着他的身體，而現在的他，輻射對他更像是一種外部威脅，但是他的身體已經能適應這種環境威脅，表皮和毛髮的麻木感已經降到了不可察覺的程度。這說明治療師的修鍊方法的確在對於環境的忍耐力和抗性上大大優越於武者。

莫白選擇修行治療師原來不過是為了避免行氣爆體的權宜之計，不過看來這種修行的益處還是很多的，這種身體素質和環境抗性的提高在末世中還是非常實用的，因為往往因為惡劣的環境而中毒和輻射死亡的人數，遠遠超過了被輻射變異生物襲擊的人數，僅次於死在飢餓和內部爭鬥的人。

莫白雖然擔心自己修行治療師時間太長再改修武者的話會因為氣脈運行改動太大導致岔氣甚至走火入魔，但是在體驗到了治療師的好處之後，他倒是覺得治療師也沒什麼不好，畢竟在前世中，他知道的治療師在所有行動中生存下來的幾率是最高的。

現在想一下，治療師之所以生存能力強，除了所有隊友都會保護治療師之外，他自己的防護能力超強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結束了上午的修行，莫白煎了一塊冰箱裏剩下的牛排，這半年中莫白總是優先吃冰箱裏儲存的肉類，這些肉類在冷庫中最多也就保存一年多，而莫白儲存的冷凍肉數量不少，這半年來即使天天吃，也只是使用十之一二而已。還有很多庫存，所以他只能盡量使用這些保質期較短的儲存食物。

午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配電樓的凈水系統可以提供足夠的凈水，莫白一個人的消耗可以說非常少，每天洗浴可以保持身體的健康。

配電樓地下一層有一個簡易淋浴處，整備室也有一個主要用於洗去身上可能放射物的淋浴間，二樓宿舍有一處分開男女的公共淋浴間，同時可供八個人洗浴。而三樓他的卧室里則有整個樓里唯一的一處豪華大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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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浴缸里，莫白盤算着時間，按照前世的記憶，作為東北放主要倖存者聚集地的國際機場現在應該已經陷入了物資不足，尤其是食物短缺的困境。連綿不斷的大雪給機場派人出去搜索物資製造了非常大的麻煩。

不過如果時間線沒有錯的話，那時的一支巡邏隊歷經磨難找到了一處被封存的戰備倉庫，裏面有數量不少的食品和物資，所以機場的十幾萬倖存者才勉強活到了來年春暖雪融的春天。

這場在專家預計要持續十幾年甚至數十年的核冬天，卻在諸多神秘因素的作用下，只延續了一年就落下了帷幕，給大地上的倖存者們緩了一口氣。

不過在莫白的記憶里，因為對天氣轉暖的情況預計過於保守，機場的管理方為了節約食品和其他物資，實施了極為嚴格的食品限制措施，倖存者們只能得到勉強活下去的食物配給，這也就導致整個倖存者基地的第一次內部動亂，在那次動亂中，兩萬多人死於自己的同胞之手。

諷刺的是，動亂之後的三個月，地上的積雪就開始慢慢融化，人們也得以可外出到更遠的地方尋找讓自己生活下去的物資。那些死去的人，似乎死的一點意義都沒有。

看了看自己日曆上畫出的日期，莫白知道今天是外出巡邏的日子了。除了日常的園區每隔一日的巡視之外，每隔半個月莫白也會在一公里之內的周邊區域進行一次巡邏，主要是探明可能有危險的區域和潛在的物資補充場所，他會每次仔細檢查一個不大的區域，然後把相關情況標註在地圖上，這樣在以後需要的時候就能用得上。

整備室的黑板牆上，貼着一張非常大的京都地圖，上面文化園區一公里之內的十幾個區域中大部分都已經被塗成了安全的綠色，僅有三個紅色區域和兩個問號區域，紅色區域代表有輻射變異生物存在，而問號區域則是還沒有搜索的區域。

看了一下室外的溫度計，目前是零下二十一度，莫白穿上極地保暖服，然後是一身的滑雪服，再外面再套上一層的防護服，這種較為輕便的防護服比原本穿的三防服要更加便於活動，然後是呼吸面罩，檢查呼吸器的過濾罐。

穿戴好之後原地輕跳兩下，確定衣服不影響活動，然後開始往身上套一件輕型戰術胸掛，上面除了手電，戶外工具刀之外，還有備用電池，呼吸器過濾罐和一包應急的壓縮餅乾。

然後是已經裝好的中號戶外背包，裏面裝了一天的飲水和食物，還有一個急救包和一套登山繩索，背包的側面還有一個摺疊的工兵鏟。最後背包的夾層里還有一套背負式應急水囊，裏面有一升的葡萄糖水。可以通過固定在背包背帶上位於脖子處的吸管來引用。

這些物品都是早就裝在背包里的，同樣類似的背包還有三個，裏面裝的物品視外出的目的不同，裝的物品也不一樣。

最後莫白檢查了一下自己腰間的武裝腰帶，還有槍套內的柯爾特手槍。腰帶上有兩個備用彈夾，背包里還有兩個手槍彈夾。

外出的主武器莫白依然選擇了李恩菲爾德步槍，這支步槍長度適中，射程和威力都不錯，加上消音器之後聲音也不大，比較適合日常使用，至於那支毛瑟98K步槍，雖然精度更高威力也更大，但是聲音大射速慢，更適合在防禦避難所時使用。

拉開李恩菲爾德步槍的槍機，檢查了一下裏面的槍彈，然後從武器柜上面的彈藥里拿出兩排裝在橋夾上的七點六二乘三九華約彈，也就是AK47的同款彈藥。

把這二十發子彈塞進自己戰術胸掛的彈藥包內，莫白帶上手套，拉下呼吸面罩，打開了一樓的鐵門，關閉內層的鐵門，再打開外層的厚重鐵門，就是核戰輻射后的世界。

雪白的積雪籠罩着建築物和地面，莫白走在院子的水泥道上，來到院牆邊，先站在牆體內側的水泥內牆上探頭向外看去，蓋着一層積雪的車道上平整入場，雪地上沒有腳印，也沒有動物的痕迹。

莫白謹慎的再來回看了一遍，然後拉動鐵門內的安全轉輪，院子的鐵門緩緩拉開了一條縫隙。等莫白從縫隙中穿出去，再從外面關上鐵門，最後拉動鐵門上的一道拉杆，鎖住大門。這樣如果不通過牆上的機械密碼鎖，就無法打開大門。

把背負的步槍穿過腋下橫掛在胸前，這種懸挂方式有些奇怪，但是方便莫白快速持槍瞄準。莫白把雙手壓在槍身上，兩隻手互相摩擦幾下，然後向著園區東門走去。

寂靜的園區里沒有任何聲音，除了風颳起的雪花落在地上的細碎，就只有莫白自己呼吸面罩內的呼吸聲。

把東門的鐵門同樣拉開一條縫，鑽出去的莫白再次把大門拉上，只是這次沒有鎖上大門，這樣可以方便他在必要的時候快速進門，至於是否有人會從這個大門進去，並不重要，如果真的來的是人類，沒有人看守的情況下西門和北門一樣有漏洞可以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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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車道的馬路上積攢着厚厚的積雪，隱約可以看到白色的積雪中有着點點的黑色，那是帶着輻射性的塵埃，雪花狀的塵埃正是隨着核爆沖入大氣層的粉塵，在高空遇冷后帶着輻射物質凝結成雪花落在地上。

把手中蓋革計數器的探頭插進雪裏，莫白驚喜的看到雪中的輻射數值已經大大下降，依然對人體有害，但是如果得到基礎的輻射防護並且只在室外待短時間的話，已經不會造成致命的危險了。

莫白扶了扶自己的呼吸面罩，其實他已經可以不帶呼吸面具了，只要一層口罩就可以保證他不會被空氣中的輻射傷害，治療師帶給他的輻射抗性已經足以保證他的安全，只要不是把自己赤裸埋在雪中，他是不會受到輻射傷害的。

但是生性謹慎的他依然不願意摘下呼吸面罩，即使危險性很低，但是面部沒有保護的話，心裏總是會有些忐忑。

齊膝蓋的雪靴踩在厚實的雪地上，加寬的鞋面和半年來逐漸結實的雪地已經可以支撐他的行動，踩下的腳步在雪地上只是陷入大約二十公分不到，行走雖然依然不便，但是已經比兩個月前一腳下去就到大腿根部的情況要好的太多了。

身上的淺灰色防護服是他專門挑的顏色，在雪地上移動並不明顯，一步一個腳印的他向南走去。

這條南北的四車道兩邊都是圍牆，東邊是一片回遷的住宅區，西邊是文化園南鄰的軟件園外牆，馬路兩邊沒有什麼建築，除了兩個住宅區的防火通道入口。可以說是一覽無遺。

在雪中走了十幾分鐘不到，就是南邊京通快速主路的路口，這裏的路邊有一個不大的便利超市。在距離一百多米的時候，莫白就慢慢蹲下身體，把胸前的步槍取下，帶着手套的手指扳開六倍瞄準鏡鏡面上的護罩，把自己的呼吸面罩擦了擦，然後湊上去。

六倍鏡的視野中，百米之外的便利店赫然入目，看得出玻璃店門已經被破壞了，很可能是末日時市民撤退之前遭到了倖存者的哄搶，地面上滿是散落的廁紙之類零散日用品，從已經被積雪掩埋了一半的大門可以看出應該是有段時間沒有人來過了。

莫白仔細的看了看便利店外面的雪地，確認沒有近期的腳印之後，才放心的前進，原本掛在胸前的步槍也抱在了懷裏，保持一定的警惕還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