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戀

王玲玲和古浩東吃罷餃子，王玲玲邊收拾碗筷邊在心裏盤算:“我要加強學習，尤其是股市這一塊兒，這樣和浩東聊起來就不會顯得那麼的蒼白而無知！”

“想什麼呢？”古浩東來到王玲玲身後，趴在她的耳邊問道。

“我在想，要多多讀書學習，然後像你一樣博學多才！”

古浩東點燃一支煙緩緩說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閱人無數，不如名師指路；名師指路，不如自己去悟！”

“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也開個戶炒股?”

古浩東繼續說道:“股市流傳有一句諺語:“如果你愛一個人就讓他去炒股，因為股市是天堂；如果你恨一個人也讓他去炒股，因為股市是地獄！”只有真金白銀砸進去才能體會到是天堂還是地獄。”

“還有一句股市諺語叫:“七虧兩平一賺”可想而知炒股的艱難；大多數人往往都陷在微觀細節陷阱里，能看清宏觀站在高處的人寥寥無幾。”

“股市是一門哲學，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失去的越多，得到的也越多。”

“哲學是沒有門檻的，沒有學歷的人也可以是哲學家！”

“哲學的門檻又是最高的，高學歷的人也未必能理會！”

古浩東的一番話聽得王玲玲暈頭轉向、一頭霧水:“那到底要怎麼樣啊？”

“學習可以，畢竟學無止境；至於開戶嘛！以後再說吧！”

“叮叮叮”古浩東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爸”。

“爸，什麼？”古浩東站起身來，表情有一些凝重。

“哦，知道了，好，好的，我儘快，那就這樣。”古浩東掛掉電話。

“浩東，怎麼了？”

“我奶奶去世了，我爸是長子，我是長孫，我得回去守靈。”

“那你……這就要走嗎？”王玲玲說著過來拉着古浩東的手，眼裏淚花閃現。

古浩東緊緊摟住王玲玲，二人四目相對，那些不舍的話語，在此刻竟然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雖然還沒有離開，但無盡的思念卻早已經開始蔓延……

古浩東捧着王玲玲的臉龐，雙手拭去她眼角的淚花，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不要傷心，人生有離別才完美！”

王玲玲茫然地看着古浩東。

古浩東繼續說道:“如果沒有離別，人就不能真正珍惜相聚的時刻；如果沒有離別，人間就再也沒有重逢的喜悅！辦完事很快我就回來了。”

“嗯！好的，你放心走吧！”王玲玲轉身去裏屋拿出2萬元，遞到古浩東手裏。

“你回去辦喪事花銷大，把這2萬元拿上先花着，不夠給我打電話，我再給你轉賬。”

古浩東尋思着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花女人的錢，就推託着沒拿，可王玲玲不依不饒的死活不讓，最後古浩東只好答應。

二人依依不捨、互贈保重后，古浩東踏上了回家鄉的路程。

古浩東連夜乘坐火車，從烏市到達省城已是第二天早上7點多了。

因為他的家鄉喇鎮離省城還有將近80公里，所以他必須去長途汽車站乘坐大巴。

古浩東好多年沒坐過回家鄉的大巴了，不知道幾點發車；一下火車便急急忙忙換乘地鐵來到長途汽車南站，詢問售票員，最早的車次9點50分發車。

古浩東看了一下表才7點40分，發車時間還早；於是便來到汽車站出站口周邊的小餐館裏吃了個早點。

古浩東吃罷早點，燃起一支煙在汽車站出站口周邊溜達了一圈，心中暗暗感嘆這幾年省城的變化可真大。

嶄新的柏油馬路兩邊高樓林立整整齊齊；公交站、地鐵各種交通路線像蜘蛛網一樣覆蓋到城市每個角落。再也看不見10多年前離開這裏時的街邊小攤，取而代之的是哈根達斯、星巴克、肯德基和各類大型商超……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古浩東、古浩東、浩東……”一連串呼喊聲，打斷了古浩東的思緒。

是誰在呼喊自己?

古浩東尋着聲音望過去，在汽車站出站口旁邊的停車場，停着一輛寶馬mini小轎車，搖下的車窗上探出一個帶着墨鏡，梳着披髮頭的女子正在呼喊自己。

古浩東心裏納悶兒“這是誰?”向著對方走了過去。

車裏的女子也開門下車向古浩東這邊走了過來。

對面女子穿着米色雪紡面料的上衣，略帶着一點小透明，領口處的大波浪花邊隨着走動不斷搖擺而彰顯風度，搭配了一條幹練的黑色九分直筒褲，腳上是一雙尖頭高跟鞋。手裏提了一個GUCCI女包。

這種清秀中帶點幹練的穿衣風格足以讓人細細揣摩了。

“好一個時尚女郎！”古浩東心裏想着，已來到女子近前。

“浩東”女子微笑着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慢慢摘下墨鏡。

古浩東這才看清來人，但還是有點不敢確認“蘇婭，是蘇婭嗎？”

“哈哈！古老闆現在牛氣啊！連我也不認識了？”

“真是蘇婭，你這女大十八變，是越變越漂亮；當年的青澀小姑娘，現在這麼時尚沒敢認啊！這麼多年沒見，一時眼拙啊！”

“哈哈！不愧為當年的“古董”秀才，這嘴還是那麼溜，不減當年啊！”

“過獎、過獎了，我這不善表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要會說點，當年也不至於讓張文強把你擄走。怎麼樣你們都挺好吧？有孩子了吧？”

蘇婭臉色微紅道:“快別提那個花心大蘿蔔了，他翻臉比翻書還快。”

“怎麼?難道你們分了?”古浩東疑問道。

“唉！在一起沒多長時間，被我發現那個壞小子腳踏兩隻船，居然和彭娟還有一腿。”

“哪個彭娟?是不是老被男生喊“大熊貓”的那個彭娟。”

“對，就她，就那個大胸妹”

“那，那你現在還單着嗎?”

“嗯！成大齡剩女了。你呢？”

“唉！我這要啥沒啥的誰跟我啊！”古浩東嘆息道。

“對了，你在這裏幹嘛呢？仰着頭看啥呢?剛開始覺得像你沒敢認，你轉了一圈過來才確定是你。”

“我奶奶去世了，等大巴車回家，沒到發車時間就出來轉轉看看，這幾年省城是變化真大啊！你呢？你在等人嗎？”

“嗯！我舅媽要來省城住院看病，我過來接一下。對了浩東，這次咱們必須把電話和微信加一下，要不又要失聯了“嘿嘿”，想當年你也是不吭一聲就不知了去向。”

這時蘇婭她舅舅、舅媽出站了，大包小包地拎了好幾個包。

古浩東朝着蘇婭她舅媽迎上去“阿姨，我來。”順手接過倆個大一點的包放在了蘇婭的車後備箱上。

蘇婭她舅媽笑着問道:“小婭，這是你男朋友啊？這小伙一表人才、又機靈又熱情，不錯。”

蘇婭紅着臉:“舅媽，這是我大學的同學。”

古浩東看了一下表，已是9點35分，於是和蘇婭道別:“蘇婭，我也該進站了，你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嗯！好的浩東，你也一路順風，稍後微信聯繫。拜拜！”

“拜拜！”告別蘇婭后，古浩東拿出手機打開同花順，瞄了一眼“浙江龍盛”的走勢，高開秒板。心情瞬間愉悅了起來，高高興興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車。

“滴滴滴”古浩東手機收到一條微信，來自蘇婭的轉賬5000元。

“滴滴”又一條微信消息；“浩東，剛才匆忙，忘記和你說了，你奶奶沒了，我就不去弔唁了；這個錢你收了，代我隨個禮。”

古浩東回微信“這不妥吧！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

“你快收了吧，這樣我感覺安心一些！”

古浩東繼續推託，沒接收轉賬。

蘇婭又發來一條語音，生氣地說道:“你不收，咱們以後就別來往了。”

“好好好！我領就是了，你別生氣啊！”

古浩東順手點了收款。心裏尋思着，這蘇婭還是一副小姐脾氣！

蘇婭和古浩東按行政劃分，是屬於一個縣城的，蘇婭是獨生子，從小家庭條件就優越，她爸蘇國慶是縣城裏有名的商人富豪，常年的打拚，早已千錘百鍊，從容自信；蘇婭在她爸的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與眾不同，在她那裏，“洒脫隨性”是種性格；“隨手撒錢”是種狀態。

你要是與她相處不愉快的情況下，她會指名道姓，直截了當地指出誰不對，可能當時會覺得很尷尬，她經常把內心的想法都擺在明面上說，每次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不過她的包容力還是極強的，不記仇，心中無大事，壞心情從不過夜，第二天照樣生動活潑。

古浩東和蘇婭大三期間處過一段時間，也算是古浩東的初戀。可古浩東家底薄，蘇婭在生活中經常給予古浩東幫助。

有一些同學們就開始嘲笑古浩東，日子久了古浩東就開始自卑起來，漸漸地開始不理蘇婭，故意躲着她；再加上蘇婭和張文強他們有說有笑的，也是讓古浩東有一些反感，於是就開始逃避，慢慢地倆人的關係就疏遠了。

後來在當年那種環境下，蘇婭和性格取向有些接近的富二代張文強走到了一起。

於是古浩東一畢業就不辭而別，離開省城去了烏市。是逃避、是賭氣，或許是一種不甘心；有時真覺得自己活着好累、好累，不甘於現狀，卻又被現實一次次打臉……

“喇鎮到了。”隨着大巴售票員的喊聲，古浩東收起思緒走下大巴車。

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自家宅院門前，土狗“大黃”汪汪了幾聲，警惕地朝古浩東走了過來，但它下一秒便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便開始“嗚嗚”地叫着，並且搖着尾巴撲到古浩東身邊激動的上躥下跳。

古浩東摸了一下大黃，便匆匆向院裏走去，院內親人們都各自忙碌着。

按照當地土葬習俗，逝者需入棺放幾日，親人們輪流守靈直到出殯。

院內靈棚高掛，棺木坐中，兩道輓聯:

??儉樸留典範，半世勤勞傳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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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辭塵離故?，兩?熱淚悼慈母。

古浩東和家人們噓寒問暖，招呼過後便披麻戴孝開始守靈。

當古浩東看着兩鬢斑白的老父親打爛砂盆(“砂盆”是靈棚前盛放燒紙灰的器皿，依照當地風俗，起靈出殯前需將其打爛)黯然淚下的那一刻，他也哭了。

古浩東哭親人的離世，更主要還是看到父母的逐漸蒼老，而自己還居無定所、一事無成，不由得黯然神傷。

古浩東大學畢業后，他父親原本是要他找個像樣的工作，像他一樣安安定定上個班，干到退休拿養老金的。可古浩東在烏市上了兩年班就不想再平庸下去了，偏要創業，偏偏不走尋常路。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蘇婭和張文強的刺激。他要出人頭地……

其實想要出人頭地和受人尊敬，是任何人都有的一種基本的慾望。有太多的人，他們一輩子活着就要聽命於別人，要做別人希望他們去做的那些事情，他們壓抑了自己的特性而模仿別人。

古浩東反對平庸，骨子裏有一股堅定的力量反覆在心底泛起，註定了其不平凡的人生！

“滴滴”一條微信，是蘇婭發來的“忙完家事，來省城找我。”

看着微信古浩東內心深處似乎又起了一點波瀾，畢竟相戀一場，總是有一些無法釋懷，總是會無法寧靜，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藕斷絲連！

時間過得飛快，忙忙碌碌中已過7日，天下起了濛濛細雨；古浩東打開同花順，浙江龍盛今天縮量漲停，已漲到20.06元，早盤9點38封板，隨後大封單撤單開板，但開板后並沒有多少人賣出，成交稀少。

9點45分主力再次強勢回封，古浩東心裏想着縮量回封，說明大部分人都不願意賣出，明天假如再有一板大部分人就翻倍了，肯定要產生分歧，明天一定要盯緊了。

4月3日早上9點，古浩東早早打開同花順，抱着手機盯起了盤。

浙江龍盛集合競價交投活躍，9點30分微微高開，直線拉高4個多點，開始有大單砸出，主力沒出多少貨，股價便迅速回落，主力無奈只好再次拉高誘多，又一波大單砸出量能隨着放大，股價直接回落到水下震蕩。

古浩東心想主力介入較深一時半會兒出不完貨，肯定還要拉起。

果然震蕩到下午14:00股價再次拉起翻紅，到15:00收盤時漲了3點多，全天量能放大，創近期新高。

古浩東心想主力要出貨近兩天肯定還要誘多，明天若拉高就全部賣出，清明節期間空倉，節后擇機再戰。

抱着手機足足盯了一天盤，被家人說教了一番“不務正業，這麼大歲數了就知道玩手機……”

4月4日，浙江龍盛早盤沖高到22.5元，古浩東把6900股全部賣出，短短10天左右獲利多元，由不住內心的小激動，握着拳頭笑出了聲——“哈哈、好！”

看着一驚一乍的古浩東免不了又是被家人一通數落。

在家過了清明節又呆了兩天，古浩東聽着父母的嘮叨，忍受着三姑六嬸八大姨的說教，實在不願意再呆下去了；給父母留了塊錢，與父母、姐姐等家人們告別——直奔省城去見蘇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