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悍匪張君－4
警察當然問了張陸林，第一時間就問了，但問題是，他說沒看清。
“我就是那麼一瞧，當時那幾個人很兇，還開口罵人，我就趕緊走了。”
“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呃，口音，好像是東北那邊的，長相嘛，我實在說不上來，他們坐在車裏，光線也不太好，實在沒看清。”
“你後來不是看到他們幾個人推車了嗎？”
“是啊，但離得太遠了，我沒敢靠太近，不過我感覺，那幾個身材都挺壯實，但個頭都不高。”
張陸林提供的線索有限，雖然口音跟搶劫案中的案犯相似，但體型好像對不上，因此警方不敢冒然確定是同一伙人所為。
但事後根據子彈痕迹，確定了確實為同一伙人。
隨着調查工作的推進，不斷有新的信息被反饋上來。
領導們的會議就一直沒有停過。
最後，根據已知的情況，可以確定幾點：
第一，這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作案團伙，他們分工明確，作案手段殘忍，行動高度配合。
第二，從他們逃跑的路線可以得知，他們對常德市非常熟悉，應該是在常德居住了不短的時間，或者說，其中有至少一個是常德的本地人。從他們戴面罩這個舉動推斷，他們在常德應該有熟人。
第三，此案的作案手法與3個月前的重慶“619”案如出一轍。
同年的6月19日，重慶朝天門一家儲蓄所被搶，三名蒙面男子持槍打死2人，打傷2人後，劫得14多萬現金逃跑。
另外，路上撿到的匪徒遺落的太陽帽，跟1999年1月4日，武漢廣場金店被劫案中獲取到的太陽帽為同一款式。
這兩個案件，正是“渝湘鄂”系列案中的兩個。
可以確認，這次的案犯，跟系列案應為同一伙人。
第四，這4人，應該還在市內，他們在常德應該有個固定的落腳點。
所以下一步行動，對全市進行地毯式搜索，不管是賓館旅店，還是民居民宅，一個都不放過，全部都要進行詢問調查登記。
9月2日晚上8點開始，全市進行大清查，6000多名民警，武警和近萬名保衛幹部齊齊上陣，工作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早上8點。
除了這些，警方還發佈了懸賞通緝令，並開通了4條舉報專線。
一時之間，專線都快被市民打爆了，激憤的民眾群起，紛紛向警方反映自己所知道情況。
確實，光天化日，搶劫殺人，這種惡行人人憎之。
短短兩日，警方搜集到市民的反饋信息多達1萬多條。
兩個在農業銀行附近擺攤的大媽打電話說：
【那幾個人沒電視裏說的那麼高，當時聽到槍響之後，很多人就趴在了地上，所以從那個角度看上去，他們好像都很高，還說其中有一個1米8，但實際上，我看到的那幾個人最高的估計也就1米7多一點。】
洞庭明珠附近一個賣礦泉水的大爺，跑到派出所反映情況：
【洞庭明珠大酒店，有個前台叫鄒現，她新交的男朋友怪怪的，說是做大生意的，但我看着不像什麼生意人，看起來很兇的樣子，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安鄉縣有個叫劉方的人也跟辦案民警反映：
【怡園賓館之前住了4個人，每天啥也不幹，就是吃喝嫖賭，這幾個人跟電視上描述的那伙人很像，我曾聽道上的兄弟說，他們幾年前在廣西打算搶銀行，但最後沒成功，還聽說，他們的老大槍法很准。還有還有，那個賓館的老闆，姓萬，當初裝修賓館的時候找農行的行長鬍夢廉貸過款，但胡沒給他辦，萬老闆對他意見可大了，到處跟人說：『這姓胡的，在我賓館裏想怎麼搞就怎麼搞，要他幫這點忙都不肯，那就別怪我不客氣』，所以這胡行長出事，是不是跟這萬老闆有關啊？】
這個劉方也是個遊手好閒的街溜子，他是看上警方的懸賞金了。
不過他提供的信息，倒也並非全是胡謅，胡夢廉在私生活上，確實不那麼檢點，曾經就有人舉報，他跟多名女性存在不正當的關係。
一個雨天，常德市桃林賓館的一個服務員來到指揮部，說是有情況要反映：
“8月底的時候，我們賓館3號樓曾經住過4個年輕人，我覺得他們很奇怪。”
“哪裏奇怪？”
“他們在賓館住了好幾天，但都呆在房間裏，除了吃飯會有一個人出去買盒飯，其他的時間，都沒見他們出過門。我們的服務員要給他們打掃房間，他們也不讓。”
“這4個人長什麼樣？”
“跟你們通緝令上描述的那幾個人很像。”
“他們什麼時候離開賓館的？”
“就在9月1號早上，知道出事之後，我就想起這幾個人了，他們說的是北方普通話，互相稱呼都是什麼總經理，經理的，但我感覺他們不像是做生意的，哪有做生意的人天天吃盒飯的，我也懷疑過，他們是不是販毒的，但也沒見什麼人跟他們接頭。你們得好好查查這幾個人。”
每一條市民反映的線索，警方都一一進行了調查核實。
最先查到的是桃林賓館4個奇怪的客人中的一個。
民警先去桃林賓館查了住宿登記表，看到四個人登記的身份證地址是東北遼寧的。
當時警方第一反應：莫非是“東北虎”來了？
雖說崔寶純已經伏法，但“東北虎”大大小小幫派幾十個，難免有餘孽未清，捲土重來也不是不可能。
民警趕緊找了那幾天當班的服務員仔細詢問。
有一個服務員提到一個情況：
“他們中有一個人，跟城西一個開黑車的胖子挺熟的。他們走的時候，就是那胖子來接的。”
“你確定他們跟胖子很熟？會不會是臨時叫的車？”
“看他們說話的樣子，不像第一次見。”
“那胖子多大年紀了，長什麼樣？”
“應該有40了吧，長的不高，1米7左右，反正很胖，他經常在我們這裏接客人。”
“他車牌號是多少？”
“這個，我不記得了，沒怎麼留意。”
小姑娘說了，又好像沒說，只知道是個40來歲，個子不高的胖子，車牌號也不記得。
民警有些失望。
但小姑娘接下來一句話，民警轉憂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