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克爾納

通訊社在克爾納的分社，就在克爾納首都，用不着再次轉機，

但距離機場，也有段不短的距離。

分社的司機呂鴻開着車，接上莫道之後，就往分社返回。

一路，車從克爾納首都城市內穿過，

莫道看着沿途一些景象，同時和呂鴻說著一些話。

“莫記者，來的路上累了吧？要是困的話可以睡一會兒，咱們估摸還得要一個鐘頭左右才能到。”

“飛機上已經睡過了。”

雖然通訊社按規定只能報銷經濟艙的機票，

但莫道也不差這點錢，自然不會虧待自己，自費買了頭等艙的票。

“這樣啊，那莫記者可以看看沿途的景色，雖然沒咱們那兒那麼繁華，但說起來也是有些異域風情的。”

司機呂鴻笑呵呵着和莫道再說道，

莫道也笑着應着，透過車窗，其實能夠看到一些特色建築風格的老建築，一些建築上的彩繪都很漂亮。

“莫記者，克爾納這邊和你來之前想得不太一樣吧？”

“嗯。”

“這邊其實還算可以，大多數時候，仗都打不到這兒來。這兒的老百姓也不是每天都光顧着打仗，也是要生活的。正常城市該有的東西，這兒其實都有。早些年這首都還有個博物館呢，建築藏品都很漂亮，只是可惜早些時候就被炸掉了，我來的時候都已經沒了，就在之前照片上看過一眼。”

“當然，你要說比咱們國內的話，肯定還是沒有那麼安全的。這兒政府部門，警察部門基本都不起啥作用，槍支之類的也比較泛濫，我剛來那會兒出門都被搶過一回。”

“所以莫記者你在這邊的時候，最好還是別一個人出門，特別是一些混亂的地方最好別去。”

“像咱們外出採訪的時候，一般都是和這邊克爾納政府軍這邊有提前溝通，一般也沒什麼事兒。”

聽着呂鴻的話，莫道不時點頭，再望向車窗外。

車窗外，街道上和街道兩邊，

就像是呂鴻說得，其實也還算不錯。

街上行駛的車輛不少，來來往往人也很多，能夠看到一些街巷裏，有些攤販正在擺攤，賣着些菜，小吃和日用品。

只是終究和國內太平地方有些不一樣的。

比如，這邊那些遠遠看到的高樓，周圍基本都帶着一圈圍牆，圍牆上還有荊棘鐵網。

莫道看到一家豪華酒店，酒店外牆裏邊，還有個類似塔樓的地方，裏邊有人架着機槍，朝着圍牆外巡視着。

“也是因為這邊治安比較動蕩，像一些酒店，大一點的地方，都喜歡請自己的安保。咱們分社那邊情況要好一點，緊挨着咱們大使館，在的地方也比較繁華。不過也有圍牆圍着。”

似乎是注意到莫道在看什麼，呂鴻多解釋了句。

“嗯。”

“莫記者聽說你是自己申請來的？”

“對，呂哥叫我莫道就行。”

“那我叫你莫老弟吧，勉強痴長莫老弟你兩歲。莫老弟你是這個！”

伸出一隻手來，呂鴻朝着莫道豎了個大拇指，

“莫老弟你別看我剛才說那麼多，要是能夠給我調回總社，或者調回國內，我立馬就收拾東西回去。別得不說，這地方始終是人生地不熟的，出個門，靠咱那兩句半生不熟的本地話，交流都費勁。而且這邊吃得也少，有些特色美食，但來來回回就那幾樣，吃個一兩年就遭不住了。”

呂鴻再說道，

“可能是我初生牛犢不怕虎吧。”

莫道笑着說了句。

“這話，莫老弟說得謙虛了。不過咱們分社也不是沒好處。”

“咱們分社總共就上司機編輯，記者攝影，總共也就才十來個人。也沒有什麼太多規矩，說起來事兒也不是很多，大家說話也方便，待得還是挺自在的。”

“另外，就是咱們分社畢竟是在戰亂地區，工資補貼這塊也還是不錯的，比總社應該是高點。”

再說了幾句話，呂鴻朝着車窗前面眺望了下，再說了句，

“莫老弟，咱們快到地方了，這段路可別開窗啊。”

前方，似乎是路人漸多，載着莫道的這輛車也被迫和其他車一樣開得漸慢了一些，

車窗外，能聽到一些其他汽車刺耳的鳴笛聲，

車就這麼慢悠悠地再往前行駛了一陣，

莫道看到了呂鴻提前叮囑別讓開車窗的原因。

“咚……”

路邊上，有一個衣衫襤褸，骨肉嶙峋的小孩，赤着腳擠到了車邊上，

扒着車，眼裏如同死灰，機械地敲一下車窗，然後攤開手祈求。

車輛往前開一點，這孩子也踉蹌地跟着挪，始終重複着這個動作。

“這邊再過去，就是繁華一點的地方了，咱們大使館，還有分社也都在那邊。不過前面設得有卡口，這些人進不去，就都在這兒了。”

呂鴻朝着車窗邊望了眼，嘆了口氣說道，

“這些都是克爾納其他地方跑來的難民，有些是戰爭中的遺孤……看着是很可憐。只不過沒有辦法，你要是這兒給了他點吃的。要不就是你車窗降下來，他就會把手伸進來搶東西，然後一堆其他人一樣的人圍過來，把你堵在這兒動都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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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就是你給了他錢或者吃得，然後馬上就有其他人衝過來問你要，或者把你給這小孩的東西又再搶走……”

聽着呂鴻的話，莫道點了點頭，

沒說什麼，只是看着這車窗外，近在咫尺，小孩枯瘦而麻木的臉有些沉默。

最後，大概是明白了這輛車不會打開，那小孩枯瘦的身影消失在了窗外。

而車再緩緩地挪了陣，車速就再提起來了。

就像是呂鴻所說，前方有個卡口，有人持槍守在路上。

呂鴻遞出去證件查驗了一下，守着的人也就讓這輛車通過了。

通過這個卡口過後，

又再行駛了大概十幾分鐘，終於到了地方。

是個小院子。

外邊是頂上帶着鐵網和尖刺的高牆，

高牆裏邊，隔着前院，是一些連成一排的平房。

內外有兩道門，高牆上的鐵門常年緊閉着，只有分社裏的人外出或者回來才打開一下。

裏邊一排平房正中間的門，倒是開着。

除此之外，高牆門邊，還掛着個牌子，上面寫着“華國新聞通訊社克爾納分社”。

高牆裏邊的前院裏，還有面升起來，飄揚着的國旗。

似乎是看到了車，

鐵門從內打開，

載着莫道的車直接開進了院子裏停下，

“到了，莫老弟。就是這兒了，這就是咱們分社。”

呂鴻笑呵呵着再招呼道，

莫道下了車，環顧了一圈分社的環境，

就像是呂鴻先前說得，分社緊挨着大使館，在這兒院子裏，都能夠看到大使館那邊飄揚着的另一面國旗。

然後，莫道再聽到了一道喊聲，

“新同事來了……”

或許是分社的確好久沒來新人了，莫道感受到了這同事們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