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幸虧有你
衛朗冷着一張臉,看着楊慧,楊慧被他的眼神嚇得不敢抬起來。
“趙國公府滿門忠烈,陳氏一族是陛下親賜的英烈之家。沒有任何人可以瞧不起他們,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拿他們子女的婚事說笑。侮辱英烈,罪該腰斬。”
楊慧聽到腰斬的話,瞬間倒抽一口涼氣,她往後退了好幾步,猛咽口水。
衛朗看向楊修,冰冷的語言,像是一道道冰箭,刺穿楊修的心。
“伊伊於兵荒馬亂中保住趙國公府最後的血脈,這是她最大的功勞,但不是未來唯一的功勞。她不是你眼中所謂的二嫁女,一輩子只能孤單影只,做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婦人。相反……”
衛朗舉起陳葭與她交握的手,與她在涼亭做的一般,陳葭被他猛然舉起的手喚回了神智,她目光如水,與他對視。
衛朗對着陳葭粲然一笑,再次看向楊修,“伊伊跟我在一起,她的未來一定會暢通無阻。她不會因為是一個女子,就安於宅內四方天地,她會因為是我衛朗的女人,而叱吒於九州寰宇。楊修……”
衛朗的聲音拉長,楊修感覺今天正在被衛朗的話凌遲最驕傲的自尊,他沒想到衛朗不僅支持陳葭在外闖蕩,更願意拿出資源支撐陳葭更上一層樓。
這樣袒護一個女人,他楊修做不到,但是衛朗可以做到。
這樣的對比,完全把楊修比了下去,所以,他心慌了,自尊也被凌遲了。
“或許,在你看來,伊伊就是一個宗婦,她只懂得打理后宅。但是,在我看來,能將陳珏從壽春城破當天帶出,一路躲避追殺,磕磕絆絆將陳珏帶回京城,並扶着陳珏重獲趙國公府爵位的她,是那樣的堅韌與美麗。”
衛朗低頭看向陳葭,像是在說情話,又像是在許諾他們的未來,“這樣有勇有謀,敢作敢當的女人,我衛朗得其青睞,是我的福氣,也是河東衛氏的榮耀。我願意待她如國士,敬她愛她,助她一躍騰空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陳葭笑了,這話真好聽,雖然是情話,但是該死的好聽。
“楊將軍,恕我直言,在你們楊家侵吞趙國公府留給伊伊和阿珏安身立命的錢財時,你已經不配站在伊伊的身邊。既然,楊家傷她極深,你有什麼理由阻攔我們?”
衛朗的聲音不大,但是周圍的人都聽懂了他的態度,楊修則是無地自容的深呼吸。
衛朗白了一眼楊修,拉着陳葭往前走去,楊修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交握的雙手,他的眼中有着一滴淚,懸而未滴的淚訴說了他的潰敗。
衛朗對陳葭竟然有如此心思,而他徹底輸了。
楊修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這裏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為什麼和離才第二天,他就這樣的情緒?為什麼?!
衛朗和陳葭坐在馬車上,他還是沒鬆開手,她看着十指交握的雙手。
“感謝你方才袒護我。”
“那不是袒護。”
“我知道,但是我依舊認為這是一種偏愛的袒護。”
衛朗笑着揉了揉她的發頂,“如果你認為是偏愛,也可以這麼想。”
“你在人前這麼說,不怕河東衛氏的長輩找你問話?”
“我比你更了解他們。河東衛氏發跡於什麼,他們更清楚。否認了發跡根本,就等於否認了家族合理性。他們不會做這種蠢事。”
“你算不算為了我,拿住在家命門猛捏?”
衛朗偏頭一笑,風.流又雋秀的笑容,像是夏日陽光曬化了終年冰雪。
“你值得我這麼做。”
陳葭嘆息一聲,“怕是你回到家后,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我不打算今天回家族。”
“啊?”
衛朗低聲說道:“你忘了,我有話跟楊修說?他可是等了我一天了。”
“你晚上跟他聊,合適嗎?”
“至少讓家族裏的長輩認清楚,他們下一任族長可不是個好拿捏的。”
“看來,你也不全是為了我。”
“一大半為你,一小半為自己。”
“夠坦誠。”
馬車顛簸一下,她往前栽倒,他順勢將她攬入懷,她與他四目相對,跳快的心只有彼此感受得到。
“投懷送抱,算不算對我的獎賞?”
陳葭尷尬地快速從他的懷裏坐直,她沒說話,他摩挲着她的手指,笑得很燦爛。
趙國公府門前,衛朗跟着陳葭才下馬車,陳珏的馬車也剛好看到。
陳珏看着衛朗扶着陳葭下馬車的親昵樣子,儘管內心酸澀,依舊保持着笑容。
他牢記自己姐姐說的,在自己羽翼未豐之前,沒實力的自己只能低調做人。
“朗哥,真是巧,你們逛街剛回來?”
“大熱天,來你府上討杯水喝,順道跟你商量個事。”
“啊?朗哥直接吩咐就行,你這樣說,見外了。”
衛朗很滿意陳珏認識到自己的地位,他的態度也好了很多,“我今晚邀請楊修來你這。”
“楊修?!”
陳珏錯愕地看着陳葭,他耳朵有毛病了嗎?讓前姐夫來他家做什麼?
“他今早在你門前挨訓,晚上來你府上謝罪,讓大家都知道楊家在趙國府門前只能伏低做小,有什麼問題?”
“沒,朗哥說的是,楊家確實需要敲打一下,省得不認識自己的身份。”
衛朗給了個手勢,彷彿趙國公府就是他的家一樣,陳珏跟着衛朗往廳堂走,陳葭則因為衛朗不肯鬆開十指交握的手,只能跟在一旁。
“老國公的事有眉目了,據線索,壽春城破與鴻臚寺的賈謨和司馬菲兒有關。賈謨是司馬菲兒的家主,我需要旁敲側擊地試探楊修,看看楊修知道司馬菲兒姓賈,與賈家勾連的事,他知道多少。”
“我爹是司馬菲兒和賈謨設計殺害的?!”
陳珏猛然拔高音調,陳葭則是輕咳一聲,陳珏知道自己失態了,立刻改變語氣。
“朗哥抱歉,我聽到我爹的事就失去分寸了。您剛才說司馬菲兒害了我爹?”
“是,但是證據不足,我得詐一下楊修,看看他知道多少。”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請他。”
“不必了,我讓他來趙國公府加夜班。命令這會剛傳到楊府。”
“朗哥到底是你啊,加夜班也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他對不起伊伊,我得暗裏明裡,好好整治一番。”
陳葭望着衛朗的側臉,她突然意識到,他其實也小肚雞腸,男人都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