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名無份的婢妾

第5章 無名無份的婢妾

這一日,大黎皇帝元淮終於回宮了。

元淮領着侍從剛進含章殿,便聽見後殿中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老太太,”盧憶蓀說,“昨日啊,您喝了酒,若是今日還想喝酒呢,就要跟我起來疏鬆疏鬆筋骨,搖搖頭、擺擺手、通通經絡,不然這酒留在身子裏啊,不好克化。”

盧憶蓀和月嬌在前面搖頭擺手,這套動作像是五禽戲,又像是漢代導引術,太皇太后在後面看的眼花繚亂的。

“誒呦,我說小姑娘,”太皇太后說,"你們倆這是在擺弄什麼呢?看得我老人家眼花繚亂的。別擺弄了,別擺弄了。”

“那怎麼行呢老太太,”盧憶蓀說,“您這個歲數,一定要養成多活動的好習慣,乖,聽話。”

太皇太后賭氣般地往床沿上一坐,“我就不。”

盧憶蓀走過去,看太皇太后歪着臉,十足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瞧瞧,瞧瞧,還生氣了不是?”

”哼。”太皇太后也不搭理盧憶蓀。

“那好那好,不活動也行,”盧憶蓀吩咐一旁的小宮女道,“把糜子酸湯呈上來。”

“是。”小宮女端着酸湯走到太皇太后的跟前。

“來,喝碗酸湯吧,是月嬌用糜子做的,還加了些杏梅,清爽可口的,還能疏通經絡、對血管也是好的。"盧憶蓀舀了一勺,喂到了嘴邊。

太皇太后聞到一股糜子的穀物香味和梅子的果香味,頓時神清氣爽,況且還是溫熱的,被盧憶蓀伺候了喝了幾勺連連讚歎道,“誒呀呀,這又是什麼好東西?這般好喝,我老人家說了七十多年了,這樣好喝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喝過,可見平日那些庖廚們以為我這個老太婆好糊弄,凈弄些腌臢東西來給我混吃,敷衍我這個老太婆。”

“這也是我們南疆的風味,老太太覺得適口就好。”盧憶蓀說著將碗交到太皇太後手中,“呶,給你,自己端着慢慢喝吧,我與月嬌疏鬆完筋骨,也要喝上一碗。”

盧憶蓀對着一旁的宮女吩咐道,“霜娥,再去盛兩碗糜子湯來,你若是愛喝,也自己多盛些,解膩開胃的。”

“是,多謝姑娘賞賜。”

”什麼好東西啊,也給朕多盛一碗。”

元淮帶着幾個太監進了殿來。

月嬌和霜娥連忙給元淮請安。

元淮看他的祖母太皇太后也在這裏,於是趕忙上前請安。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好,好。”

“皇祖母,您怎麼到孫兒的含章殿來了?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孫兒夫婦進去侍奉便可,何苦勞動您走這一遭?”

“還說呢。”盧憶蓀說,“都是那個恭嬪,非要挾持着太皇太後來含章殿裏鬧,不成體統。”

“恭嬪?”元淮問道,他的後宮中從來沒有一位恭嬪啊。

“回稟陛下,”含章殿侍奉的太監說道,“便是庄妃娘娘。是盧姑娘……”

“是我把她降位的,”盧憶蓀看了那太監一眼,太監趕緊低下了頭,“還庄妃呢,哪裏半點端莊的樣子,所以不僅降了她的位,先封號都給她改了。”

元淮看了盧憶蓀一眼,眼神中一半是欽慕、一半是懼怕,“好,夫人改得好。”

其餘的宮女太監都面面相覷,十分不解的樣子。

“按理說,叨擾太皇太后、大鬧含章殿的罪名,將她貶為采女都不為過,還是夫人寬仁,只給她降了一等,改了個封號,恭嬪,還真是適合她。”元淮說。

“只是夫人呢,”元淮怯生生地說,“聽說連皇后也被你禁足在坤儀宮了?”

“不錯,是我做的,”盧憶蓀回頭看着元淮,“皇后欲在含章殿打人,豈不是藐視陛下嗎?連她身邊的幾個婆子丫頭也被我拘押起來了,只等你回來發落呢。”

“夫人做得好。”元淮稱讚道。

話音剛落,太監宮女們瞪大了眼睛互相看着,不知道他們的皇上如今是怎麼了。

“來人呢。”

“在。”

“傳朕的口諭,坤儀宮的嬤嬤和宮女當差有失,發落他們到別出去,朕和夫人不想再看到他們。”

“是。”

盧憶蓀已經坐下,喝起了面前的糜子湯。

“不過,夫人啊。”元淮伏下身子,蹲在盧憶蓀的一旁,“這皇后好歹也是六宮之主、皇長子的生母,這禁足還是給她解了吧,若是傳到宮外去,臣民們會說朕苛待國母,也會人心不安啊。”

“你是皇帝,她是你的皇后,你做主便是。”

“既然如此,恭嬪也侍奉朕多年,降位、改封號的處置也算是可以了,不如……也解了她的禁足吧。”

”你願意解,差人去傳旨便是,你的皇后、你的嬪妾,如何處置,何苦要說給我一個沒名沒份的婢女聽呢。”

“胡說!”元淮一拍桌子,“誰敢說你是無名無份的婢女?”

太監宮女們嚇得連忙跪下,一個太監連忙解釋道,”是皇後娘娘那日說的。”

“這個婆娘,朕早晚跟她算賬,竟敢污衊朕的夫人。”

“皇后也沒有說錯,”盧憶蓀說,“我可不就是個無名無份的南疆婢女嗎?”

盧憶蓀站起來走到一旁,“我這個婢女啊,連宮女都比不上,是這大黎皇宮裏最下等的奴婢,如今還擔上魅惑聖心的罪名,若是你走之前,沒有留下易將軍和玉璽,我這個南疆妖女,早就被他們撕得粉碎、生吞活剝了。”

“她們敢?”

“為何不敢?”

“夫人既然說沒有名分,朕封給你便是了,只是夫人想要個什麼名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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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心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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