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給舒姑娘燉的
“主子是不是被什麼妖怪附身了?從未見過他這麼有耐心過,還有他那寶貝琴不是不讓人碰的嗎?”
“少看些沒用的話本。”商陸沒什麼情緒地道。
江蘺手搭上南星的肩膀,“以後見到舒姑娘,尊重些。”
“為什麼?”
“不久后你就懂了。”
斷斷續續教了舒時與完整的曲子后,禹同塵開口道:“起風了,回去吧。”
見她有些意猶未盡,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眸光中是細碎的喜悅,他又道:“明日再彈。”
今日她已經很耗費心神了。
“好。”她唇邊漫開笑意。
禹同塵俯身將她抱回輪椅上,將她推回屋中。
輪子在木板上滾動,將心跳聲掩蓋。
正逢百潼回來,將人交給她后,禹同塵便離開了。
舒時與回頭看了看他的背影。
“小姐,您在看什麼?”
“沒什麼,進去吧。”舒時與搖了搖頭。
禹同塵負手站在連廊上,看着遠山如火,不知在想些什麼。
“江蘺。”
“屬下在。”
“晚間有霜露,現在便將琴搬回來。”
“是。”
江蘺剛走,又有一道黑影落下。
“見過主子。”
“這一個月你負責廚房,京墨回來再交接。”
“讓他們閑着沒事和你學學廚藝,做的菜狗都不吃,暗營那邊訓練也加上廚藝這一項。”
末了,禹同塵補充道:“今夜熬盅補氣血的湯,去找子苓要方子。”
“是。”蘇木應了聲,退下。
廚房中,蘇木看着一群大老粗打碎碗的打碎碗,燒穿鍋的燒穿鍋,額頭青筋直跳。
“你們這是?”子苓推開門,看到了一片狼藉。
“主子讓蘇木教我們廚藝。”南星苦着臉,“我們是殺人打探情報的暗衛,為什麼要學廚藝啊?學這個比學下毒還難!”
江蘺見他站在門口,一把將他扯進來,摟着他的脖子,“子苓,你也學學吧,和學醫相比,學廚豈不是簡簡單單?”
不能只他們受苦。
“我又不是暗衛,師父也沒叫我學廚藝啊!”
蘇木將菜刀砍到砧板上,“收拾好,看着我做,學不會你們去和主子說。”
“至少別做出吃了直接腹瀉的東西。”
跑不掉,子苓只能和其他暗衛站在旁邊排排看。
“這鍋是什麼?”南星好奇地揭開旁邊咕嘟冒氣的鍋蓋。
“別動,主子特意吩咐燉的參片養氣湯,弄撒了你就完了。”蘇木一個眼風掃過去。
南星聞言鬆手,不敢動了。
江蘺“哦”了一聲,“我知道,給舒姑娘燉的嘛。”
一群暗衛面色嚴肅地看着蘇木的操作,像是在完成什麼很重大的任務一般。
聽到不太熟悉的腳步聲過來,暗衛們“咻”的一聲飛上房梁躲好。
子苓本來倚着南星,一下子沒了支撐直接“啪”的一聲摔地上了。
百潼推開門,愣了愣,“你怎麼躺下了,地上涼快嗎?”
子苓爬起來,拍了拍衣袖,“沒站穩。”
“哦。”百潼點點頭,“我來取之前熬的粥。”
“這個是蘇木,這一個月他會接替京墨做飯的活,以後就不麻煩你了。”子苓指了指蘇木道。
“好的。”百潼將粥取走就離開了。
“主子。”
禹同塵進門,見一群暗衛烏拉拉從房樑上落下,道:“以後不用躲着她們。”
暗衛們都有些詫異,“是!”
“湯呢?”禹同塵看向蘇木。
“已經好了。”蘇木將在火上煨好的湯用湯盅盛出來放進食盒中。
“給我。”
“是。”
等禹同塵提着湯出去,忘憂摸了摸下巴,“主子這態度不同尋常啊。”
江蘺撞了撞他的肩膀,二人四目相對,都懂了對方的意思。
禹同塵提着食盒向西廂房走,走到一半頓住腳步,垂眸看了一眼手上提着的食盒一會兒后又繼續走。
敲了敲門,門打開的一瞬,禹同塵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桌前小口喝着粥的小姑娘。
“禹神醫?您怎麼來了?”百潼問。
“這是補氣湯,若是胃口好,喝上那麼三兩口,不好的話便不喝了,不用勉強自己。”禹同塵將食盒交到百潼手上,“胃口不好可讓廚房做些溫和開胃的食物。”
“多謝禹神醫。”舒時與朝他抿唇一笑。
禹同塵點點頭,“今夜有雨,雨夜寒涼,多點些炭火。”
“好。”
等她應了后,禹同塵看了眼無知無覺圍在她身邊轉悠的笨珠子後轉身離開。
親自來這麼一趟就是為了看她一眼,明明可以叫任何一個人過來的,禹同塵從前從未做過這樣的事。
他承認,就是對她起了心思了。
罷了,既然動心了,便跟隨心動放縱一回吧。
即便這份心動來得太突然太沒有緣由。
“小姐,您要喝嗎?”百潼打開了蓋子。
“給我盛半碗吧,我慢慢喝。”舒時與目光收回來,想了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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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百潼,明日去鎮上一趟吧,外祖父給我寫的信應該到了。”
“好的小姐。”
舒時與將湯碗端起,吹了吹熱氣,小口喝了起來。
清甜湯水暖到了胃裏。
“神醫谷無論是葯粥還是葯湯,都是鮮甜的。”小口喝了幾口,舒時與忽然道。
“若是可能,我也想找個世外桃源住下,不回那個地方了。”在那裏,她永遠都在提防,每日都活得很累。
“但我知道不可能的,他不會允許我不回去的。”
“小姐……”百潼眸中染上了心疼。
“好啦,他們欠我娘親的,我都會討回來。”舒時與將碗放到桌子上,摸了摸肚子,“我還是頭一回感覺身體是暖的。”
聽到她這句話,百潼快哭出來了,天知道她家小姐就算是夏日裏手腳也是冷得凍人。
見到百潼又是兩眼淚汪汪的模樣,舒時與有些無奈,給她找事干,轉移些心神,“收拾吧。”
“唉好!”
……
第二日,在用過早膳后,禹同塵又照例過來給舒時與行針。
他給她把脈,隨意問着話,“今晨胃口如何?”
“比之前好些了。”
“咳嗽少了些,應當是葯起效了。”他給她扎針,“今日下了雨,你不能出去了。”
舒時與聞言,眸光略略暗了下去。
“我讓人將琴抬進你屋中,想彈的話,彈上半個時辰,不可貪多。”
“好,謝謝。”她眸中又亮起了光,語氣也是可聞的欣喜。
“就這般高興嗎?”
“高興,除了看書刺繡,我很少能做其他的事。”
禹同塵沉默了一會兒后道:“好了之後想做什麼便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