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兩條大魚
周林並未離開，躲在角落裏，一字不落的全聽進耳中，不由得點頭稱讚。
“品行高潔，視死如歸，當真人間青天，難得啊，若在天冥為官，朕必重用之”
打定主意需保此人平安，否則愧對天地正道，往後幾天眼睛都沒敢眨。
關於誘敵自投羅網之事，在有條不紊進行，拿到夜明珠當天，衛騫便發出請帖。
次日於城中最豪華的暢蓮園請客，正午時分開宴，大擺三十桌，來了二百多人。
渾州治所業蘇府城，幾乎全部商賈士紳、官員，包括許多科舉有望的學子生員。
酒菜已經上桌，還挺豐盛，但沒人願動筷子，私底下議論紛紛，搞不清楚想幹嘛。
“城外災民遍地，城裏大擺宴席，此番做法可不像衛大人所為”
“兄台還看不出來，定然想借這次酒宴募集錢糧”
“上次都交過了，怎麼還要啊，這本該是朝廷的事，咋全攤給我們”
“官府想搞錢，自然找咱們這些富商，否則還能去找誰”
“大家待會小心點，我在京城的親戚聽到信，說國庫不充裕，這次賑災錢糧要地方出”
“我也聽說了，照這樣看，今天才是重頭戲，都得準備好放血割肉”
“狗屁，誰愛交誰交，我不當這個冤大頭”
“沒錯，我還真就不信，姓衛的敢明搶，真當咱們朝中無人”
“要我說大家緊緊抱團，量他姓衛的也不敢犯眾怒”
場中議論之聲，逐漸多了起來，也傳入衛騫耳中，但他並未在意，反正今天又不是要飯。
端好酒杯起身行禮“諸位，感謝賞臉光臨，區區薄酒不成敬意，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當眾飲下三杯酒，以示對眾人尊重，而後也沒說多餘的話，直接進入酒宴正題。
“剛才大家有所議論，說本官設此宴，乃是為攤派詐財之用，這純屬誤會，也怪我沒說清楚”
“不瞞各位，本官受朝廷重託，前來賑濟災民，錢糧方面確實有所欠缺”
“曾經數次上書，然朝廷方面被諸多大事纏身，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救災如救火，不能因挫折而停下腳步，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另闢蹊徑”
扭頭看向身旁元聶，沖他使了個眼神，一隻木匣四平八穩擺在桌上。
“各位，此乃本官祖傳之物，三日後忍痛割愛，拒金銀只換糧，價高者得”
雙手緩緩打開木匣，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呈現於所有賓客眼前。
“誒呀”
全場幾乎倒吸一口涼氣，脖子伸的像王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還冒着綠光，甚至有幾個差點沒暈。
能坐在這，身份地位都不低，見識遠非普通人可比，但如此大的夜明珠別說見了，連聽都沒聽說過。
情況比預想中還好，衛騫也沒耽擱，再接再厲加了把火。
“相信各位從沒見過，如此碩大的夜明珠，可能心中都疑惑，不要緊，在場有行家，可上來隨意檢驗”
聽見衛騫說這句話，有幾個做珠寶生意的，早按捺不住，直接飛撲上去，差點撞成頭破血流。
瞪大眼睛圍着珠子，仔仔細細看個遍，就臉上的表情，根本是搶食的豬，下一秒把東西吞了，丁點不意外。
“五千，我出五千石糧食”
“八千，我出八千，一定要賣給我”
“你倆滾一邊去，我出一萬石”
“果然無奸不商，這等寶貝豈是你想買就買，衛大人，我卓家出兩萬石，還請割愛”
“我王家出三萬”
“李家出四萬石”
場中不停競價，一路飆升至七萬石，最後被衛騫喊停。
“各位，請聽我說一句，早已有言，三日後開拍”
“今天僅宣佈而已，過幾天咱們還在此地見”
“請吃好喝好，本官尚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見諒見諒”
出於對夜明珠的瘋狂，眾人極力阻攔，但有元聶這等高手在身邊，想安全離開不成問題。
快速返回府衙，後面就沒再出過門，沒日沒夜計劃怎麼花錢。
而消息傳播速度，比想像中要快，當天就鬧的整個渾州皆知。
各方勢力蠢蠢欲動，災民百姓大呼青天，眼中也有了些希望。
別看只是邊境州府，但與另外兩國不接壤，無論面積亦或人口，在唐國皆屬上等。
有錢人不少，且都住在州治鄰近縣城，三天時間足夠全部趕來。
富商、世家，在職或者退休的官員，甚至連軍中將領都有意向。
畢竟罕見的稀世珍寶，能幫他們換來晉陞道路，去更繁華的地喝兵血。
直到第三日早晨，原本荒涼街道，又恢復往日熱鬧，冤大頭全部到齊。
酒樓里熱火朝天，再次準備開席，衛騫也在府衙中收拾好。
緊緊抱住懷裏木匣，便要去完成這樁，關乎災民生死交易。
可剛出房門，卻看見有兩個黑袍人，悄無聲息出現在眼前。
“你們是何人，在府邸做什麼”
強裝慌亂，聲音里也透着恐懼，對面兩人看來這很正常，於是也沒多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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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喊了，沒有人會聽見，不怕告訴你，我二人乃天冥教護法尊者，來意你應該清楚”
“速速交出寶珠，我等許你棄暗投明，如若執迷不悟，就莫怪手下無情”
“我說二位”兩隻手掌各拍的兩人左右肩膀，僅僅一個瞬間，骨頭碎了武功廢了林，被重力壓在地下起不來。
耳邊還傳來惡魔般的話語“你們總壇在哪，有多少人”
“還有王八蛋教主叫什麼，全都一五一十招出來，可以考慮給你倆個痛快”
動手之人正是周林，幾天功夫沒白費，可算釣出兩條大魚。
腦海里計劃需多少種刑法，才能把信息榨乾，誰知尚未實施，手中這兩人竟咬破牙中毒藥，自盡而亡。
“喂喂，別死呀，我可好不容易才逮到你倆”
又踢又踹，竟沒把人弄醒，心裏憋着不服氣，拎起來扇幾十個嘴巴子，臉都打爛了，真死的不能再死。
活該這二位倒霉，他們原本的任務是暗中挑撥離間，令災民造反。
並大肆挑選教徒，趁亂安插在各地，作為潛在發展力量。
中途聽到寶珠消息，想來趁機發筆橫財，結果送掉小命。
由於兩人死翹翹，設在周圍的特殊佈置全數失效。
動靜立馬引人注意，最先趕來的自然是元聶和郭蓉嬋。
“大人您沒事吧”
“叔父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啊”
衛騫感到劫後餘生，長舒一口氣“你們不用擔心，有周義士在，歹人傷不到我”
三人向周林投去感激的目光，其中元聶蹲下身子查看屍體，差點沒叫出聲。
“是勾魂和奪魄，他倆乃天榜有數的高手，二人合力可戰宗師”
認出身份接着查看隨身物品，僅片刻間便有結論“他倆從京城過來的”
“你怎麼知道”周林忽然提起點興趣。
元聶有問必答，還把勾魂內衫袖子給拽出來“請看這料子，只有京城太安庄能織出”
“每年只產二百匹，大部分供應宗室，只有少量向民間出售，若想賣需提前半年預定”
衛騫聞言略有所思“如此說來，這二人在京城待了不少時候，應該所圖非小”
天冥教究竟想幹嘛，周林管不着，但有了線索，總比當沒頭蒼蠅強，這表示肯定得走一趟京城。
“衛先生，咱打個商量”
“周義士無需多言，本官答應，待賑災結束，請您一同回京，就委屈在府上做個護衛，也好方便行事”
此舉有助人之意，但說沒有私心，那才見鬼了，能招攬絕頂高手，這樁交易某位官員佔大便宜。
心腹大患處理乾淨，把腦袋往城牆上一掛，剩下的小嘍啰自然聞風而逃。
後續賑災也非常順利，那顆破珠子，賣了十二萬石糧食，使得衛騫在三個月後，基本完成所有工作。
實際上周林可以自行去京城，但考慮到神識、法力皆不能用，光搜索這塊就犯了難，還是需當地嚮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