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村中事（16）
“救救我……不要殺我……誰能救救我……”
成城蜷縮在屋子的角落裏，閉上眼雙手合十祈禱着奇迹。
今晚誰會死，大家心裏一清二楚。孫開原趙軒二人耳朵里塞着棉花，睡得沒有負擔，心滿意足。
“嗚嗚……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恐懼蔓延，實在害怕的成城緩緩移動爬到了床下。
顧不上床下的灰塵垃圾，他劇烈地大口呼吸着，細細體會床上人的呼吸與存在，來獲取一份安心。
他想，如果可以。詭要是想殺他的話，第一眼看見床上的人說不定就轉移目標了。
趴在地上，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緊繃的精神沒有絲毫懈怠。
眨眼的功夫，緊閉的門猛地敞開，冷風陣陣席捲着院子裏的落葉。那種危險的壓迫感像座大山讓他感到窒息。
要來了嗎？
心臟劇烈的跳動。成城捂住口鼻試圖隱藏自己的呼吸聲，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又沉又重打在耳鼓。
不要跳了……為什麼心跳的聲音會這麼大……
“嗬……”
一隻冰冷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成城一個震顫，極致的害怕讓他無法動彈不敢反抗。
恐懼的淚水滑落。
他……他還不想死……
為什麼……為什麼是他遇到這種事情。
不知什麼心理，他眼珠轉動着往身後看，想要看清身後詭的模樣。
“嗬……嗬……”
掐住脖子的手不斷用力，脖頸處的擠壓窒息感愈發強烈。成城瞳孔微微放大，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他不想死。
成城舔了一下乾澀的唇，手肘狠厲往身後攻擊。他扭動着，雙腿亂蹬。
這樣弱小無力的反抗，對於詭來講可能算是一種飯前的綵排節目或者是必備儀式？螳臂當車以卵擊石，改變不了最後死亡的結局。
成城被一股力量從床底拖了出來，摔在了牆壁后落下。一隻手抓着他的頭髮，控住他的腦袋，一下下狠狠往地面砸去。
地面的血跡飛濺，越來越多。
他發出痛苦的慘叫卻無法阻止。
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個面目猙獰黝黑的矮個子老頭。叼着煙，煙灰落下。老頭狹小的眼閃着暴虐與狠辣，他表情陰鬱森冷。
一下一下按着自己的頭往地上砸。
“臭婊子，掐死老子的兒子！你個賠錢貨！”
“看老子不打死你！沒用的老女人！賠錢貨就會生賠錢貨是吧？”
“疼不疼？啊？知不知道這個家誰說了算？”
“老子就是你的天！敢反抗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個臭婊子！”
成城感到自己的頭快要砸碎了，劇痛讓他眼前發黑頭暈目眩。
他的嚎叫聲與另一個聲音重疊，逐漸成了女人凄慘的哭泣聲。
女人？他怎麼會變成了女人？
清醒了一瞬，他費力扭過頭去，對上了陌生女人漆黑無光的眼睛。
冷漠陰寒，如同深淵一般。
發出驚呼的嘴，下巴被卸掉，無法再發出聲音。詭手向他的肚子伸去，指甲輕輕一劃就是開膛破肚。
成城生不如死的痛苦着，冷汗遍佈全身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他眼睜睜看着女詭從自己肚子裏掏出血淋淋的臟器，塞進他無法合攏的嘴裏……
…………
寂靜的黑夜裏，響起女人詭異的陣陣輕笑。
第四天了。
萬拐這邊一夜安寧，都活得好好的。
那隻看不見找不到的大公雞天還沒亮，就又開始“咯咯咯”不停。
嘹亮的嗓音不把所有人吵醒誓不罷休。
這個副本的雞都比他手底下的詭盡職盡責。
萬拐睜開眼不爽。又盤算着找個機會割開這隻雞的脖子，看它到時候還咯咯叫不叫得出來。
“萬拐老弟，收拾洗漱好咱們去村長那邊看看情況。”
穆明熠守夜，相當有安全感。昨晚上鄭西傑一夜好眠，心情愉悅。
昨天的糟心事兒煙消雲散。
萬拐好奇：“那個丹鳳眼總是整宿整宿不睡覺，不會猝死吧？”
“……丹鳳眼？”鄭西傑一愣，挑眉笑了聲，想了想說：“沒事的，熠哥在副本里一直有這個毛病，他想睡了會說的。他的體質也被提升過，不會那麼容易猝死的。”
“歐呦，對了！萬拐你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熠哥的全名叫什麼吧？”
洗漱完的穆明熠回到屋裏剛巧聽到這一句話，似笑非笑看去，細看眼裏是清凌凌的笑意。
找了個小板凳坐下，準備好好聽聽萬拐的回答。
這架勢。
萬拐撇了撇嘴，理直氣壯：“我來得晚，當時就介紹了自己，你們也沒說你們叫什麼名字啊。”
“但我知道鄭西傑你的名字的，我聽丹鳳眼叫過你的名字。”
鄭西傑笑着說：“原來是這樣，那你稱呼熠哥叫丹鳳眼，稱呼何浩傑國字臉，那你怎麼稱呼武軍的？”
“武軍是誰？”
“一直住這個屋裏的那個……”
“噢，老大叔，我給他起的是老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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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鄭西傑在那裏一直笑，嘴巴咧着笑得嘎嘎嘎的難聽死了。
萬拐沒好氣兒，“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我不知道你們名字你們也不告訴我，我就只有這個辦法了。”
“你小子，真沒禮貌。下次不知道就問，背地裏給人起外號不好的。”鄭西傑沒用力輕捶了一下萬拐的肩膀。
真不知道這小子的家長是怎麼教的。
萬拐不樂意地“哼”一聲。多管閑事。
穆明熠看了會兒熱鬧，讓萬拐過來。
看錶情，眼睛沒有陰霾沒有怒氣，嘴角微微上挑。叫他‘丹鳳眼’這人應該是沒生氣的。
“幹嘛？”萬拐走過去昂着腦袋問他，一副不服管教的姿態。準備這人要是叭叭叭長篇大論講道理，他就扭頭就走去刷牙去了。
“穆明熠，我的名字，別叫我丹鳳眼了。”
“哦，好。”
“……你知道是哪三個字嗎？”
“不知道啊。”
穆明熠無奈，拿了紙和筆一筆一劃把名字寫給他。
一個名字，這麼認真。搞不懂人類的想法，奇奇怪怪的。
啊，這可能就是人類所謂的儀式感！
真無聊。
穆明熠把紙遞給萬拐的時候，萬拐表情不屑，內心冷笑。
一個名字，三個漢字組成。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有什麼……
咦？
萬拐瞪大了眼睛，盯着那白紙黑字，神色複雜。
這仨字兒，他居然有兩個不會寫？！！
萬拐表情凝重：“……呀，哥們。你這個名字……挺繚亂啊。”
穆明熠笑了，爽朗地哈哈大笑。
這人可真有意思。
——
——
到了村長這邊，觀察過村長還沒有到出來的時間。五個人呼啦啦進門，左瞅瞅右看看。
何浩傑：“怎麼樣？誰出事了？”
村長家這邊就剩下孫開原和趙軒兩人了。
孫開原指了指屋子裏，疲憊不堪。
看去，屋裏頭擺了較大的一塊白布，蓋着屍體。
白布滲透着大塊血跡，血跡隱隱發黑。
掀開白布，眾人就看見了一個被鮮血覆蓋看不清五官的腦袋，分成三份的李倩蓉和被開膛破肚，嘴巴異常松大，塞滿了不知名肉的成城。
斷肢殘臂。除了成城，其他兩位都不完整。
趙軒嘆了口氣，難過說：“頭，是李凡凱的，只找到了頭。李倩蓉的兩隻手以及脖子處的肉和大腿處都被吃光了……”
何浩傑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不會是成城吃的吧？成城嘴巴裏頭塞得全是肉……”
趙軒搖了搖頭，回答：“成城是……吃的自己的腸子之類的……硬生生塞進去呼吸不了窒息而亡。”
“…………”
沉默，還是沉默。
這畫面，這場景。血腥，暴力，痛苦，扭曲……撲面而來，避無可避。
幾個人心思各異地低着頭想着什麼。
萬拐皺眉，盯着屍體目不轉睛。許久后挪開視線咂舌。
這大詭也太凶了，這副本越到後面這大詭就越凶。
忒殘暴了。主系統是要驚嚇值來着的，但驚嚇值達標的線也不高啊。他這麼搞驚嚇值早達標了哇！還讓玩家自己吃自己……嘖！
他有預感，這個副本的boss是個變態。
“什麼表情，怎麼了？”鄭西傑走近了萬拐，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關心道。
萬拐小聲回答：“這副本里的詭越來越變態了，這可怎麼辦？會不會出事啊？”
聽到回答，鄭西傑悄悄鬆了口氣。他挑眉拍拍萬拐，信誓旦旦：“放心吧，有我和丹鳳眼在不會有事的。說好這個本帶你就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那穆明熠，他不讓咱叫他丹鳳眼了。”
“那就偷偷在背後叫。”
萬拐瞥了一眼不知道在高興什麼的鄭西傑，拆台：“我在背後叫的話，我估計他也不會怎麼樣，但是吧，你就不一定了……”
鄭西傑：“……還，有點道理哈。”
看了下時間差不多了，穆明熠走過來把兩個人領走。
他給了萬拐和鄭西傑一人一個麵包還有巧克力，三個人邊吃邊走。
“熠哥，你昨天分給了武軍還有何浩傑東西吃，他們肯定猜到了你有儲物類的道具，說不定會對你下手，來跟你搶。”
鄭西傑擔憂。
“我會注意的。”穆明熠平平淡淡，絲毫沒有危機感。
想到鄭西傑這人對自己還算不錯，對穆明熠也很忠心。萬拐開口：“哦，儲物類的道具啊。這東西我也有。”
穆明熠腳步一頓。
鄭西傑吃驚：“！！！”
“什麼！真的假的！你哪兒來的？買的還是抽到的？我做夢都想要一個這麼方便的道具，你們兩個人居然都有！我不信！我不信！”
萬拐嘚瑟：“我就是有，哼！愛信不信。”
這副炫耀嘴臉，穆明熠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輕笑。
這些天相處下來，雖然萬拐經常胡言亂語，但他還真不像是個吹牛逼的人。
鄭西傑：“真的假的啊，你居然也有。熠哥的是抽獎抽到的，你不會也是抽獎抽到的吧？難道說，全世界只有我一個非酋？”
萬拐是知道‘非酋’的意思的，他點點頭回答：“沒錯沒錯，你這個人的確很倒霉。”
“我們去哪裏找線索？”萬拐又問。
穆明熠注意到萬拐沒有吃手裏的麵包和巧克力，又拿出來了肉乾給他，“等村長出去找人的時候去村長家看看。”
肉乾的滋味不錯，萬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果斷把麵包和巧克力還給了穆明熠。
啃咬着肉乾，萬拐笑眯眯的。
“好，那就去村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