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太不合常理
“妹妹!”
是崔煙。
崔煙提着裙擺急匆匆走了進來。
“姐姐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
姜挽月停下腳步問道。
崔煙張了張口想說話,但看到院子裏這麼多人,及時止住了話頭。
“進去再說。”
只是她臉上仍帶着焦急之色。
沈氏正帶着下人們檢查產房,姜挽月想了想,帶她去了後頭自己的卧房,叫綉春守着門口。
“姐姐現在可以說了嗎?”
崔煙揉着帕子,神情變來變去。
“我懷疑我爹那邊出事了。”
姜挽月眼皮一跳,心裏也咯噔了一下。
“怎麼會?朱將軍不是去了行宮了嗎?怎麼會出事?姐姐你是如何知道的?”
行宮那邊雖然也有守衛,但皇帝不放心,就叫朱之溫提前過去整頓安排。
朱將軍是昨日早上出發的。
聽說帶了五千人去了行宮。
其他人是今天午後出發。
姜挽月醒來的時候,靖王和王妃已經帶着孩子出了門。
崔煙深吸了口氣,從頭開始說了起來。
“是,我爹昨天離京去了行宮,他走之前說安頓好后就叫人送信回來,可我昨天等了一整天,都沒收到信。今天又是半天過去了,仍沒見到他的信。”
姜挽月定了定神。
“或許是行宮那邊事務繁忙,一時間沒空,你先別擔心,王爺他們不也出發了嗎?若是有事,應該很快就會傳回消息。你要真擔心,這會兒騎馬趕過去也來得及。”
崔煙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女兒。
吟兒這兩日有些咳嗽,她實在放不下心丟下她一個人在府里。
“希望只是我多想了。”
崔煙嘆了口氣。
她沒待多久,急着回去看女兒,又匆匆走了。
等她一走,姜挽月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
她屈指敲着桌面,思索片刻,轉頭吩咐綉春。
“王爺說的那兩百人,現在何處?”
綉春神色一緊:“一半在侍衛營房,一半在後巷。”
姜挽月摸了摸袖口。
然後,她轉身走到床邊,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塊令牌遞給她。
“這是王爺給的,能調動府里的侍衛。你叫上兩個人一起,把這些人都召集起來守着王府的各個門口。再叫人把大哥請來。”
靖王如今行事仍帶着從前軍中的風氣,這塊令牌,就像當初他的虎符,不止能指揮那些老兵,還能調動王府所有下人。
這麼一算,她能指揮的人就有三百多了。
綉春拿着令牌,快步走出了梧桐院。
憑着這塊令牌,她在王府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就連前院管家都主動過來詢問。
綉春一說,管家立馬去叫人。
有管家幫忙,召集人手更快了些。
很快,靖王府的各個出入口,都被看守住了。
沒多久,姜揚也到了。
姜揚不能進後院,姜挽月只能帶着人去前院見他。
沈氏聽說了后也要跟着去,還不忘說道:“你要找你大哥,先前怎麼不說呢?讓他跟我一起來就行了。”
“是我的不是,有事想拜託大哥,臨時才想起來的。娘,產房那邊沒什麼問題的話,您幫我看看小廚房的東西吧?周娘子準備了好些坐月子的菜譜,但太多了,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娘您幫我看看?”
姜挽月幾句話,立馬轉移了沈氏的注意力。
沈氏轉身就去了小廚房。
姜挽月扶着蜜兒的手,慢慢地往前院走。
姜揚在偏廳等她。
姜挽月一見到大哥,招呼都來不及打,直接開口道。
“大哥,麻煩你帶上可靠的人,去京城各個城門口打聽看看這幾天有沒有異常的出入情況。”
姜揚先是一愣,緊接着眉頭皺了起來。
“你是知道了什麼?”
姜挽月搖頭,扶着椅子坐了下來。
“我不知道,只是有一種預感,這兩天很可能要出事。”
姜揚眼皮一跳。
不等他繼續詢問,姜挽月自己就說了起來。
“往年萬壽節皇上都是在宮裏過的,今年怎麼會突然想到去行宮?哥哥你可有聽說原因?”
姜揚揉着眉心點了點頭。
“這個我還真知道,是一個月前,行宮那邊一座湖中冒出了一塊奇石,正好是皇上五十大壽,就有人將奇石與萬壽節聯繫起來,說是天降祥兆為皇上賀壽。”
姜挽月抿了抿唇。
“這時間……也太巧合了。朝中就沒有人反對嗎?”
“自然有,但皇上不聽,又有什麼辦法?”姜揚嘆了口氣。
姜挽月對皇帝的性子不大了解,但從他的種種舉止,就可以看出他不是那種能聽得進勸的人。
她沉默了片刻,思忖着靖王知道多少。
姜揚見她不說話,等了等,忍不住問:“你方才說城門出入異常?可城門守衛那麼多,若有異常,必定早就報上去了。”
姜挽月收回了思緒。
“守衛並非事事都知道,最近因萬壽節之故,每日城門進出的人不知多少,守衛就算再有耐心,也不可能對所有人和東西都仔細檢查。”
她頓了頓,語氣壓低了些許。
“娘說京中海魚的價格降了不少,上個月要弄到一條海魚千難萬難,這才多久,突然降價,哥哥就不懷疑么?”
姜揚微怔。
他還真沒懷疑過。
“京中人口雖然多,但絕大多數都是內陸人,各地菜系都繁華,唯獨這海貨,因味道過於腥重,很少有人愛吃。”
海魚的腥味比河魚重多了,尤其是乾貨,味道更重,不是常吃的人很難接受。京城也很少有這類館子。
要不然,周娘子也不會特意跟念雲閣的廚娘學那道糖醋海魚了。
朱將軍會給崔煙送海魚,是他從前在登州軍中任職過,在那呆了大概兩三年,所以吃得慣。
姜挽月是突然變了胃口,想吃蟹不成,轉而吃起了海魚。
那京城有多少這種人呢?
肯定不會多的。
姜挽月可不相信憑自己一己之力,就能改變京城的飲食風氣。
商人逐利,京中明明沒有那麼多人買,卻突然進了那麼多貨。
東西多到大降價,那已經不是尋常的多了。
太不合常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