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玉容公主
姜挽月又交代了幾句洗三的事,才起身離開。
走出留芳殿後,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眼神帶着股凌厲。
那個孩子,根本不是剛出生的樣子。
剛出生不到一個時辰的嬰兒,怎麼會皮膚舒展?白裏透紅?
而且,魏賦雪是早產,七個月大的嬰兒,個頭沒這麼大,頭髮也不會這麼濃密,指甲也應該沒長好。
剛才她抱孩子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個嬤嬤的回話也有問題。
李策分明已經出了宮,她卻說抱着孩子去兩儀殿見到了李策。
若不是她提前知道了,說不定都會被矇騙過去。
姜挽月神情冷峻。
等遠離了留芳殿後,她朝蜜兒招了招手,低聲吩咐。
“叫人去打聽打聽,那嬤嬤先前是不是真的抱着孩子去兩儀殿見皇上了。”
“還有,找兩個機靈的,盯着點着兩人。宮裏宮外都安排上。”
蜜兒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姜挽月抬手摸了摸臉,隨即面色恢復正常。
她回到了鳳來宮,稍作休息后,兩儀殿那邊傳信,說是李策回來了,叫她過去。
姜挽月只帶上了幾個貼身伺候的,往兩儀殿走去。
鳳來宮離兩儀殿很近,兩座殿宇之間只隔了一道內宮的大門,守門的侍衛都是原東宮的那些,一眼看過去,都是熟面孔。
姜挽月一路上都在想着那孩子的事。
正巧,她走到半路時,碰到了蜜兒打發去打聽消息的人。
蜜兒叫住了宮女,低聲問了幾句,跑回來回話。
“娘娘,先前那接生嬤嬤確實抱着小公主到兩儀殿了。不過那時候皇上不在,是梁公公見的。那嬤嬤在裏面呆了不到一刻鐘就走了。”
姜挽月眼神閃了閃。
梁高升么?
梁高升如今卯着勁想搶總管的位置,總不至於在這件事上動什麼歪心思。
而且,就在兩儀殿的正殿內!哪怕李策不在,殿內也是有暗衛的,他敢私下做什麼,暗衛可不會當做看不到。
姜挽月停下腳步,看着前方的殿宇屋脊,眼睛眯了起來。
難道是李策的命令?
難怪之前梁高升攔着常新不讓進去……恐怕是擔心被常新發現什麼問題吧?
那個孩子……不是魏賦雪生的。
孩子出生時,留芳殿裏裡外外那麼多人,且各處宮門都有人把守,想要調換,根本不可能。
唯一有可能被調換的,就是在兩儀殿這裏。
姜挽月理清了頭緒。
可她還是不明白,李策到底想做什麼?
現在,李策就在前方,姜挽月卻躊躇不前。
她不知道該不該去試探。
她猶豫了許久,都拿不定主意。
不知為何,心裏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娘娘?娘娘?”
杏兒的呼喊聲,將姜挽月從沉思中拉回了神。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不知從哪裏飄來一片烏雲,遮住了太陽。
姜挽月深吸了口氣。
一動不如一靜,在李策沒任何錶露之前,暫時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她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眼時,內心已經恢復了平靜。
她再次往前走。
很快,就來到了兩儀殿外。
候在殿外的汪鈞,聽到動靜立刻快步迎上前來。
“老奴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汪鈞臉上,一如既往帶着笑,只是眼睛眨得比平時快了些。
姜挽月心中一動。
“汪公公不必多禮,公公怎麼站在外面?皇上在見外臣嗎?”
“回娘娘,是,皇上正在和張天師說話。”
“那我就在外頭等會兒吧!”姜挽月甩了甩袖子,狀似無意地問道,“之前我叫人送的綠豆湯,公公喝了嗎?味道如何?”
汪鈞彎了彎腰。
“多謝娘娘,老奴正想去向娘娘謝恩,偏巧娘娘就先過來了。”
他神色自若地和姜挽月聊起了閑話。
“今日天氣極好,方才回宮的路上,老奴看到不少小兒在放紙鳶呢!”
姜挽月看了看天空。
“今兒風大,確實是放紙鳶的好天氣。汪公公陪皇上出門一趟辛苦了。”
汪鈞笑呵呵地說著:“娘娘別瞧老奴年紀大,可老奴的身子骨依舊硬朗,就連去王屋山狩獵,也不在話下。”
姜挽月眼神閃了閃。
“可惜上次春獵匆忙,沒見到汪公公出手。”
汪公公連連擺手:“老奴哪比得上皇上啊!別的不說,就說皇上這縱馬馳騁的本事,老奴那是拍馬也追不上。”
兩個人你來我往,聽起來似乎真的就是單純的閑聊。
又幾句過後,殿內傳出了動靜,張饒從裏頭走了出來。
他仍穿着上次姜挽月見他時的道袍,手裏的拂塵卻換了一柄。
見姜挽月在,張饒忙過來見禮。
“貧道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安。”
姜挽月客氣地點了點頭。
張饒看着她,似乎有話要說,但姜挽月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往殿內走去。
張饒什麼神情她沒注意到,也不在意。
此刻她腦海中想的都是汪鈞方才說的幾句話。
雖然是閑話,但她也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
紙鳶,王屋山,縱馬馳騁……
姜挽月跨門檻的動作有那麼一瞬的停頓。
她眼中光芒一閃,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人名。
玉容公主李箏!
風箏,即紙鳶;這位玉容公主與夫家決裂后做了女道士,她居住的道觀,依稀記得,就在王屋山附近。
而且,她那位夫家,正是姓馬!
所以,汪鈞是想告訴自己,李策今日出門,是去見玉容公主了?
可玉容公主是他姐姐,要見面,可以在宮裏見啊!為什麼要出宮去?
且看汪鈞的表現,似乎李策不願別人知道。
姜挽月垂首皺眉走進了寢殿內,一抬頭,赫然看到李策也是同樣的眉頭緊鎖,一副煩心的樣子。
她正了正衣裳,上前幾步。
“妾身給皇上請安,皇上瞧着氣色不太好,可是有煩心事?”
李策才發覺她來了,笑着起身扶了她一把。
“這一身衣裳穿在你身上,再合適不過,就是頭飾少了些,叫尚服局的人給你多做幾套首飾吧!”
他轉移了話題。
姜挽月眼眸微垂,語氣倒是沒變。
“皇上若是真心疼妾身,就別叫人做首飾了,您都不知道,妾身戴這一頭首飾,脖子都快壓折了。妾身還想着讓尚服局想辦法做個輕便的發冠呢!杏兒帶着兩個宮女給妾身梳頭,都花了小半個時辰。”
她語氣輕快,半是抱怨半是逗趣地說著,惹得李策眉頭舒展,哈哈笑了起來。
“都依你,你想要什麼就吩咐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