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殤逝

第16章 殤逝

姜挽月倒了杯熱茶遞到靖王面前。

“王爺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靖王喝了兩口就不喝了,但也沒放下茶杯。

大拇指摩挲着茶杯的邊緣,任由霧氣騰起。

他想到了多年前在邊關的事。

邊關多是軍戶,風氣彪悍,崔煙和她哥哥崔雲自幼沒了父母,相依為命,崔雲將妹妹保護的很好,為了她可以拚命。

也正是這份拼勁兒,讓他從小兵,一步步走到了靖王身邊。

兩人年紀相仿,很快就成了朋友。

可當時的靖王太過冒進,一次擋下敵人突襲后,沒有聽崔雲的,帶兵追擊,卻落入圈套。

那時他身邊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一個崔雲。

崔雲拼掉了一條胳膊,拉着他從死人堆里逃了出去。

他們在草原上逃亡,兩人都受了傷,帶的傷葯不夠,崔雲傷勢太重,自認為活不了,怎麼都不肯上藥。

雖然最後救兵趕到,將他們帶回了軍營,可崔雲卻因傷勢太重沒堅持幾天就去世了。

當時的崔煙來看哥哥,傷心痛哭。

就如今天一樣。

姜挽月一直注意着靖王,發覺他神情不對勁,隨即拿走了茶杯,從一旁的抽屜里取了些香點上。

清冷的悠遠香氣漸漸瀰漫在房間內。

靖王忽然開口。

“這是什麼香?”

“寧神香。”姜挽月語氣平靜,“此香會讓人心中平靜。妾想念家人的時候,就會點上此香。”

靖王睜開眼,用一種姜挽月覺得陌生的眼神看了她許久。

就在姜挽月覺得靖王可能要生氣時,他突然說道。

“姜家流放的邊關,並不常有戰事,倒是缺苦力。你家都是柔弱書生,到本王時叫人知會一聲,讓那邊的官吏給他們尋個輕鬆的差事。”

這是靖王第一次主動提起照顧姜家。

姜挽月驚喜萬分。

“多謝王爺。”

她跪了下來。

她沒有清高地說不用,而是歡歡喜喜地接受了。

靖王覺得姜挽月這種想要什麼都擺在明面上的人,相處起來很容易,也很舒服。

她要什麼,他都能給。

她也不會要過分的東西。

而崔煙……

他欠了她哥哥一條命。

一輩子都還不了。

靖王再次閉上了眼睛,手卻伸入了姜挽月的衣襟。

氣氛剎那間變得曖昧起來。

姜挽月當然不會拒絕。

兩人滾到了榻上。

在感官的刺激之下,靖王忘卻了心煩,抱着姜挽月,一次又一次攀上巔峰。

良久。

看着靖王睡著了,姜挽月悄無聲息地起身去耳房清洗沐浴。

她坐在煙氣繚繞的浴桶中,聽着綉春低聲說著打聽到的消息。

“王爺是從側夫人那兒過來的,因二公子的事,和側夫人有些不愉快。榮公公說王爺也難受,但側夫人不理解王爺,還說了一些王爺從前在邊關的舊事。”

“什麼舊事?”

“就是王爺打仗受了很多苦,經常受傷,幾次遇到生命危險。以及側夫人兄長和王爺的交情。”

姜挽月半閉着的眼睜開了些。

“榮安怎麼會跟你說這麼多?他可是王爺身邊的第一人,是王爺最得力的心腹。”

綉春不知道,猜測着:“或許是榮公公看王爺難受,心裏也不舒服吧?”

姜挽月搖了搖頭。

“榮安那樣的人,謹小慎微,就算心中有什麼想法,都不會透露給外人知道的,萬一被外人抓住把柄呢?我聽說他是王爺小時候就跟在身邊伺候的,王爺去邊關時他也跟着去……”

姜挽月說到這,突然止住了。

“我明白了。”

榮安對靖王忠心不二,所說所做,自然都是為了靖王。他如此反常地透露這些,顯然,也是為了靖王着想。

側夫人和靖王鬧了不愉快,可靖王心裏也難受。

所以榮安的意思是,想叫我去勸側夫人向靖王低頭嗎?

姜挽月險些笑了。

榮安也太看得起我了。

靖王對側夫人多少還有些情誼,對王妃也很尊敬,自己算什麼?

無非是圖一時新鮮罷了。

她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能解開靖王和側夫人之間的隔閡。

解鈴還須繫鈴人。

她只是個外人,幹嘛摻和進去?

洗完后,她換了乾淨的衣裳走了出去。

頭髮還沒幹,姜挽月坐在榻上一邊晾頭髮一邊看書。

靖王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側躺在床上,望向這邊。

看書時的姜挽月,身上有一種自然寧靜的氣質,眼中沉靜,彷彿與世隔絕般。

這一刻的她,和平時不太一樣。

靖王就這麼看着她,忽然覺得此刻不用點什麼寧神香,心也格外安寧。

正思忖間,外頭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王爺,可要用晚膳?”

榮安不愧是最了解靖王的人,詢問的時機都是恰到好處。

姜挽月一抬頭,這才看到靖王睜着眼,微微一愣,旋即露出笑容。

“王爺醒了怎麼也不喚妾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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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坐了起來,朝外頭喊了一聲,讓榮安進來。

榮安弓着腰帶着人進來擺膳。

靖王招呼姜挽月:“過來一起用膳。”

姜挽月也不推辭,走過去,坐到了他對面。

她用膳時安安靜靜的,吃起東西來速度卻並不慢。

當然,和靖王那囫圇吞棗牛嚼牡丹的樣子相比,那是絕對秀氣極了。

用完膳后,靖王沒有留宿,只陪着姜挽月稍坐會兒,就離開了。

他沒去前院,而是去了念雲閣。

之後的幾日,靖王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念雲閣。

大概是想在兒子臨終前,多陪陪他。

最後,他還是同意了側夫人的請求,讓人請了香山寺的法師進府誦經祈福。

只可惜,法師們還沒到,二公子就沒了氣息。

夭折的孩子,被當下視為不孝,父母不能戴孝,也不能設靈堂舉行隆重的喪禮。

側夫人親眼看着孩子沒了氣息,被人帶下去收殮安葬,整個過程她都獃獃的,像是一尊泥塑。

誰跟她說話,她都沒反應。

就好像,她的靈魂,也跟着孩子走了。

這時,外頭的丫鬟匆匆跑進來稟告。

“側夫人,姜姨娘來了。”

側夫人沒有動。

她身邊的大丫鬟忙跟着丫鬟出去,向姜挽月致歉。

“對不住,姜姨娘,我家主子心中傷心,如今沒法見客。”

姜挽月擺擺手。

“無妨,我過來,只是想給二公子上炷香。”

丫鬟一愣,對她的這話很是意外。

姜挽月四下看了一圈。

“沒有設香案嗎?”

“有有有!”

丫鬟回過神來,連連點頭,領着姜挽月去了東廂房。

上完香,姜挽月突然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一轉頭,才看到裏間的門后,露出了個小小的腦袋。

“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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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當妾,當然選未來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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