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路上必然不會太平
納蘭氏大公子摘下面具，露出眉眼如畫，清雋無雙的容貌，“跟丟了？”
“那姑娘進了一個成衣店，然後就消失不見了，我順着後院的小巷子到處搜了，沒看到人。”
隨從至今沒想明白，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他究竟是怎麼跟蹤丟的。
“金蟬脫殼。”納蘭氏大公子目光冷淡緩緩言之。
“她果然不一般。”
“大公子是懷疑她就是...”楚世子。
後面的三個字隨從沒能說出來，畢竟他實在是難以相信那個能夠以一己之力殺出重圍的楚世子，竟然會用穿女裝的方式混入涿州。
“不一定，但她必然與楚其白有關係。”納蘭氏大公子推開窗，窗外吱吱吱叫的鴿子，很快落入他手裏，他從中拿出紙條。
楚其白，這人若是成長起來，絕對是納蘭氏未來最大的對手。
納蘭氏已投靠了七皇子的陣營，自然不會輕易換，紙條上的內容是京中暗探傳來的。
除了講述周藝宸傳信給周嘉良和周棋譽兩人，還有...忠勇侯府的情況。
“燕王所住的府邸放飛了幾個鴿子，兩隻是飛往京城的。”納蘭氏大公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只是後面又沒說了。
隨從跪在地上，不敢搭話，也不敢起來。
直到屋子裏的納蘭大公子似乎記起了屋子裏還跪着一個人，頭也不回，只盯着手中的手指，冷冷丟下一句。
“自己下去領罰。”
隨從像是早就猜到了自己大公子會說出這樣的話，毫不意外的點頭，“是，大公子。
*
雲州城的情況如今是不少人緊盯着的目標，周藝宸不客氣的將雲州城裏的情況八百里加急傳送進京。
不到一日的功夫，當晚雲州城的慘狀描述摺子就送入了皇城陛下的桌案上。
可惜，陛下在雲州如此慘烈的災情下，還能興緻昂揚的進入後宮，寵愛他近段日子裏最喜歡的姜美人。
姜美人是東瀛國送入京中的貢女，身份不明，容貌倒是格外出眾，十分懂得邀寵。
以至於近幾年為了長生不老逐漸不怎麼寵幸後宮妃子的陛下，都對姜美人疼愛異常。
姜美人被寵幸打亂了後宮的平衡，除了那些膝下已經有了皇子，皇子已然成年的德妃，嫻妃等人。
她們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兒子奪嫡身上，姜美人這樣的小打小鬧沒被她們放在眼裏。
若是放在十年前，或是七八年出現這麼一個人，寵冠後宮，她們自然是要...防備一下的。
陛下已過知命之年，過不了多久就要退位，縱然姜美人真有孕，也不能讓一個襁褓里的嬰兒登上皇位。
只是這件事到底還是被不少臣子知道了，一些真心為民為國的朝臣心涼了大半。
這些年陛下的荒唐他們不是不知情，只是歷史上的皇帝想長生不老的不是只有天武帝一人，這點心思只要不出大岔子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畢竟，上兩個勸諫的朝臣，如今墳頭的草都長出來了。
誰不惜命呢，連着殺了兩個勸諫的臣子，誰也不敢做這個出頭鳥。
只抱着陛下在龍椅上待不了多久，未來好好輔佐新皇便是。
雲州的災情是第二日周藝宸這一派的朝臣御史當著文武百官念出來的，這讓荒唐了一晚，還未來得及看摺子的陛下，臉色十分難看。
御史一直都有參別人罪過，不砍頭的特權，當然，陛下氣急了拉下去砍頭也不是沒可能。
但那是要做好史書上寫上某某某日，御史上書災情，被天武帝一怒叫人拉下去砍頭。
這樣的記錄會讓天武帝死後千百年都要背上罵名的，哪怕天武帝再昏庸，臉色難看，也還是無法不在意後世對他的評價。
因為這個，御史的命留下了，天武帝將這筆賬再次算到了周藝宸燕王頭上，覺得這個兒子就是和自己八字不合。
在不少朝臣的跪求下，天武帝還是讓人撥了不少糧食藥材，和物資讓人帶隊護送到雲州城。
天武帝昏庸，朝臣們卻不傻，這是個不太好的燙手山芋，護送途中出了任何的差錯，都有可能延誤時機，背上千古罵名。
幾番舌戰下，在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大力推薦下，選中了丞相之子，容槿風，字青竹。
從丞相為容槿風起得字，就能看出他對這個嫡子充滿了期許，希望容槿風如青竹，有君子之風且堅韌不拔。
丞相的臉色不太好看，兒子殿前接旨時，他並無說話，可眼底深處藏着擔憂。
隨行護送一千金吾衛，領頭的是唐玉懷，左將軍之子，前年的武試狀元，值得一提的是，兩位都是不站隊的保皇黨。
左將軍與丞相兩人眼看嫡子被兩位皇子推出來，作為博弈后的棋子，心中有着說不出來的情緒。
在場應該沒人希望兒子前往，雲州鼠疫的病人已經達到三千，況且幾位皇子打的算盤，聰明人一看就懂。
他們希望燕王此行失敗，還希望燕王死在雲州。
那麼，押送物資的他們，路上必然不會太平。
容槿風和唐玉懷兩個被推出來的棋子，沒有願不願意的立場，直到戶部將一切物資準備好，就即刻出發了。
金吾衛的隨行，為幾位皇子增加了不小的難度，誰也不知道他們準備如何出手？
七皇子手中唯一可以用的劍，納蘭氏自然會被調走了，比起楚江，他們當務之急是容槿風等人押送的物資。
*
遠在涿州的楚曦，並不知道周藝宸為了保下她，特意暴露了一個自己陣營的朝臣，還惹了陛下不高興。
雖然此行繞了一圈，可涿州城的納蘭氏確實是被成功調遣走了。
楚曦特意去查探了一番城中，並未發現異常，雲子書似乎是知道了楚江在躲什麼人，派人查到了一行黑衣人的進城。
不到一日，第二日就匆匆離去的事情，將此事告知了楚曦。
楚曦若有所思，“多謝表兄。”
一日功夫，雲子書派人悄悄集結了城中不少藥鋪里可以治療鼠疫的藥材，方子是楚曦帶來的。
雲子書莞爾一笑，“其白如今愈發客氣，倒真是讓我不習慣。”
楚曦想起原主除了在周藝宸面前，以君臣之禮相待，其他人面前都是比較跳脫張揚的性子。
很快就收起了客套的寒暄。
“這不是有求於人，還是要做做表面功夫的。”
笑嘻嘻的楚江讓雲子書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