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靈珠子

話言姜皇后聽得音樂之聲，問左右，知是紂王與妲己飲宴，不覺點頭嘆曰：

“天子荒淫，萬民失業，此取亂之道。

昨外臣諫諍，竟遭慘死，此事如何是好！

眼見得成湯天下變更，我身為皇后，豈有坐視之理！”

姜皇后乘輦，兩邊排列宮人，紅燈閃灼，簇擁而來，前至壽仙宮。

這不去還好，此一去，便立刻生出事端。

姜皇後進殿勸紂王要珍惜江山，奈何紂王不聽，妲己還在一旁煽風點火。

姜皇后大怒，卻也無法。

次日妲己拜見皇后，被大罵一頓，命他不可再蠱惑紂王。

這妲己乃是九尾狐狸精，如何能受得了這氣，隨後聯合費仲陷害姜皇后，致其慘死。

而後又蠱惑紂王殺子，群臣勸不住。

要說這殷郊，殷洪兩位乃是封神榜上有名之人，此時自然有貴人相助。

眼見五時三刻已到，眾人正待行刑，就見塵土飛揚，飛沙走石，地暗天昏，一聲巨響，如崩開華岳，折倒泰山。

嚇得圍宿三軍，執刀士卒，監斬殷破敗等人用衣掩面，抱頭鼠竄；

及至風息無聲，二位殿下卻是不知所蹤，殷破敗忙令人報於紂王，紂王聞言目瞪口呆，只得作罷。

你到那怪風從何而來？

原來是那太華山紫霄洞赤精子，九仙山桃源洞廣成子因犯了殺戒。

受元始天尊之命下山應劫，只因如今封神未開，二人無事，結伴遊覽三山五嶽，這一日正好路過朝歌。

被兩道紅光擋了雲路，暗自掐算，便知來龍去脈。

又見此殷郊殷洪兄弟二人與自己有師徒之緣。

將來也是要助姜子牙助周伐商的，便令黃巾力士將二人救下，帶回山門悉心教導。

不提。

且說陳塘關有一總兵官，姓李，名靖，自幼訪道修真，拜西崑崙度厄真人為師，學成五行遁術。

因仙道難成，故遣下山輔佐紂王，官居總兵，享受人間之富貴。

元配殷氏，生有二子：長曰金吒，次曰木吒。

殷夫人後又懷孕在身，已及三年零六個月，倘不生產。

李靖時常心下憂疑，一日，指夫人之腹，言曰：“孕懷三載有餘，尚不降生，非妖即怪。”

夫人亦煩惱曰：“此孕定非吉兆，教我日夜憂心。”

李靖聽說，心下甚是不樂。

當晚夜至三更，夫人睡得正濃，夢見一道人，頭挽雙髻，身着道服，逕進香房。

夫人叱曰：“這道人甚不知理。此乃內室，如何逕進，着實可惡！”

道人曰：“夫人快接麟兒！”

夫人未及答，只見道人將一物往夫人懷中一送，夫人猛然驚醒，駭出一身冷汗。

忙喚醒李總兵曰：“適才夢中……如此如此……”

說了一遍。言未畢時，殷夫入已覺腹中疼痛。

李靖急起來，至前廳坐下。

暗想：“懷身三年零六個月，今夜如此，莫非降生，凶吉尚未可知。”

正思慮間，只見兩個侍兒，慌忙前來：“啟老爺：夫人生下一個妖精來了！”

李靖聽說，急忙來至香房，手執寶劍，只見房裏一團紅氣，滿屋異香。

有一肉球，滴溜溜圓轉如輪。

李靖大驚，就要往肉球上一劍砍去，划然有聲。

分開肉球，跳出一個小孩兒來，滿地紅光，面如傅粉，金光射目。

正是女媧宮中靈珠子化身。

李靖砍開肉球，見一孩兒滿地上跑。

李靖駭異，上前一把抱將起來，分明是個好孩子，又不忍作為妖怪壞他性命。

乃遞與夫人看。彼此恩愛不舍，各各憂喜。

卻說此時，有許多屬官，俱來賀喜。

李靖剛發放完畢，中軍官急急前來稟報：“啟老爺：外面有一道人求見。”

李靖本為道門中人，自然對道教尊重，連忙應道：

“請他進來。”

軍政官急忙請道人入大殿，道人徑直上前，朝李靖行禮，言曰：

“將軍，貧道稽首於您。”

李靖忙回禮道：“道友請上坐。”

道人不謙之色，便坐於主位，十分大氣。

李靖見狀，心中對這位來者倍加敬重，問道：

“道長來自何處名山？所居洞府乃何地？今至此地，所為何事？”

道人欣然答曰：

“貧道乃岱輿島道玄真人也。

聞將軍喜得公子，特此前來賀喜，並願藉此良機，見一見尊公子，尚望將軍允准。”

李靖聞此，心中大喜，乃說道：

“莫非是昔日人族聖父道玄道友？”

道玄微微點頭，李靖欣然跪拜，連聲道：

“幸會幸會！請恕弟子失禮。”

道玄隨即將其扶起，示意不必多禮。

李靖忙喚侍兒，將尚在襁褓中的公子抱出，給道玄一見。

侍兒恭敬將公子抱至道玄面前。

道玄見公子，接於手中，仔細端詳，問曰：

“此子乃何時出生？”

李靖答道：“生於丑時。”

道玄微微皺眉，言道：“不好。”

李靖聞之，心中一震，忙問：

“此子莫非難以養活么？”

道玄搖頭道：“非也，貧道並非此意。

然此子生於丑時，正犯了一千七百殺戒，此後需謹慎。”

李靖聞老師如此言，心中憂慮甚重，連忙詢問道：

“那該如何是好？

道玄又問道：此子可曾起名否？

李靖曰。

“未曾起名。”

李靖一時心中焦急，欲為兒子取個吉祥之名。

然而道玄卻繼續道：“待貧道為他起個名，便讓他做我的徒弟，如何？”

李靖聞聖父願收己子為徒，心中喜不自禁，躬身說道：

“弟子歡喜許諾，願拜為師！”

道玄微微一笑，點頭示意，便沉吟片刻，口中緩緩道：

“此子既犯殺戒，應取名‘李哪吒’，日後必能抵擋煞氣，亦能迎接光明前程。”

道玄思慮片刻，神色漸明，遂言：

“取名叫做‘哪吒’，此名寓意非凡，宜為其命。”

李靖聞言，喜不自勝，連連道：

“多承厚德命名，感激不盡！”

隨即喚左右侍兒：“速去備齋，恭候老師。”

道玄聞之，急忙辭道：

“此事不必，貧道近日多有他事在身，必須回歸岱輿山，留待他日再聚。”言辭懇切，顯然祈盼速行。

見道玄固辭，李靖無奈，唯有陪同送行，心中雖有不舍，然滋生對道玄之敬仰，寧可與之長留一刻。

行至府門，李靖欲見道玄平安啟程，突然道玄轉身，叮囑道：

“昔日未曾提及，貧道於此略傳一篇經文，及幾手神通，望爾得之，以助周身保平安。”

李靖恭敬接過，撫讀經文，內心暗喜，感念道玄深恩厚德，正欲再次致謝。

然而道玄不待細語，已然乘風而去，身影漸逕入雲靄。

正值日漸漸西斜，及至道玄離去，李靖心中溢滿感慨，再想起剛剛出生之子，心中自思：

“哪吒，此名乃道玄以太初之道為名，我兒日後定能成就偉業！”

李靖心中思緒紛飛，剛要轉身返府，倏聞耳邊似有神隱之聲：

“李靖，切忌忘本，須念師恩，不可懈怠。”

若有所指，似乎是道玄之音，令他精神為之一震，心中隨即暗立誓言：

“必不忘道玄恩德！”

而就在道玄帶哪吒離開的次日，太乙真人竟然也來了。

言要收李靖的兒子為徒，李靖說。

“我兒已然拜道玄仙師了。”

太乙聽后大驚，一陣掐算無果，只得往玉虛宮求見元始。

元始曰。

“罷了，天意如此。”

太乙只得暫回山門不提。

道玄之所以收哪吒為徒，最重要的是此子身上有女媧娘娘的氣運，自己將其收下，也是為了拉近與女媧的關係。

此時媧皇宮，見靈珠子沒有拜入闡教，反而拜入截教，只是道。

“看來天意如此，便不多言。”

回到仙島，道玄仔細教導哪吒。

時光荏苒，轉眼間數載流光。

哪吒日漸成長，其聰慧靈秀，天資卓越，雖幼已顯鴻鵠之志，每日跟隨道玄，學習道理，敬師從教。

而他每日的玩伴便是敖丙，不得不說天意如此。

時間不知不覺間又是數年年，大劫終於來臨了。

一日，元始天尊端坐於八寶雲光座上，天光流轉，瑞氣盈空，眾仙皆謙恭侍立。

忽而喚白鶴童子，言道：

“汝速去請來師叔姜尚。”

白鶴童子領命，匆匆往桃園尋覓姜子牙，口稱：

“師叔，老爺有請。”

姜子牙聞言，立刻放下清修之事，疾步來到寶殿前，拱手行禮，恭聲說道：

“弟子姜尚拜見師尊！”

元始天尊微微點頭，目光如炬，問道：

“汝自上崑崙已幾載？”

姜子牙答道：

“弟子三十二歲上山修行，至今已虛度七十二年。”

言語之間，竟不免透出幾分蒼涼。

元始天尊沉吟片刻，最終語氣穩重地說道：

“汝生來命薄，仙道難成，多得人間之福。

成湯之數漸盡，周室之興已然在望。

今欲委汝代勞，封神下山，幫助明主，身為將相，亦不枉爾于山中修行四十年的功夫。此處已不是汝長久之所，速早啟程下山。”

姜子牙聞師尊之言，心中苦澀滿溢，哀告道：

“弟子一心出家，歷經風雨，苦熬歲月，今日雖有年老之感。

然修行乃無盡之路，望老爺大發慈悲，指引迷路之人歸覺，弟子情願繼續留在山中苦行。

絕非貪戀於紅塵富貴，願望尊師收錄於心。”

元始天尊搖頭淡然，語氣堅定：

“汝命緣已定，必有天數，豈可違拗？”

姜子牙心中戀戀難捨，滿含不舍之意，言辭懇切：

“然弟子修行於此，情願繼續追隨師恩，何以舍此道離？”

此時，南極仙翁向前一步，和聲相勸：

“子牙，此機會實屬難逢，時不可失；況此天數已然，難以糾葛。

汝雖需下山，然待爾終有功成之時，必自有重歸山上之日。”

姜子牙聞言，心中雖感不舍，但仍明白天意已然，最終只得接受這命運的安排，以無奈之心，收拾琴劍衣囊，整裝待發。

他跪下拜別師尊，滿帶淚水，懇切問道：

“弟子遵從師法下山，將來何以歸見師尊？”

元始天尊柔聲道：“汝若成就大業，自然可歸山。

不必擔憂，先行散播人間正義，輔佐明主。”

元始天尊又曰：“子今下山，我有八句鈐偈，後日有驗。偈曰：“

二十年來窘迫聯，耐心守分且安然。

磻溪石上垂竿釣，自有高明訪子賢。

輔佐聖君為相父，九三拜將握兵權。

諸侯會合逢戊申，九八封神又四年。”

元始天尊目視姜子牙，緩聲道：“罷，雖汝下山，仍尚有重歸山上之日。”

言罷，姜子牙恭敬拜辭天尊，又向眾位道友逐一辭別，隨後整理心情，隨帶行囊，緩步出玉虛宮。

正當其行於蜿蜒山道之際，南極仙翁上前送行，長者叮囑道：

“子牙，前途保重，須有精進之志，適時而歸。”

姜子牙聞此，心中溫暖，微微一笑，隨即告別南極仙翁。

然當獨立於山崖之前，縱觀天地之間，他心中暗忖：

“我上無叔伯、兄嫂，下無弟妹、子侄，往何處去？我似失林之飛鳥，無一枝可棲……”

正當他神思恍惚，忽然想起朝歌城中有一結義之仁兄宋異人，或可投靠之處，遂心念一動：

“不如前去投親，或可在此艱難時刻互助。”

於是，姜子牙利用土遁之術，揮手施法，頓時神光閃耀，身形如泥飛逝。

轉瞬之間便來到朝歌之地，逃脫人世間紛擾，只余心中一腔豪情。

然而一入朝歌，便見街道熙熙攘攘，車水馬龍，正是不勝繁華之景。

姜子牙心中卻耐不住沉悶，苦無處可去。正值此時，遠遠見一座崇高宏偉之宅，覺得甚是眼熟，定是宋異人之府。

姜子牙一心向前，奔向宋異人家中，徑直敲門。

門中隨即傳出一聲：“快來！有人在外。”

門開之際，姜子牙急步入內，遂叫：“宋兄，我乃姜尚，今日特來拜訪！”

宋異人見姜子牙到來，頓時驚喜交加，熱切扶住其肩，言道：“子牙，何以今日驟然造訪，快快入內一敘！”

兩人入屋坐下，姜子牙便將事情經過相告，一一道出，宋異人聽后，似為之動容，急說道

：“子牙，天尊明言已然，然人間之事，需共擔同理。

吾與爾結義兄弟，願同享福禍，爾何必客氣。”

姜子牙心中感激，遂答道：“多謝宋兄，若無你我二人情誼，未知今日身處何地。”

隨後姜子牙於朝歌待了數載，便往西岐去了。

岱輿島上。

道玄正與妲己共修鴻蒙紫炁，期間元氣旋轉愈發迅疾，忽聞高明高覺前來稟報，言：

“尊者，姜子牙已離朝歌，逕往西岐而去。”

道玄聽后，心中瞭然，知時機已至，乃呼集眾徒弟曰：

“大劫將至，今乃我等下山之時。”

眾徒依言，齊聲應諾，便開始整理行囊，準備出行。

妲己、雲鵬、孫悟空、袁赤、六耳、哪吒、申公豹、高明、高覺等皆蓄勢待發，紛紛點頭同意，神情堅定。

須臾之間，眾人已至朝歌城外，尋得一處幽靜山林。

眾人運用法力，瞬息之間，便見一座宏偉之道觀拔地而起，金光閃爍的大殿上懸挂金字大匾，上書“上清觀”。

一切安排妥當后，道玄再喚來申公豹，對其道：

“貧道賜汝一片玉符，爾須持此符至宮中，覓那王后蘇妲己，求其安排爾入朝擔任國師之職。”

“務必將朝中之狀況悉數報於貧道，貧道由此來安排截教弟子應劫之事，此事關係重大，切莫有誤！”

申公豹謙恭應允，心中思忖此為重任，遂扼手持符，轉身欲行。

只見道玄擺手輕輕一揮，促他速去。

申公豹心中壯志已決，趁夜潛入宮中，直入王后之苑，見到了美麗動人的蘇妲己，恭身拱手：

“王后，貧道申公豹，恭請駕前，請旨赴朝。”

蘇妲己見之，眉頭微閃，問道：

“你來此有何事？”

申公豹急速道

：“我受尊者之命，特來求得王后恩准，欲擔任國師之職，以便協助朝政。”

蘇妲己依言，心中內定已下，遂欣然應允：

“爾既為國師，自可入朝，然若欲謀事，須知這朝中風雲變幻，需謹言慎行。”

申公豹感激，默下心思，而後即速去備妥入朝事宜。

此時的朝歌城，正是漣漪撲朔，局勢動蕩，群英薈萃，勢力此起彼伏。

與此同時，道玄在上清觀中，遠觀眾人運籌帷幄，心中思慮周全，心知時機到了，便再次喚來眾徒，交待後事。

道玄語氣凝重，曰：

“如今我等已然下山，各自要增強法力，方能應劫。”

眾徒恭敬領悟，妲己亦點頭稱是，眼中透露出不凡的志向。

驀然間，幾位弟子互相攜手，清晰的道途逐漸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