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都不見了
姜府正院。宴席間，燈火輝煌，觥籌交錯。大太太端坐主位，面上帶着得體的笑容，與賓客們談笑風生。
然而，她的目光卻時不時地瞟向門口，心中隱隱有着一絲焦慮。
婉初自宴席開始不久便出去醒酒，這本也是正常。可很快，賓客們陸陸續續都回來落座，只有婉初還至今未歸，這讓大太太着實放心不下。
嫻寧提前離場，婉初又不在，只有一個不頂事的明初，還眼高手低，不願與人多說一句。豈不讓人笑話姜家大房的女兒們一個個都沒什麼規矩？
可眼下實在顧不上這些。
姜老太太乏了，和眾賓客說了會子話，也已經回福祿齋去了。
大太太派人將婆母送回去，壓下心中的擔憂，臉上帶笑，詢問賓客：“今日這宴席，諸位可還滿意？”
“姜大太太設宴，自然是極好的。菜品精美，歌舞昇平，實乃盛宴。”眾位太太們紛紛應和。
大太太微微頷首，眼神卻是時不時的看向垂花門處，可始終不見婉初的身影。
她暗暗思忖着，這小九平日裏最是守規矩，今日怎會如此久未歸來？看來這小娘生養的果真都是些沒規矩的。不過月余，這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一想到今日眾官家不僅來了太太小姐，各家的少爺公子也都在外院。若是小九有了攀高枝的心思，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大太太的心裏頓時七上八下起來。
但礙於眾賓客都在，她也不好表現得太過焦急，只能強自鎮定。
宴席終於結束，賓客們陸續離去。大太太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一張臉眉頭緊縮，沒好氣地吩咐下人。
“去看看九小姐怎麼還沒回來？若是找到九小姐，叫她到正院來見我！”
丫鬟們立刻四散而去，四處尋找婉初的下落。然而，找遍了整個府邸，都不見婉初的蹤影，甚至連她的丫鬟香杏也不見了。
大太太聽見丫鬟們的稟報，心猛地一沉，怒道：“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再去找！務必把九小姐找到！”大太太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怒意。
丫鬟們又匆匆忙忙地跑出去繼續尋找。又過了半個時辰，丫鬟們氣喘吁吁的回來了，可都一無所獲。
“都找過了？還是找不到？”大太太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
一個丫鬟怯生生道：“只有一處沒找。”
“何處？”大太太問道。
那丫鬟垂着頭，小聲道：“是二小姐住的聽雨軒。”
大太太聽了這話，沉吟片刻，緩緩開口：“走，去聽雨軒看看。”
眾人來到聽雨軒，卻見大門緊閉。青梅上前敲門。敲了有幾下，裏面這才傳來一個懶散不悅的聲音：“誰啊？這麼晚了有何事？”
“是我，青梅，大太太來看二小姐了。”青梅說道。
一聽是大太太來了，守門的丫鬟一路小跑，趕過來開門。門緩緩打開，大太太叫來畫扇，問道：“九小姐可來過了？”
畫扇微微一愣，隨即搖了搖頭：“九小姐？她沒來過。奴婢將二小姐送回聽雨軒，等周媽媽煎了葯，看着二小姐喝下，這才關了聽雨軒的大門。九小姐若是來了，我們不會不知道。”
大太太皺起眉頭，心中更加疑惑。
見畫扇老老實實地站在一側，大太太又問：“嫻寧睡下了？”
畫扇點頭，想起嫻寧的囑咐，一字一句道：“二小姐回來喝了葯，之後就睡下了。如今睡了也有兩個時辰了。”
畫扇大着膽子看了一眼大太太，小聲問道：“大太太若是有事問二小姐，那奴婢去喚醒二小姐。”
大太太擺擺手：“不用。你留心伺候着。”
說完，便帶着眾人離開聽雨軒。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個圓臉的丫鬟突然站了出來。
“大太太，我見到九小姐出來醒酒，是奴婢給的醒酒湯。九小姐喝完以後，便帶着丫鬟去了留園。”圓臉丫鬟說道。
大太太一聽，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留園距離外院就一牆之隔，而且留園還是為大姑爺專門留的住所，平時誰也不能隨便進去的。婉初怎會去了那裏？
“你確定看到九小姐去了留園？”大太太問道。
丫鬟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定，我親眼看到婉初小姐和她的丫鬟朝着留園的方向走去。”
“奴婢還和九小姐說了，眾賓客都在，九小姐理應趕緊回去陪着。誰知九小姐卻壓根不理奴婢，帶着丫鬟就走了。”
圓臉丫鬟垂着頭，又道：“奴婢隱隱聽見，九小姐似乎還和旁邊的丫鬟商量什麼...高枝，靠自己之類的話。”
大太太聽了這話，心中大怒：“住嘴！”
圓臉丫鬟哆嗦了一下，頭低的更深了。
“走！去留園！”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準備去留園尋找，就見戲班老闆腳下生風，滿臉焦急的站在甬道處。幾個小廝攔在他面前，不讓他進前。
戲班老闆遠遠看到一行人過來，一個擰身，便突破重圍，幾步衝到大太太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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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婆子忙衝到大太太跟前，張開雙臂。誰知眼前這中年男子卻一下跪了下去。
“姜大太太，不好了，我們戲班有個小生不見了！”
“他可是我們戲班的台柱子啊！我們可就指望他養活了。現在他不見了，求大太太派點人手，在府上找一找吧...”戲班老闆跪下哀求。
眾人聞言，心中皆是一驚，臉上表情各自精彩起來。
大太太的臉色越發陰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中蔓延開來。難道婉初的失蹤與這個小生有關？
“你們戲班那個小生什麼時候不見的？”大太太問道。
戲班老闆嘆了口氣，說道：“眾位太太賞了銀錢，我們就準備收拾行頭回去了。若是說具體時辰...”
戲班老闆細細想來，忽然，一拍大腿：“我回去催他們快點收拾的時候，聞到路過的丫鬟們，端着的酒香了！”
大太太心裏一沉。
這不正好和宴席開場時間對上了嗎？小九也是沒過多久就離席的。
大太太能這麼想，旁人自然同樣也這麼想。
大太太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派人去留園找九小姐，再派人去尋找那個小生。”
幾個丫鬟婆子領命而去，剩餘的人則跟着大太太，慢慢往留園去。
“你說九小姐會不會和那個小生私奔了？”一個丫鬟走在最後，小聲說道。
“別瞎說！九小姐這才來冀州幾天，怎麼會認識什麼戲子？”另一個丫鬟反駁道。
“那為何婉初小姐會去留園？那個小生又為何不見了？而且這也不是九小姐第一次看戲了呀，先前大太太不是請過一次堂會嗎？我記得就是這家戲班子。”
眾丫鬟交頭接耳起來，聲音嗡嗡的。
大太太聽到這些傳聞，心中更加惱怒，轉身怒喝：“都給我閉嘴！誰再敢亂嚼舌根，嚴懲不貸！”
眾人立刻噤聲，不敢再議論。
又過了許久，去留園尋找的人終於回來了。
“回大太太的花，留園裏沒有找到九小姐。”丫鬟說道。
大太太的心徹底涼了。
一個庶女，不見就不見了。無所謂的，她又不是只有一個女兒。
可她還有一個雲英未嫁的親生女兒嫻寧。若是嫻寧有一個，未出閣便和下九流的戲子私奔的妹妹，那嫻寧的名聲也被拖累完了。
別說是五皇子了，就是普通人家，也未必會要嫻寧做媳婦了！
大太太頓時冷汗滴下來：“找！擴大範圍，掘地三尺！一定要把九小姐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