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你哥好凶啊。
第181章你哥好凶啊。
霜序哪裏想到這麼寸,剛到家就被抓個現行。
她條件反射地把賀庭洲往自己身後拉了拉,彷彿能把他藏起來似的,眼神是顯而易見的心虛:“哥,你怎麼還沒睡?”
“在等你回來。”
這麼晚她還待在外面,沈聿哪裏能高枕安寢。
從他的窗口一樣能看到那個位置,他們在那裏抱了多久,他都知道。
大晚上開着車跑到20公裡外的女友家樓下,凌晨兩點在馬路上抱了半個多小時——
沈聿的沉穩與冷靜是刻在骨子裏的,即便是二十齣頭的年紀,他也沒有過為哪個女人頭腦發熱的血氣。但不代表他不懂,這種每一個字都冒着傻氣的行為叫愛情。
霜序會把賀庭洲帶回家,是他沒想到的。
她從來不是一個叛逆過火的小孩。
賀庭洲心安理得地站在霜序身後:“喲,那等了挺久吧。”
那個挑眉不要太得意。
沈聿瞥他一眼,視線從他的睡衣滑過:“你夢遊了?跑這麼遠。”
“我來見我女朋友,還需要夢遊這種借口嗎。”賀庭洲說,“想她了,就來了。”
“你來不需要。”沈聿淡淡道,“但你半夜闖到我們家,最好還是有個合理的理由。”
賀庭洲低頭,用一種狀似悄悄、實則剛好能讓沈聿聽見的音量對霜序告狀:“你哥好像不太歡迎我。”
“是我帶他上來的。”霜序說,“已經很晚了,今天讓他在家裏住一晚行嗎?”
來了自然沒有趕人走的道理,何況要顧及她心情。
沈聿道:“庭洲睡客房吧。”
賀庭洲也不跟他爭,手指捏住霜序的袖子:“我不能跟你睡嗎?”
霜序說:“哥,我想讓他在我房間睡。”
沈聿當然不可能同意:“未婚男女,沒有在家裏同住一間房的規矩,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不行。”
霜序知道不合規矩,但今天情況特殊,如果是平時她也不會如此出格。
“就這一晚。我們不會亂來。”
沈聿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形容自己的心情:“你多久回家一次?就回來這一晚,他離開你就不行了嗎?”
“他失眠,沒有我他睡不好。”
“你的意思是,遇到你之前的二十八年,他都沒睡過覺嗎?”
沈聿很少、或者說從來不會對她如此嚴厲,霜序也從來沒有這麼不聽話過。
她一時詞窮,找不到反駁的點。
賀庭洲:“你哥好凶啊。”
霜序用胳膊輕輕撞他一下,讓他別說話。
“以前是以前,在我眼裏他的感受比那些不成文的規矩重要。”她央求沈聿:“哥,你當沒看見行不行?你生日時那個願望我還沒有許,我現在把它用掉,可以嗎?”
沈聿總是滿足她所有願望,這一次卻讓他如鯁在喉。
彼時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會把願望用在這種地方。
霜序握住賀庭洲的手腕,把他帶進房間,關門的時候她對沈聿說了句:“晚安,哥。”
賀庭洲在她身後沖沈聿揮了揮手:“晚安。”
沈聿:“……”
門關上,他揉了揉額頭,不知是不是窗未關好,總覺得有風漏進來。
霜序的卧室是一間套房,她搬出去時帶走的東西不多,這間卧室里依然保留着她從小長大的痕迹,八歲到十七歲的童年與少女時光。
白色紗幔懸挂在房頂,輕紗垂落,床單是付芸為她準備的,粉色純棉綴着白色花邊,這張公主風的床跟賀庭洲的氣場簡直風格迥異。
他側身躺在床上,枕着手臂看着霜序,她留了盞壁燈,和他面對面躺下來。
“睡吧。”光線靜謐柔和,她輕輕哼着曲子,哄他睡覺。
半夜折騰這一通,她困極了,沒多久眼皮就困得打架,口中的哼唱時斷時續。
就這樣強撐着精神哄了一段時間,見賀庭洲閉上眼睛,呼吸也平勻下來,睡著了,她才放心地睡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剛一睡着,賀庭洲的眼睛就重新睜開了。
那雙清明的黑眸無聲地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手指很輕地撥開她額前的碎發,指尖觸在她眉心,沿着眉骨和鼻樑的形狀緩緩走下來。
他點了下她嘴唇,她沒醒,睡得無知無覺。
賀庭洲不在乎合不合什麼狗屁規矩,只要霜序肯,沈聿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在意那刀刃利不利。
霜序一覺睡到天光大亮,明亮的光線從窗帘縫隙溜進來,她困得發懵,伸手關掉鬧鐘,翻身趴在被子上醒神。
過了會,腦子慢慢清醒,想起來什麼,她睜開眼往身後看,身旁是空的。
賀庭洲呢?
她下床跑進浴室找了一圈,沒有看到他的人影,昨晚穿的那身黑色睡衣扔在床尾凳上。
走了嗎?
她打開窗帘往馬路上看,他的車還停在原位。
不會下樓了吧?
糟糕!她還沒來得及跟付芸和沈長遠說。
霜序一個激靈,人立刻醒透了,臉都顧不上洗,匆忙拉開門就往外跑,趿着拖鞋匆匆跑下樓梯,老遠便看見客廳談笑風生的場面。
賀庭洲已經換上一身正裝,白衣黑褲,平整利落,顯得整個人端正得體極了。
他坐在沙發上,搭着修長的腿,正遊刃有餘地與沈長遠聊殲擊機的矢量噴口技術和隱身塗料——男人總是對這些東西分外感興趣。
旁邊的付芸面帶笑容,沈聿沉着從容地喝着咖啡,一切看上去都正常而和諧。
霜序下樓慌張又倉促,咚咚的腳步聲引得客廳幾個人齊齊轉過頭來。
她長發有點凌亂,一臉沒反應過來的懵相。
付芸瞧她呆住的模樣,笑起來:“瞧你,還迷糊着呢。你還不知道庭洲來了吧。你哥說庭洲昨晚辦事路過這裏,正好車沒油了,就留他在這裏住了一晚。”
霜序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沒想到沈聿還替她遮掩了。
她不打招呼帶男人回來,跟沈聿請一個交情深厚的朋友到家裏落腳,兩者有着本質的區別。
她看向沈聿,沈聿神色如常。
又看向賀庭洲,他悠哉哉地端着杯茶,道貌岸然地跟她問早:“早上好。”
“……早。”霜序捋了捋頭髮,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那……我回去換件衣服。”
她洗漱完換好衣服,重新下樓吃早餐。
付芸給賀庭洲盛了碗小吊梨湯:“最近天氣比較乾燥,你叔叔都開始咳嗽了,你們年輕人也要多注意一些。”
霜序幫沈聿端去一碗湯,藉機小聲跟他說了聲:“謝謝哥。”
沈聿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氣她昨晚的“叛逆”。
萬歲待在院子裏,王嫂燉了香噴噴的大棒骨給它,它吃飽喝足,歪頭盯着蹲在站架上的白色文鳥。
那是沈長遠新養的鳥,很安靜,不怎麼叫,它跟萬歲互相盯着對方,像是在進行精神交流,過了會,它飛下來落到萬歲頭頂上。
餐桌上,沈長遠問起:“司令最近在夏威夷參會,看時間應該要結束了吧,是不是該回來了?”
賀庭洲對自家老子的動向毫不關心,愛回不回,但沈長遠問起,他還是答了句:“也可以回。您想見他的話,我叫他回來。”
霜序聽得離奇,堂堂一個空軍司令,誰想見一面都難,怎麼在他這個兒子口中好像隨叫隨到似的。
“那倒不必特意勞煩他跑一趟。”沈長遠說,“上回多虧你到鄭家幫我們解圍,現在外面閑言碎語不少,等他回來肯定會聽到些什麼,我擔心他怪罪你。他要是回燕城,我想親自當面跟他解釋一下,若是不回,我跟他通個電話,表示表示感謝。”
擅闖鄭家搶人,這事說小了是冒犯,往大了說,那是挑起兩家的戰火。
他這麼做全是為了保護霜序,沈長遠自然不希望他因此被責備。由他這個長輩出面解釋原委,承下這份人情,到時候司令就是震怒也會酌情寬恕一二。
賀庭洲渾不在意:“感謝他幹什麼,他又沒出力。要謝謝我就行了。”
他捏着白瓷勺喝了口小吊梨湯:“這湯不錯,當謝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