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我沒她
海瀾市，老城區看守所。
在一群小偷小摸，喝酒打架鬧事者驚詫的目光中，巡捕打開了一間單獨隔離的監禁室。
“進去吧！！”
隨即，一道魁梧雄健的身影緩步走入。
他緘默地坐在了監禁室冰涼的長椅上，微微低垂腦袋，將雙肘壓在了膝蓋上。
吊頂明亮的燈光由上向下照射時，只能看到他的面容沉在一片陰影，其他什麼也看不到。
“喂，哥們，怎麼回事啊？”
隔壁監禁室，有人好奇地問道。
韓塵輕輕合上雙眸，並未說話。
“這還用問，單獨一個人監禁，肯定是大案子，弄不好殺了人的。”
“我看也像……”
有老油條壓低了聲音說道。
看守所辦公區，幾個巡捕盯着監禁室里的監控畫面，議論紛紛。
“就這個？”
“嗯，打死六個，重傷六個，重傷的還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今晚。”
“我去，現在學生都這麼猛了么？”
卻在這時，巡捕長走進辦公室，看到幾個巡捕員盯着監控畫面議論，臉色一沉。
“都沒事做么？”
一群巡捕員嚇得趕忙回到自己的辦公位。
“小王，這個學生的身份問清楚了么？”巡捕長問道。
“問清楚了，一回來就進行了緊急審訊，對方是高級中學高三二班的學生，名叫韓塵。
他的父母早年開荒時不幸被凶獸殺死，親人就只有一個姐姐。
但問到姐姐的聯繫方式時，對方並未告知，說是今天已經太晚，不想打擾姐姐休息！”
“呵，還是個會為家人考慮的。”巡捕長冷笑。
“不過我已經聯繫到了對方的班主任，人一會就到。”巡捕員回道。
話音剛落，一名巡捕就帶着二班班主任劉滅絕匆匆走進辦公室。
“巡捕長，這個就是韓塵的班主任劉艷霞。”
“你好，劉老師。”
巡捕長面色嚴肅地問候。
劉艷霞急切地問道：“巡捕長，我們班的學生呢？他怎麼樣，還好么？”
“他沒事，現在正關押在監禁室。”巡捕長回道。
關押？！
劉艷霞臉色一變，憤怒地質問：
“一群不良到學校尋釁滋事，你們不去抓那些不良，為什麼要關押我的學生？”
巡捕長解釋：
“劉老師，你先別著急，事情是這樣的。
我們接到報警電話趕到現場時，尋釁滋事的十二個不良已經死了五個，還有一個在趕往醫院的途中死亡，剩下六個都是重傷。
因為傷亡人數比較多，市政廳非常重視，所以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只能先把人關在監禁室！”
“死了六個，重傷六個？怎麼可能？韓塵一直是班裏最差的學生，武科成績更是倒數第一，他怎麼可能把人打死。
這裏面一定有什麼誤會，又或者說你們找不到真正的案犯負責，就想把罪名按在我的學生頭上敷衍了事。
我告訴你們，他雖然沒了父母，但他還有我這個班主任！！
如果你們不給我學生一個公道，我就找人起訴你們！！”
劉艷霞像是一頭護仔的母狼般。
“劉老師，你別激動，這事比較複雜，這幾個不良呢，是老城區地下黑龍幫的人。
無論事實到底如何，現階段把他放在監禁室里，是最安全的。”
巡捕長盡量把語氣放緩。
“大晚上找你過來，就是問問你，這個韓塵平時有沒有招惹過地下幫派？”
劉艷霞聽到這裏，才漸漸平靜下來，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說了出來。
“我就知道這些，具體情況還得問他姐姐。”
“那您知道他姐姐的聯繫方式么？”巡捕員問道。
“……”
晚上九點半，老城區，幸福小區。
韓暖意剛把女兒甜甜哄睡，便接到了看守所的電話。
“你……你說什麼？阿……阿塵出事了？”
接完電話，韓暖意雙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
緩過神來，她急忙去找丈夫陸峰。
“阿……阿塵出事了，在看守所，我要去一趟看看情況，你看好甜甜。”
陸峰看韓暖意完全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立馬起床穿了衣服。
“走，我陪你一起去。”
“甜甜……”
“甜甜交給媽照顧就行。”
“好。”
韓暖意心頭一暖，有了底氣，立馬換了身衣服。
等兩人準備好出門，陸峰便敲開了母親吳燕青的房門。
“這麼晚去哪？”
“暖意的弟弟出了點事，我們得去看看。”
“出事了？哼，活該，把飄飄打成那樣，死外頭才好呢。”
吳燕青惡毒地詛咒道。
站在屋外的韓暖意聽得清清楚楚。
“媽，暖意就在外面聽着呢。”陸峰勸道。
“就是讓她聽的，她要是還有良心，就讓她那個狼心狗肺的弟弟回來給飄飄跪下磕頭認錯，喂不熟的狼崽子，呸！”
吳燕青故意朝着門外罵道。
“行了，行了，我們走了，甜甜你先照顧着。”陸峰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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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醫院照顧了飄飄一整天，晚上沒精神，要不把小妞帶走，要不就別去。
一天天的，生不出個帶把的，還凈給我們陸家添麻煩，真是個掃把星！”
吳燕青得理不饒人。
陸峰頓然陷入兩難。
“老公，還是我自己去吧，你在家看着甜甜就好。”
韓暖意知道婆婆這是故意讓她難堪，說完便自己一個人離開了陸家。
“暖意！”
陸峰剛要去追，卻被吳燕青一把抓住了胳膊。
“我告訴你啊，韓家姐弟倆的事情你別給我插手，免得影響你前途，那兩都是掃把星，誰挨着誰倒霉。”
“媽，暖意是我老婆，你說什麼呢！”陸峰皺起眉頭來。
“我說什麼，我實話實說哩。
我告訴你，這賤人不能留，往後說不定還要鬧出更大的亂子，找個機會和她離婚，甜甜這妮子就讓她帶走。
我給你看了個更年輕更漂亮的，也是體制內，是我老夥計家裏的女兒。
雖然離過婚，但模樣身材不知道比這個賤人強多少，最重要的是，人家父母都是市政科長。”
吳燕青趁此機會說出了心裏話。
“媽，你能不能別說了，我不想聽。”陸峰氣惱道。
“你給我清醒點你，熬了這麼多年還是小文員，你就不想往上爬？”
吳燕青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陸峰的腦袋。
“反正今天我把話撂在這兒，這個家有她沒我，有我沒她，明白么？”
陸峰一下哽住了。
晚上十點。
韓暖意在老城區看守所見到巡捕長。
“巡捕長，我們家阿塵心地其實很善良，無論出了什麼事，一定有誤會！！”
她一說話，淚水就流了出來。
“好好，你先別激動，我簡單問幾件事。”
巡捕長遞了杯水。
於是一個問一個答，等到所有問題全部結束，巡捕長便安慰道：
“好了，該問的都問完了，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事情我們一定會認真調查，絕不放過一個壞人，絕不冤枉一個好人！”
韓暖意連連致謝，最後擔心地問道：
“巡捕長，阿塵他還能不能參加明天的高考？”
巡捕長嘆了口氣，沒有回答。
韓暖意臉色一白，不能參加高考，就等於沒了前途。
“那……那我能不能見見他！”
巡捕長本想拒絕，可迎上韓暖意期許無助的眼神后，最終點了點頭。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