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他不要我要
一頓飯在歡聲笑語中吃完。
回到辦公室后，李正幾人甚至已經開始討論那五斤肉回去咋吃。
李志遠則是靠在椅背上眯眼休息，養精蓄銳。
待到臨近三點時，李正父子和陸建民出去跑運輸任務，辦公室只剩下了李志遠和郝勇師徒倆。
“小李，要不我跟你過去，咋的也能幫幫忙抬點東西不是？”
郝勇喝完一杯茶，有些耐不住寂寞。
李志遠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搖頭笑道：“郝叔你安心在辦公室里歇着，我開車的技術你還不放心啊，而且主要還是我朋友說了，讓我自己過去，人多了不方便。”
郝勇似乎早就猜到了這點，聽到李志遠的話並沒有太意外，一直跟着後者到開車出糧站。
自己開車在大街上，李志遠這還是頭一遭，感覺頗為新奇。
不過一會兒也就適應了下來，開着車往最偏僻的城郊方向鑽。
他之所以選擇三點鐘出來，就是這個時候人最少，城郊有的地方更是人影都沒有。
這大大方便了他的行動，甚至車都沒下。
從街道開出來的時候，後面的車箱裏已經裝了四頭大野豬，以及兩百隻處理好的肥碩野兔。
野豬每一頭都在兩百七十斤往上，兔子一隻也有四斤左右。
將近兩千斤肉，糧站和紡織廠分完全夠了。
“嘟嘟嘟……”
有點沉悶的喇叭聲在紡織廠門前響起，把門口保衛室偷閑的劉黨國嚇了一跳。
他抬頭看出了車是糧站那邊的，心裏以為對方來這邊幫忙，趕走出來準備開門。
不過當看到駕駛室只有李志遠一個人時，他頓時微微一愣，不由繞了一圈，走到駕駛位那邊招了招手。
“兄弟，你這是已經成為駕駛員了？”
“你覺得可能嗎劉哥？”
李志遠掏出一根煙扔下去，繼續道：“不過車我現在倒是會開，而且這次開出來站里領導都知道。”
“那離駕駛員也不遠了，前途一片光明！”
劉黨國接過煙說了句場面話，笑道：“話說兄弟你開車來這邊幹啥，你師傅咋沒來。”
“要不劉哥你自己看看後面是啥？”李志遠頭往車廂後面扭了扭示意。
聞言，劉黨國眉頭抬起，經過上次的事兒，心裏不由出現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二話沒說，煙夾在耳朵上兩三步走到後面，手扒在車廂邊緣，腳在輪胎上一踩，整個人頓時頂了上去。
而在看清車廂里裝的東西后，他呆愣了好幾秒鐘，這才倒吸一口涼氣，表情豐富的跳下車。
“咋樣劉哥，這些東西能不能進廠？”
李志遠指了指前方關閉的紡織廠大門，開了個玩笑。
“我現在去開門！”
劉黨國回過神來，大跨步跑到廠門口，趕忙把門拉開。
要是因為這點小事兒李志遠走了，被廠里知道，他飯碗再鐵也得被擼下去！
“趕緊進去吧兄弟，要不要我幫着通知你叔，還有食堂那邊的人？”
劉黨國揮手招呼，表現那叫一個勤快，嘴差點咧到耳後根。
這麼多肉，接下來一個月的伙食檔次都得跟着上漲！
“不用，我自己去，劉哥你忙自己的事。”
李志遠點頭示意，開着車往廠里走，最後停靠在食堂那邊，輕輕按了聲喇叭，這才熄火下車。
聽到動靜的幫廚走出來，見一輛大貨車停到這邊有些疑惑，走上前問了句。
“小師傅，你這是？”
“段主任在不在，我找他有點事。”李志遠直截了當的開口。
幫廚聽李志遠的語氣，還以為這人和段江挺熟悉，趕忙應了一聲，小跑回去喊人。
李志遠對站在食堂門口的另一名幫廚招了招手，待到對方走過來后，讓了根煙過去，客氣道：
“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喊一下採購部的鄭科長，我叫李志遠，你過去說一下他就明白了。”
看着手裏的大前門，幫廚笑着點了點頭，把煙裝進口袋就往採購部那邊跑去。
兩邊其實離的並不遠，費點腿腳能有根好煙抽，屬實不錯。
不多時。
段江先從食堂那邊走出來，看到李志遠后思索了下，眼睛頓時明亮起來，腳步也隨之加快。
“那個，小李同志對吧？我記得你。”
“段主任好記性，是我，這不我朋友那邊又有些計劃外的肉食，拉過來幫我鄭叔完成一下工作指標。”
李志遠客氣回應，同時點明主題，可不能讓人以為他是直接拉肉過來賣的。
“嘖嘖，有你這麼個小輩兒，你鄭叔不知道省了多少事！”
段江連連點頭，話音剛落下，遠處的鄭國也急匆匆跑了過來，邊跑邊喊。
“小遠！”
李志遠迎上去，開玩笑道：“叔你跑這麼快乾啥，放心，沒有你在場，就算廠長過來我也不卸肉！”
“哈哈，別人我不相信，但你我信的很！”
鄭國開懷大笑，伸手拍了拍李志遠的肩膀，又道：“昨天聽東風說你才回來，咋今天就過來了，不多歇兩天，現在離月底還有好些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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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弄來早完事，我也害怕我朋友把這些肉再賣到其他地方，免得夜長夢多。”
李志遠從容應答，這些時候早已達到說謊時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境界。
“老鄭，聽聽你這侄子多為你着想！還有能力，要我說你乾脆去副廠長那邊辭職算了，把位置讓給你侄子，省得再轉一趟手。”
段江在旁邊笑着打岔。
“我還真有這樣的想法，就看小遠願不願意，這種日子我早就過夠了。”鄭國笑呵呵的看向李志遠。
對此，李志遠自然是擺手拒絕，別說開玩笑，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想待在這。
玩笑兩句過後，段江進入正題，詢問了下李志遠拉的是什麼肉。
在得知和上次差不多時，他臉上的笑更是止不住，這正合他意，那麼大的野豬和家豬也差不多，油水充足的很！
“都別在門口圍着了，出來幫忙把東西卸下來，趕緊稱重！”
段江對着食堂門口探出頭來的幫廚招手，早點稱重算錢早完事兒，一丁點意外都不能發生。
“上面有一半東西我還得拉回糧站，段主任你可別讓人卸完了。”李志遠出言提醒道。
此時車廂被打開，裏面的東西映入眼帘，段江看的一陣心悸，這肉也太多了！
不過聽到李志遠的話后，他又感覺心直抽抽，這麼多肉分一半出去，跟割他的肉差不多。
“別看了，一半的肉就夠我完成任務指標，剩下的你可別耍啥花招，讓小李安穩帶回去。”
鄭國在旁邊出言提醒，瞪了段江一眼。
他和段江的關係挺不錯，知道這老小子有手段，而且死不要臉。
上次人家國棉廠的採購員不知從哪弄回來一些肉，路過廠門口直接就被看到的段江給沒收了，和土匪差不多。
後面國棉廠的人找上門來，段江早就讓出賬的部門準備好了錢，要錢就拿走，要肉沒有，把國棉廠的人氣得不輕。
經過這件事後，省城各個廠之間的火藥味濃郁了不少，甚至有的廠專門盯着別家的採購部。
肉搶了之後拿錢出來頂事，廠里對此都是默許態度，反正有人出面扛着，有肉吃誰不樂意？
“咳咳……老鄭你這話就不地道了，我能有啥想法，人小李好心拉肉過來，我還能讓他難堪不成？”
段江輕咳兩聲，場面話說的一套又一套。
實則剛剛他心裏還真有這個想法，但很快就被壓下，一頓飽和頓頓飽他還是分得清的。
李志遠不知道兩人在說啥，肉卸下來后看着人稱重。
最後兩頭野豬加起來有五百八十斤，一百隻兔子三百九十五斤。
“小遠，你開上車帶我過去拿錢，之後直接開車走就行。”
鄭國還是不放心，見李志遠把車廂封住，轉頭上了副駕駛。
“老鄭你太讓我失望了，咱倆這關係，你竟然把我想的偷偷摸摸！”
段江瞪眼看過去，頗為憤懣。
鄭國懶得多說什麼，以一己之力帶壞全城的風氣，他確實不太相信段江。
平時還好，但這傢伙這樣的，見肉比誰都親，保不准他倆去拿錢，車廂里的兔子就得少幾隻。
李志遠聽段江這麼說，倒是明白了一些緣由，無奈笑了笑，打過招呼發動車子，往出帳的地方開。
又是將近一千六百塊錢進賬，李志遠收好錢票拍了拍包，在外人看來頗為小心。
“小遠，以後缺啥票據的話來這邊，哪怕我給你的價格不低，這兩次廠里也佔了大便宜，副廠長前些時候特意和我提過這件事。”
臨走前，鄭國出聲交代，而這其實是他特意為李志遠爭取來的。
畢竟在採購科待着，他對這些東西的價值再沒那麼清楚，哪怕肉是李志遠朋友的，關係也得維護好。
否則老是索取，李志遠能願意，他後面的朋友不一定願意，畢竟這是虧錢的買賣。
“再問問你朋友需不需要工作名額，需要的話，我們這麼大的廠，多少能勻出來。”
“我記下了鄭叔，回去我問問，他不要我要，到時候把我姐安排過來！”
李志遠嘿嘿笑了聲，提前給鄭國打了個預防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