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造反
傅驍霆轉身上了樓,留下啞口無言的顧晚站在原地。
在他面前,她沒能力護住自己的軟肋。
沒一會,傅驍霆換了衣服下來,打開大門。
門外,白素素仍在,她很自信傅驍霆會見她。
有人愛,就好像有人撐腰。
這是顧晚從未有過的底氣。
白素素撲到傅驍霆懷裏哭訴:“哥哥,我現在好害怕啊,網上的人都在罵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哭得大聲,說話委屈又無辜。
傅驍霆推開她,不知道輕言細語地跟她說了什麼,她沒哭得那麼凶了,想來他的安慰很有效。
白素素抽抽噎噎,卻字正腔圓:“晚晚真的願意跟我道歉嗎?其實我受點委屈沒關係的,我不想讓你為難。”
原來有效安慰是讓她給白素素道歉。
做夢!
顧晚揪着心,無言,轉身上樓,給宋冉打了電話。
“把跟劉總的合同準備好,明晚安排一個飯局,我要見他。”
宋冉疑惑:“這麼快?要不要讓周婷參與進來,這些她可以辦得更好?”
顧晚無力地把自己丟在沙發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周婷工作能力強,但性子太正了。”
“那倒是,正方形都沒她正,造反不適合她。”宋冉打趣了句。
她又擔憂道:“你偷了傅驍霆的章子,如果被他發現,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兜着走就兜着走。只要花好轉移了資產,我就分家產跟他一拍兩散。”
顧晚坐在沙發上,看着腳上被紗布纏着的傷口。
她接着果斷道:“兵貴神速,明天簽合同,後天你跟着劉總去辦手續,需要打點關係的,就砸錢,別手軟,一周內做完。”
宋冉提心弔膽:“晚吶,咱可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啊。”
顧晚揪着紗布邊邊的白線頭,跟着緊張起來。
籌備了一年多,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圍着這事轉,應該會得到個好結果吧。
“明天我去廟裏拜拜。”
她只能靜候結果,其他的交給佛祖。
次日,顧晚一瘸一拐地拜了菩薩,抽根簽,看了眼,隨手丟進包里。
晚上的事宋冉已經安排好了。
推杯換盞間,終於到了跟劉總簽合同的流程。
顧晚提了酒杯,站起身:“劉總,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顧總,今天我們……”
劉總話音未落,包廂的門被人打開了。
顧晚草木皆兵,神經緊繃,嚇一跳。
一見是服務員來送酒,懸着的心才緩緩往下落。
不過……誰又要酒了?
她這個想法才冒出來,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他單手抄兜,薄唇掬着笑,眸中的底色卻平靜深沉的淵,無形中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傅驍霆不緊不慢地從門外走進來,情緒不明的目光掃過屋裏眾人,最終定格在顧晚身上。
“老婆,我來接你回家。”
溫柔而寵溺,像是蠱惑人心的咒語。
昨天他們之間的矛盾他好像忘了似的。
顧晚想起包里的下下籤來,懸着的心終於死了。
主位上的劉總並不驚訝,看向傅驍霆。
他不是京市人,只是有錢人,想進軍京市資本圈才跟顧晚達成的合作。
未想,前天傅驍霆找上了他,跟他談傅氏的合作,還聊了些花好的事情。
真真假假難辨認。
小道消息就是傅少爺在外惹了幾個女人,他老婆要跟他鬧離婚。
現在顧晚以第三方的名義收購花好,可能是想轉移財產。
家務事劉總當是看看戲,找誰合作他心裏有桿秤,今天他其實是來拒絕顧晚的。
傅驍霆給了他更好的門路,他自然也要做好夫妻間的說客。
“顧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
劉總一番話如山崖的巨石滾落,轟隆隆地砸得顧晚面目全非。
顯而易見,事先劉總知道傅驍霆會來,還站在了傅驍霆那邊。
她本是怕事情敗露,才找的外地人,以為能瞞天過海。
現在卻滿盤皆輸。
宋冉眼神不時往顧晚身上瞄,像是屁股底下長了刺,坐立不安。
顧晚還算鎮定,在收合同和章子,就只是拿着東西的手有點抖。
她把章子偷偷放進宋冉的包里,合同放在自己包里。
傅驍霆兀自朝她走過來。
顧晚旁邊的人喝趴了。
他像掃垃圾一樣,將不省人事的那人優雅地推倒在地,然後自己慢條斯理地坐在那把餐椅上。
他牽過顧晚的手,與她十指交扣:“你想找劉總做什麼?”
波瀾不驚的。
顧晚沒說話,只想散場。
傅驍霆不滿她不理自己,稍稍用力,拉着顧晚坐在他腿上。
“怎麼不說話,剛才不是談笑風生,把酒言歡?”
他扶着她單薄的後背,另一條手臂隨意地壓在她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上。
顧晚穿着低腰牛仔褲,傅驍霆惡劣的手指在她腰線上輕輕緩緩地摩挲。
她背脊發麻,忙抓住他的手腕,不讓他亂摸。
顧晚壓着嗓子,說話時夾雜着醇香的紅酒味:“別碰我。”
在場的人看來,他們是在說悄悄話。
劉總讓下屬扶起地上無辜受牽連的人,然後帶人先撤:“傅總,顧總,我們就不打擾了。”
傅驍霆看向劉總,指着服務員送進來的酒:“酒是給劉總準備的。”
劉總道了謝,讓人拿了酒,一行人快速撤離。
顧晚趁着傅驍霆和劉總說話的空擋,給宋冉打手勢。
宋冉立馬會意,如刑滿釋放,挎着包跟着劉總走,一秒也不耽誤。
包廂里,只剩下顧晚和傅驍霆。
她不知道傅驍霆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劉總的底已經摸過了,他不可能主動找傅驍霆。
除非傅驍霆找的他。
花好這邊,除了宋冉,就只有兩個股東知道。
傅驍霆是個專制的攝政王,時不時要打壓兩個股東幾下,他們比她還討厭傅驍霆,不該告密才對。
她實在想不到問題出在哪裏。
顧晚煩躁,在傅驍霆懷裏掙紮起來:“傅驍霆,你放開我!”
傅驍霆勁兒大,她被他遏製得死死的。
他修長的手指捏着她稍稍上揚的下巴,斂着黑眸,盯着她因喝了酒而酡紅的小臉。
“怎麼,還想去找劉總?”
語氣略帶譏諷。
顧晚推開他的大手,恨不得用眼珠子射死他。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爸留下的東西我早就給你了,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我們一刀兩斷,你做你的海王,我做好我的花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傅驍霆耐心地聽着她的連珠炮。
她水潤的紅唇張合得很快,靈活粉色的小舌在牙關里朝他張牙舞爪。
自從她媽媽去世后,她就不受教化了。
他托着她的後背,不緊不慢的將她身子抬高,低頭與她的唇幾乎貼着。
傅驍霆不屑地輕嗤,眼尾蓄着清明的玩味:“你應該認清楚一件事,如果你把我踢出局,花好只會一落千丈,別人是給傅太太面子,而不是給顧晚面子,顧晚的身份不過是個經濟犯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