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敲打
沈易琛盯着屏幕看了兩秒,沒回復,放下手機繼續挑着盤裏的魚刺,確認乾淨后夾給許諾。
對面的人自然的放到嘴裏,咬了兩口說道,“烤的好香!”
他眼底的笑意氤氳開來。
小丫頭吃飯很少碰帶殼和帶刺兒的,起初還以為是不愛吃,後來才知道她是懶得剝殼挑刺兒。
打那以後,凡是他帶着人出去吃飯,都先夾了來挑乾淨,只把肉給她吃,一頓飯下來光顧着投喂,他自己倒吃不了幾口,真和養女兒沒區別。
“喜歡吃下次還來,這塊魚腹肉最香,嘗嘗。”
他又夾了一塊金槍魚,沾了點醬油遞過去。
這一頓許諾真沒少吃,生病這兩天折騰的削瘦小臉終於讓沈易琛養回來了。
“不能再吃了,肚子都圓了。”,她抱着肚仰在椅子上。
“你又不胖,晚上還要熬夜學習,辛苦。”,他喝着飯後茶說。
許諾看他一眼,每次吃飯他都吃不多,不知道這麼大體格是怎麼長大的。
“我看你都沒怎麼吃。”
“晚上吃的少,我又不用學習。”
桌上的手機連續震動起來,他瞥眼看去,蹙起眉頭,按了靜音倒扣在桌面。
“來,讓我抱會兒。”,他向她伸了伸手。
許諾凝着他,沉了幾秒,彎起眉眼,兩步走過去。
沈易琛摟着她腰,順勢把人圈到懷裏,仔細撫摸着她白皙的小手。
這兩天被沈易琛抱習慣了,再躺到懷裏,少了初始的害羞,熟練的摟上他的脖頸,甚至伸出小手去摸男人突出的喉結。
“你的喉結長得好……”,性感,這兩個字她沒說出口。
“哪兒好?”,他又重把她的手握回來,尋着唇一口口親着。
“哪兒都好。”,許諾細聲細語說著。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沈易琛看她的眼底又湧上情慾的影子。
“什麼?”
“男人的喉結不能隨便摸。”,話罷,低頭堵住她的驚呼。
許諾開始學會享受他投來的炙熱愛意,熱情的回應他,兩隻手臂緊緊攀上他寬厚的肩膀,在他頸后交疊。
感受到她的動作,沈易琛吻的更重了,只是在她主動探入索取時驟然停下來,一雙深邃的棕色瞳仁與她目光交匯,此時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再無其他。
他低頭抵上她的額頭,平穩住呼吸,“聽話,讓我安靜抱一會兒。”
許諾靜靜躺在他懷裏,兩人誰也不說話,她貼耳聽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的,一聲聲回蕩在腦海里。
兩人又待了會兒才出來。
金大國剛從后廚忙完出來,“這就走了?我還正想過去。”
“下次吧,魚不錯,再來了叫我。”
一對佳偶牽手緩緩走出去,金大國看出了神。
沈易琛把許諾放在梁娜家樓下就直接回了老宅。
到了門口,他看了眼時間,十點多,又在車上稍坐了會兒才開門。
院子裏的樹葉隨着瑟瑟秋風轉着圈的落下來,很快鋪滿樹下一片,他偶爾踩過一兩片,發出細微響聲。
手還未觸到把手,門先從裏面打開。
賀珺藍的聲音傳出來,“讓你白等半天,也沒見着人。”
一個穿着駝色風衣的短髮女孩走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沈易琛微微一笑。
“真巧,人回來了,要不再進屋坐會兒?”
女孩看向沈易琛,提前約定好的相親遲到那麼久,原因顯而易見,她雖受家裏授意來和這位位高權重的沈家公子哥相親,但該有的姿態還是有的,決不卑微。
“今天太晚了,這不是打過照面了。”,沈易琛開口婉拒。
賀珺藍的眼神瞥過去。
“下次吧,賀姨,我先回去了。”
女孩未在停留,道別離開。
賀珺藍和吳媽把人送上車才進屋。
沈易琛脫了外套,剛倒了杯茶,卻不見沈凌的身影,不知道她發那條信息是哪兒聽來的。
“你真是長本事了,訂好了的事都能耽誤,讓人白白坐這兒等你!”,賀珺藍進屋厲聲說道。
“晚上有個應酬走不開,早就說了再說,人不是見到了。”,沈易琛也不抬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在外面推脫說辭慣了,連我都騙?你身上一點兒酒味都沒有。”
“誰說應酬就得喝酒了,有大客戶脫不開身,又趕着回來,不敢喝。”,沈易琛張口就來。
賀珺藍知道他是故意的,給他打電話不接就知道這小子在逃避。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麼!”,見他不着調,賀珺藍也不打算瞞他了。
沈易琛面上仍舊沒什麼表情,淡淡問,“我幹什麼了您還要管,累不累?”
“我只當你是一時圖個樂子,找個姑娘消遣下,該挑什麼人進門你心裏也有數,用不着我說。”
高門貴胄的公子哥在外面有女人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賀珺藍就是這門裏出來的,自然熟知。
她明白兒子終歸是男人,也有需求,在外面養人倒也不反對,可要說進沈家的門口,必須她親自挑選的兒媳婦才行。
沈易琛喝下那杯茶,將茶杯用力置在桌上,旁邊的杯子跟着發出震顫聲,語氣卻平和冷靜,“自然是我看上的人。”
“就那個沒背景的女學生?你要真喜歡,將來養在外面沒人知道也就罷了,萬一她不知天高地厚,可別賠上大好前途,那樣的家庭出個京大學生不容易。”
賀珺藍話里敲打的意思很明顯,她不是沒懷疑過沈易琛外面有人,之前連點風聲都聽不到,直到有人在醫院門口親眼看到才做實了此事。
沈易琛沉了臉,眼底滲出絲冷意,嘴角勾起一抹譏笑,“您真是好手段。”
沒想到剛開局賀珺藍就直接拋出許諾的前途來,捏上七寸。
權貴世家對付個學生如同碾死螻蟻,江夢就是前車之鑒。
那一刻,沈易琛突然怕了。
“您電視劇看多了,想的也多,閑暇談個戀愛也值得您拿人姑娘前途來說事,說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話。”
這話一出,他姿態低下來了,也表了態。
“你心裏明白就好。”,賀珺藍踏下心。
沈易琛眼中的陰鬱一閃而過,只是神色如常的面容下結着一層薄薄的冰。
見他起身上樓,賀珺藍趕忙問,“今兒覃家這位小姐過兩天可抽空再見見?”
沈易琛挪動的腳步停住。